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每個赤誠忠厚的孩子,都曾在心底向父母許下孝的宏願,相信來日方長,相信水到渠成,相信自己必有功成名就衣錦還鄉的那一天,可以從容盡孝。 可惜人們忘了,忘了時間的殘酷,忘了人生的短暫,忘了世上有永遠無法報答的恩情,忘了生命本身不堪一擊的脆弱。
————題記
帶著鮮花去看父母
我知道,父親節手機微信又會被漫天蓋地的朋友圈刷屏。其實,我是真的怕過母親節,父親節,甚至怕聽到這個節日的名稱。一聽我的心就好像裂開了一道傷口,疼得止不住。
20號晚,我出差回來。老公說在單位要加班,晚上也不回來了。孩子估計是出去玩了。我望著那熟悉卻漆黑的窗戶,不由得悲從心來。
母親和父親分別逝於08年和18年,分別是胃癌和腦出血。後來的很多日子,我常想,以後不要患癌症,化療太折磨人了,離世也太快了。但也不要患慢性病,腦出血後遺症手腳不靈便更是折磨人……我的父母已將人間的罪都受過了,他們走得都太早,讓我每每憶起來只能是淚流滿面,如今的他們只能在山野中相伴度過。
那晚,疲憊的我又來了大姨媽,情緒也有點糟糕。晚上一個人睡在床上,翻看著QQ相冊裡和父親之前的合影。因為媽媽十年前離開時,當時能拍照的手機還很少,我手機裡沒有太多的照片。雖然帶著父親去過公園、餐館,給他買過衣服……可是在他走後,遺憾還是那麼多。我忽而翻到了父親下葬那天的照片,棺木前我們的各種告別,還有在墓地下葬的情景。我忽然就再也忍不住眼淚,滿眶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我在黑暗的房間裡,空曠的大床上肆意地淌著淚,甚至還哭出聲。我有很久沒有哭過了,記憶中上次流淚是在清明節那天。我思念我的父母雙親,我懷念從前一出差回家時在樓下就大喊爸媽,然後媽媽打開窗戶伸出頭說:快上來!而如今,再也沒有那份溫暖和團圓了。我受委屈的時候,再也沒有人可以傾訴。我放假的時候,再也無家可歸。我有好吃的時候,再也無處可送。而我的父母,雖然在小城最昂貴的墓地,可常青園裡那所謂的合葬,我的父母軀體之間還隔著一堵水泥牆,那叫什麼合葬呀!
和父親在公園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我不知道如何來轉換我的情緒,每到這種節日,我總是沒來由的感傷。我特別想發個朋友圈,可是我找了幾張照片放在朋友圈,又一一刪除。帶著面具生活的我,微信朋友中有太多客戶和朋友,自己的悲傷情緒讓其他人感知,莫過於對別人的強暴。一向早睡的我,在床上輾轉反側,直到12:00,父親節還是如期而來。我只好用英文發了一段,希望能看懂的是少數:祝我的父親在天堂節日快樂。我好想念你和媽媽,我是這樣的孤獨。請原諒我的飆淚……
兒子在我抽泣時回來了,問我:媽,你咋了?我不說,他也不再問。只是默默在我床頭,我趕他去睡覺。看著年輕的孩子本是一個興高採烈的夜晚,卻因我的情緒受影響。我也有些許自責,從他8歲起,我就踏上了與母親看病之路,而他的少年期,也無數次因父親和他之間難割捨。而他回房後發微信給我:早點睡覺,親愛的媽媽。兒子其實也算個暖男,可是年輕的他是無法體會我失去雙親的心情,我真的也不敢想自己到老年將會以何種方式老去。
次日清晨,我7:30才醒來,一向喜歡晨練的我也沒有出去。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我知道,我只有勇敢堅強地向前走。
也許,人世就是如此吧。就像最近流行的那首歌裡唱的:人的一生啊,就是一堆堆坎坷……
那天,我破例發了個朋友圈,懂的人會懂,不懂的人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