過去幾年我們努力通過寫作和課程,把人們的注意力集中在殖民者殖民主義如何改變美國和其他殖民國家的教育和對教育的研究上。這是兩項截然不同但又相互重疊的任務,第一項任務關注殖民者殖民主義無形的動力如何在教育的組織、管理、課程和評估上刻下標記,另一項任務關注殖民者的觀點和世界觀如何被當做知識被研究和學習,以及這些觀點——重新包裝成為數據和研究結果——如何為了合理化和維持不公平的社會結構而被激活。我們正在與其他許多人一起進行這項工作,他們在著作、會議、課程和活動中不留情面不允許殖民者殖民主義真實和象徵性的暴力被忽視。
在開展這項工作的同時,我們一直在思考去殖民化意味著什麼,它想要什麼,需要什麼。我們注意到一個讓人擔心的趨勢,去殖民化的語言很容易膚淺地被教育和其他社會學科採用,取代了以前談論社會正義、批判性方法或方針,使殖民者的觀點不再處在中心內。我們斷言去殖民化是一個不同於其他以公民和人權為基礎的社會正義項目的項目,但它卻常常被歸入這些項目的指令中,而沒有考慮到去殖民化想要的東西與這些正義形式有什麼不同。殖民者學者把以前基於公民和人權的術語換掉,似乎是為了表明對原住民和去殖民化義務教育和教育研究理論的重要性的認識,又把原住民列入考慮的名單——作為一個額外的特殊(民族)群體或階層。在關於教育研究的會議上,能聽到發言者幾乎是隨口就提到需要"去殖民化校園"、使用"去殖民化教育方法"或"去殖民化學生思維"。然而,我們注意到,在這些討論中,令人吃驚的是,有許多討論沒有提到原住民、我們/他們為承認我們/他們的主權而進行的鬥爭,也沒有提到原住民知識分子和運動人士對去殖民化理論和框架的貢獻。此外,人們往往意識不到許多召開會議的北美土地上有著直接的殖民者殖民主義背景。
當然,在服裝連鎖出售印有「納瓦霍族印製」的內衣和其他常見的對原住民文化和元素的挪用比用去殖民化的語言做裝飾更為冒犯。但是,這種包容其實是一種封鎖,它的危險在於它使去殖民化本土化。這也是一種贖回,被限制在重寫社會變革的主流理論之上。在《去殖民化:原住民性、教育與社會》創刊的時候,我們想澄清,去殖民化不是一個比喻。當比喻侵入去殖民化時,它就扼殺了去殖民化的可能性:它會重新把白人放到中心、將理論重置、將無罪性延伸到殖民者身上、娛樂了殖民者未來。去殖民(動詞)和去殖民化(名詞)不能輕易地被嫁接到已有的話語/框架上,即使它們是重要的,即使它們是反種族歧視的,即使它們的框架是正義的。簡單地吸收、採納和移植去殖民化,是另一種殖民的形式。當我們寫去殖民化的時候,我們並沒有提供一個比喻,它並不是其他被壓迫經歷的同類。去殖民化不是一個可以與我們想做的其他改善我們社會和學校的事情互換的術語。去殖民化沒有同義詞。
我們發表這篇論文的目的,是去提醒讀者關於去殖民化這個概念令人不適的地方——什麼是令人不適的,和應該要令人不適的。很明顯,我們推崇從教育和教育研究中分析殖民者殖民主義,同時把原住民思想和著作看作解開公立學校教育混亂局面的核心。至少一部分的我們希望有人能加入,讓殖民者殖民主義建構和原住民對這個建構的批判不再被裝飾成不可見。然而,這種加入不能太簡單,太開放,太看似妥當。這種不簡單、保守、和不確定的團結合作不能調和當下的不滿和也不能排除未來的衝突。在去殖民化項目中,有些部分不容易被人權或基於民權的平等教育方法所吸收。在這篇論文中,我們將會思考去殖民化想要什麼。
非原住民有很長的為減輕殖民化的影響而採取行動的歷史。過於簡單地採用去殖民化話語(使去殖民化成為一種比喻)只是這段歷史的一部分,長久以來的套路還會阻止更有意義的潛在同盟的建立。我們認為,這些套路是一系列洗白的方式,很成問題地嘗試解脫殖民者的罪惡感和共謀性,並拯救殖民者的未來。在此,為了解釋為什麼去殖民化不是一種比喻,而且需求的比比喻更多,我們將討論其中一些洗白方式:
1. 殖民者原住民主義
2. 自我幻想
3. 相互殖民
4. 覺悟啟蒙
5. 星標原住民
6. 重新安置和城市家園建設
這些方式代表了殖民者對更容易達成和解的道路的幻想。事實上,我們認為照顧到什麼在殖民者殖民關係中是不可調和的和什麼在去殖民化和其他社會公正項目之間是不可相提並論的,有助於減低達成團結合作的難度;但這種做法不能讓任何人能從去殖民化困難和令人不適的工作中解放出來。所以,我們也加入了不定性無罪同時認清其中的不可比性的這種阻礙行為的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