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6日,通常只發遊戲周邊消息的Fami通官方推特,發布了一條非常嚴肅的推文:
「Fami通成為了中國漢化組著作權法侵犯事件的受害者!我們就實際情況向京都府網絡犯罪對策科進行了詢問。」
推文配圖,是一個拿著紅牌做出警告姿勢的半身像。
點進推文的所附連結可以看到一篇長文,大意是日本警方發現去年的《最終幻想15》特輯雜誌內容被一位中國籍人士漢化並發布於新浪微博,為保護著作權,日本多地警方聯合Fami通逮捕了嫌疑人,並處以百萬日元罰款。
文章指出,中國的漢化組規模非常龐大,而且多數是無酬勞的義工,這些成員被中國人視為「某種意義上的英雄」。粗略計算,由漢化組帶來的版權損失可達3.8萬億日元。
2月1日,中國駐日本大使館在官網也發布了一條「領事提醒」,稱幾名在日中國公民因涉嫌違反「著作權法」被捕,提醒在日的中國公民遵守著作權法,避免捲入法律糾紛。
這兩則文字中提到的「中國籍人士」之一,昨晚在微博上公開身份,並透露了一下自己的情況。
事主是一位在日本工作的中國人,微博叫「真庭正宗」(以下簡稱正宗),與Fami通文章配圖內照片上顯示的ID一致。
事情最初是日本京都的警察接到了遊戲公司舉報,稱有中國民間組織破解並漢化了他們的遊戲。警方在調查過程中,發現了我們國內的「漢化組」——他們誤以為所謂的「漢化組」是一個龐大組織,並且所有的漢化組都屬於同一團體,於是出動了大量警力調查此事。
調查過程中,三重縣警方在這位嫌疑人正宗的微博上發現了兩條有關《最終幻想15》的Fami通雜誌內容譯文,以此為證據,警方對他的住所進行了搜查,並將其拘留21天。隨後,正宗被指控「未經授權從事翻譯工作」「未經授權翻譯並發布至不特定多數人可以閱覽的平臺」罪名,被法院下達100萬日元(約合人民幣5.93萬元)罰金。
判決書下達當日,正宗繳納了罰款並結案,終於回歸了日常生活。
正宗說,他自己不屬於任何漢化組,翻譯和發布Fami通的FF15相關文章,只是個人興趣使然。
「由於擔心給身邊人造成影響,我本來不想公開此事。但今天有人直接在微博上艾特我,我覺得有必要把真實情況傳達給大家。」
這次事件讓正宗本人深刻認識到了日本法律的嚴格與嚴謹。樂觀點說,「還是一次寶貴的人生經驗」。
在拘留所中,他和負責此案的刑警關係非常融洽,「三小時的詢問中有兩個半小時是在閒聊,我還安利他連PS4一起購入了《怪物獵人:世界》,據說只用一天就超過了我被捕時的HR。另外還有三位看守人員也是玩家,他們一直在抱怨打不出逆鱗……」
交流過程中,正宗向日本警方解釋了中國存在漢化組的歷史原因,希望他們能夠通過這次案件更加了解中國,知道我們也有很多喜愛遊戲的熱心人士,加深理解。
在QQ上,正宗這樣和我說:
「最後還是希望在日的同胞還是儘量避免參與類似事件。即使一定參與,也要保證自己的電腦裡面沒有可能成為證據的材料,時刻注意自我保護。」
有關「漢化組」傳播盜版漫畫而在日本被逮捕的先例以前有過很多。
2015年年末,幾位在日本生活的漢化組「圖源君」被逮捕。
今年年初,日本多地警方聯合發布通知,逮捕了5名漢化組成員——其中就有這次Fami通提到的這位真庭正宗。
最近這次日本當局一共發現了25起侵犯著作權的案件,但多數版權方都以「不希望給人留下不好印象」和「沒有處理過此類訴訟」為理由拒絕了警方的起訴要求,而此次主動公開信息的Fami通也只是配合警方做調查工作,而非起訴方。
除了中國,挪威、德國、芬蘭等地也曾有過視頻的「字幕組」被起訴罰款的案例。
一些冷門或因政策限制沒能正式引進的作品,通常很難找到中文支持。這些正版資源的缺失是國內漢化組、字幕組存在的根本原因。
不過隨著國內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重視版權、相關內容的引進工作也日漸積極,這個群體的空間也變得越來越小。
就像事件的主角真庭正宗在微博說的那樣:
「也許這個年代,留給漢化組的灰色地帶已經越來越少了。各位的熱忱和對文化產品的喜愛已經無法承擔違反法律帶來的風險,漢化組也許已經完成了自己的歷史使命。在版權普及的浪潮中,是時候再一次審視自己所處的環境,以及掂量可能面臨的後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