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咪愛上痴呆狗:如果可以,我希望下輩子還能遇見你

2020-12-15 澎湃新聞

原創 貓咪李察德 把話筒遞給貓

我叫李察德,是一個貓咪記者

今天說的是一隻貓治癒痴呆狗奶奶的故事

一顆星望著另一顆星的時候,會照亮一整條銀河。

庫庫今年8歲了,跟媽媽、爸爸還有其他6個兄弟姐妹住在日本廣島。就是那片承受了世界上第一顆原子彈的土地,75年後已經「生長」出了一個新的城市。

2012年11月7日午休時間,34歲的上班族春山在回公司的路上看到一隻髒髒的小白貓蜷在路邊,雖然她家已經有5隻貓一隻狗了,但她沒多想趕緊就抱起唧唧亂叫的小貓,開了一個小時車把貓先接回家。

這就是庫庫,剛來時已經一歲,渾身跳蚤、門牙缺失、病毒感染、經常又吐又拉。可能是流浪時餓怕了,庫庫還會試圖吃家裡的毛巾、毯子,甚至其他貓的便便……總之一開始春山為他操碎了心。

春山本來想給庫庫找領養的,但送養之前的一次體檢裡,庫庫被發現後腿有畸形,醫生判斷是曾經摔斷過後自行癒合造成的,導致他走路有點瘸像個兔子似的。因為擔心這樣的小貓咪不被人珍惜,春山就把庫庫留了下來。

所幸,庫庫得到了家裡的幾位叔叔阿姨的悉心照顧,是他們教庫庫學會了怎樣跟人類一起生活。

庫庫的叔叔阿姨們

等8年以後的今天,媽媽春山回頭看時,會充滿感激地說「庫庫一輩子都在愛」,這說的不僅僅是他愛叔叔阿姨,故事的另一個主角是一隻叫Shino的柴犬。

2011年6月,也就是庫庫出現的前一年,春山下班時在人行道上與一隻笑容可掬的柴犬邂逅了。因為狗狗看著年紀不小,春山當時判斷這應該是誰家走失的狗,本想帶去找失主,但這狗子一見有人要追自己撒腿就跑,春山根本追不上……

最後是半路殺出來一個高中生,一把把狗揪住,但已經造成了局部交通擁堵——混亂,仿佛就是Shino的宿命。

等到春山終於靠近看Shino時,發現她腦袋上幾乎沒有毛,從胸口到腹部全是紅黑的骯髒與傷口。Shino看看春山,像是有點害怕,卻還是深深地低下頭讓春山摸摸自己,那一刻春山心疼極了。

那天回到家後,因為Shino皮膚病很嚴重,渾身腐臭味,加上春山那時還沒結婚跟媽媽一起住,她媽媽不喜歡狗,所以Shino很長一段時間裡只能被拴在玄關裡養著,後來又挪到花園裡。但她特別順從,像是非常珍惜現在的生活,從來不亂叫,看病時也很安靜。

Shino剛來時

醫生告訴春山,Shino至少十歲了,並且有嚴重白內障幾乎看不清東西,聽力也很差,推測應該之前有人養著才能活那麼大歲數。

春山趕緊打電話去動物保護中心問,電話裡的聲音也很無奈:「抱歉,沒有人在找這隻狗。」

春山心裡又一陣痛,她沒有去揣測世間惡意,而是轉頭問Shino:「你以後當我的孩子好嗎?」

Shino、庫庫的相遇,是在2013年的夏天。

那是Shino到家的第二年,雖然家裡有6隻貓,但她很少有機會跟貓咪們玩,因為她平時只能待在花園的狗窩裡。

那天天很熱,春山開著門通風,巧的是小貓咪庫庫就在那時候出來溜達了,然後他看到了Shino。

從第一眼起,小貓咪庫庫就愛上了他生命中唯一的狗子Shino,他的眼睛閃閃發光。

目睹整個過程的春山表示:

當時庫庫就是用這種眼神看著Shino

從這天開始,庫庫一有機會就到窗口蹲著,痴痴地望著在花園獨居的Shino,雖然Shino可能沒有任何感覺,畢竟她眼睛不太好。

庫庫等啊等,看啊看,終於等到了天冷,媽媽把Shino放進了屋子裡取暖,這時候庫庫終於有機會嗅嗅心愛的狗子了,並且一有機會他就會躥出來找Shino……睡覺。

而起初Shino是嫌棄的,媽媽形容庫庫對Shino是瘋狂單戀。兩年後他們的關係出現轉機,春山結婚搬家的那幾個月裡,他倆在房間裡朝夕相處,感情像是五花肉被丟到熱鐵板上滋滋冒油。

這糖著實有點甜……但是讓庫庫沒想到的是,「秀恩愛死得快」的詛咒居然連小貓咪都不放過。不久後Shino變了,她開始變得情緒不穩定,喜歡叫,更奇怪的是她經常會卡在家具裡出不來,急得直叫。

春山起初以為Shino是對新家不適應,但後來發現情況不對,Shino開始對她說話沒反應,越來越長時間傻愣愣地杵著不動。有的時候,Shino又好像分不清白天黑夜,會在夜裡突然驚叫起來,甚至走路時還會突然摔跤。

春山帶Shino去醫院檢查,醫生說這是老年痴呆,Shino已經太老了。

Shino走路站不穩會摔跤

Shino很老很累,每天都在沉重地喘息,時而驚叫,時而嗚咽,醫生給她開了鎮靜劑(乙醯丙嗪)。

面對這個病,春山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在Shino發病時馬上緊緊抱住她。任何時候,無論春山在洗澡、做飯、睡覺,為此她曾經一個月沒睡整覺過。漸漸的,春山自己的精神也接近崩潰。

