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奶奶的愛情

2020-08-09 土著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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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詩經，擊鼓》

文｜許利群

古中今外，愛情一直是被世人所記錄歌頌的。從書本，電影上聽聞過不少的浪漫愛情故事，今天我想作為一個講述者來聊聊我身邊的愛情小故事。謹以此篇獻給我可愛的爺爺奶奶！

七月的天兒異常的燥熱，一棵棵樹耷拉著腦袋依附在土地上，連那樹上的知了都抬高了嗓門表示抗議。還是與往常一樣和爺爺奶奶搬個小板凳坐在後院乘涼，陪老人家嘮嘮工作磕磕家常。

忽然之間，我一臉傻笑望著爺爺問他：「爺爺，我想知道那時候你和奶奶那時候是怎麼認識的！」本想著爺爺會回答我，誰料到他老人家滿臉慈祥的給了我一個大白眼，不得不讓我發出哈哈哈的笑聲來打破這一尷尬場面。我還是不死心，帶著這份好奇繼續說：「老許同志，這是我的工作請您配合！難不成是相親認識的？又或者說你年少時在挑煤途中偶遇認識的？」老頭繼續高冷地迴避我的話題。我偷偷地望了一眼爺爺的表情說道，呀，老頭害羞臉紅了。只見爺爺揮舞著他手中的蒲扇想要打我，我本能的站起來馬上跑了，問出了這麼一個八卦的問題，我心裡不知道怎麼卻異常的開心！

五六十年代的愛情我猜想應該是經人介紹的吧。他們的認識對我來說一直是個謎，既然老人家不想說，那我也就尊重他保留這份艱難時代的愛情小美好吧！他倆前二三十年的事兒幾乎很少聽他們講過。對於這份愛情故事我所知道的應該是打我記事那時候。

我從小是在爺爺奶奶身邊長大，二老是地地道道的農民，和土地有著幾十年的交情。所以，勤勞、善良、純樸是他們身上自帶的屬性。

一直以來，爺爺奶奶似乎很少吵過架。對於家庭工作他倆分工明確，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內，甚至在家務事兒上都是爺爺幹得比較多。記得有一次爺爺向我吐槽說，幾十年了奶奶很少洗過碗。其實我知道這是他當下情緒不滿的一個發洩點，我帶著一點「壞意」對老頭說，「這還不是你慣出來的毛病！你不洗看奶奶會不會動手洗？」爺爺嘴巴上很得罪人，但是實際行動卻很實誠。

印象中還真是這樣的，每次吃完飯都是爺爺洗碗，把廚房灶臺收拾的乾乾淨淨！在冬天奶奶換下的棉襖都是爺爺幫她用熱水燙洗，雙手搓洗乾淨的。有時候我看他還真的是樂在其中，我要是在旁邊站著他便會對我說：「冬天的衣服一定要用熱水先燙再洗，這樣才會洗得乾淨。你奶奶她啊個子小力氣不夠，我擔心她洗不乾淨。雖然不是很貴的衣服，但是穿出去乾乾淨淨的也不失體面啊！」於爺爺來說，一切幸福源於他心，行於他手。

我以為爺爺是全能型的「男神」卻不料在奶奶眼裡他也是有不會的地方。那是清明節前後摘茶的時候，奶奶在小茶園裡全神貫注的採摘茶葉，只見爺爺朝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像模像樣的在那裡搗鼓。這種輕便的手上活怎麼能少的了我呢，於是我也屁顛屁顛的跑過去湊熱鬧。我一邊摘一邊望了望爺爺奶奶，不知道怎麼嘴巴裡蹦出了這麼一句話：「爺爺你這摘的也太慢了點吧。」奶奶接話說：「幾十年了，他就沒摘過，又怎麼會知道摘！」頓時我哈哈大笑。雖然這種細活爺爺是幹不過來，但是力氣活全不在話下，像製作茶葉有一道工序揉茶葉只能靠爺爺那雙大而有勁兒的手，被炒蔫了的茶葉在爺爺的雙手下順著一個方向翻滾，漸漸的茶葉也失去了它原來的那份新綠，歇菜了。

還有就是每次去趕集都是奶奶挑選商品，然後不費口舌的跟賣家講價，爺爺就只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就好比現在的小情侶出去逛街男生充當的是提包提東西陪逛的那一個角色。

當然，他們二老也有吵架的時候。不過那都是雞毛蒜皮的事兒。我讀大學那年，爺爺在電話裡好興奮的告訴我說：我也是有車的人了。我很好奇地問他是什麼車，他說是作為代步工具的電動小三輪車。

放寒假回來，爺爺開著他的「寶馬座駕」在路口接我，坐上去特別的新鮮！回到家後我也像個小孩子一樣在新車旁研究了很長時間。走回屋子裡突然覺得哪裡有點兒不對勁，奶奶怎麼一句話也不說呢。我問奶奶怎麼了，哪知她一開口就兇爺爺說，「我說不準買他倒好硬是要買，這麼大年紀了萬一出個什麼事兒怎麼得了！別看那玩意兒，好幾千呢！」我明白了，擔心他的安全是其次，我一本正經的對奶奶說：「您是心疼那幾千塊錢吧！這有什麼要緊的事兒，賺的錢不就是用來花的嘛，這把年紀了也是該學會好好享受生活了！再說了換個角度想也不虧啊，自己想出遠門有這個車還是要方便啊，不用去遷就那個班車的時間，送酒也省力氣嘛，不然總是挑擔。」經我這麼一說，奶奶倒也沒說什麼了。我知道奶奶是心疼他們辛辛苦苦賺來的錢，老人家也沒別的收入，只是靠做酒生意得來。

此後的每一次外出，爺爺都會叫上奶奶載著她一起出去。我時不時的還調侃奶奶說：「皇太后外出，起駕啦！」

每到周末回家二老總是因為一道菜發生口角，有一次聽到他們的吵架聲我聞聲而去，很淡定的說：「來來來，繼續爭，誰爭辯贏了我就獎勵五毛錢給誰！」這句話一說瞬間停止了爭吵！然後做個鬼臉馬上跑了。

現如今，爺爺因為身體的原因拋棄了他的「土地戰友」，只是種點小菜，而家裡的絕大部分活都是奶奶一人包攬，比如煮菜，洗碗，掃地，地裡除草……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看著他們二老生活的如此快樂，作為晚輩的我來說真的是精神世界的一種滿足！

生活給了我們很多的角色，每一個角色的拿捏都需要擁有一定的智慧，因為很有可能被定義。

生活需要儀式感來點綴，愛情也是如此。很欣慰我在爺爺奶奶的身上看到了：清早起來忙碌著一份熱氣騰騰的早餐，然後擺好碗筷；每一次外出都要幫對方檢查衣服穿的是否得體，整整衣領；偶爾爺爺還會幫奶奶洗頭髮……

之前在網上看到這樣一段話：對於一個女孩兒來說最好的嫁妝就是一顆體貼溫暖的心 ，對一個男人來說最好的聘禮就是一生的遷就與疼愛。

不管怎樣，生活也好愛情也罷，終究是要歸於平淡的。在這短短的幾十年中有太多的驚喜和意外，最難得的是每一次的陪伴都從未缺席！

祖輩的愛情，沒有華麗的婚禮，苦盡甘來的生活顯得格外的珍貴！

似乎他們之間很好的詮釋了：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作者：許利群，湖南省雙峰縣梓門橋鎮教師。本文系作者獨家授權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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