如果沒有把Shino帶回家,現在她是不是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醫生告訴春山:「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本人也需要幫助」,醫生提出安樂死的建議,好像,就要到告別的時候了。

這時候一個小小的身影站了出來……

最後是小小的庫庫代替了春山,一直陪伴在Shino身邊。

在任何時候他都要緊緊靠著Shino,他不僅抱著她睡覺,他還很喜歡給Shino梳頭,他甚至會給Shino壓被子,他一刻不離地守著Shino,就好像用盡一切方式保護她不被死神帶走。

春山其實最初根本沒注意到庫庫對Shino有多照顧,是有天她看到這樣一幕:當時Shino站著卻突然往邊上一崴,像是個摔倒。這時候庫庫馬上用小小的身子把她頂了起來,並且一直撐著她,讓Shino靠在自己身上。

他們在一起的樣子,有一種相依為命的感覺。

庫庫,你是什麼時候知道Shino病了的?

也許比所有人都早,所以你才對她那麼好。

其實庫庫也不是完全沒缺點的,比如他總是控制不住低級欲望,在春山為Shino時,他會趁Shino眼睛看不見就截胡她的營養糧……好男貓貓設出現裂痕。

Shino生病的那幾年裡,庫庫成了整個家裡的快樂源泉。

媽媽說,一般狗在失明後會變得情緒暴躁,但Shino卻越來越溫和,越來越依賴庫庫,一醒就要找庫庫,這可能就是愛的回饋吧。

隨著Shino能量的衰退,春山反而總是在她臉上看到一種表情,她在笑,好像對於這樣的生活她已滿足,她願意就這麼離去。

2018年3月,Shino出現嚴重的肝、腎臟衰竭,幾天之內就不能動彈了。

那時庫庫一直在邊上守著,舔著Shino,雖然她已經沒什麼反應了。

3月6日夜裡,Shino突然開始抽搐嘶啞,身體發燙,春山一夜沒睡,陪著她痛苦地掙扎到第二天早上醫院開門送進急診。交給醫生後,春山回家預備休息一下再來。

那天很奇怪,春山到家後剛上床,庫庫就蹦了上來依偎在她身邊。庫庫一般不會這樣,所以春山隱約也感應到了什麼,開始不安起來。

下午14:30,一個電話將她叫醒,Shino要走了。

春山連忙趕去醫院,看到躺在手術臺上一動不動的Shino。醫生仍然在給她做心肺復甦搶救:「你說停就停,鬆開手她就走了。」

春山點點頭,她知道Shino已經不在了。

醫生鬆手後,春山看到Shino腹部大塊大塊淤色,醫生告訴她這是胃部腫瘤造成的內臟出血。

原來所有人都以為Shino痴呆不懂,只有庫庫知道她平時有多痛。春山難過得當場崩潰。

Shino走的那天,春山回家後覺得很難面對庫庫,但庫庫反而沒有太多的反應,她像是早就知道,她像是在開頭就看到結尾那樣平靜……

那天晚上庫庫在屋裡走來走去,最後像過去的每一天一樣,在Shino的窩裡躺下,孤零零地睡了。

有時候,庫庫好像也忘記Shino已經走了,會久久地站在窩窩裡,然後往花園裡看很久,他在找Shino。

後來春山在花園裡種了一棵櫻花,把Shino的骨灰埋在了下面,讓庫庫往花園看的時候,真的能看到Shino。

Shino走後的日子裡,庫庫的生活恢復到幾年前沒見到Shino時的樣子,他還是那麼溫柔地對待這個世界,只是好像一下子就老了。

在春山眼裡,自己失去Shino的痛苦全世界只有庫庫能懂,所以每當她想到Shino哭的時候就會去抱庫庫,甚至有時候她一哭,庫庫就過來了。

「庫庫,你是不是當時也是這麼照顧Shino的呀?」春山這樣想著,覺得無比溫暖。

Shino走後,庫庫睡著時經常會習慣性地搭著身旁已經不存在的Shino↓

庫庫的生活不是一個悲劇,因為他是一隻「一輩子都在愛」的小貓咪。

今年5月,庫庫家裡突然多了兩個小崽子。

叔叔阿姨們像當年奶小庫庫一樣團團圍住兩隻崽,而他們倆最喜歡黏著庫庫,想跟他玩想跟他睡,庫庫就像當時自己黏著Shino一樣被兩個娃黏著一頭汗,但他好像又活過來了。經常在找娃,看看他們又在皮什麼。

總之,這倆孩子讓本來籠著層波波陰霾的家庭,多了些快樂。

更好的消息發生在今年8月底,42歲的春山生下一個男孩,庫庫天天陪在弟弟邊上睡覺。他的最愛的走了,又回來了。

也許當時庫庫跟Shino抱在一起睡時,曾說過一段悄悄話:

「Shino,是不是你死了要回汪星,我死了就回喵星?」

「是啊。」

「這樣我們不是得分開了?要不我死後去汪星吧。」

「那還是我回地球來找你吧。」

所以,庫庫跟狗形Shino的故事已經結束了,但跟人形Shino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可能有時候我們不是因為遇見才愛,是因為愛我們才會遇見,並且這樣的愛註定我們一定還能重聚。

用這隻小貓咪跟喜歡的人說「晚安」吧

祝你得貓相助·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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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小貓咪愛上痴呆狗:如果可以,我希望下輩子還能遇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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