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沐童
最近的熱播劇《三十而已》,成為了我們這個夏天最值得關注的影視劇,這部劇它最大的亮點,首次把30+的女性推到了熒幕前面。讓我們看到30+的女性也可以很漂亮,有夢想。
有人說,王漫妮是真實的現實,所以很多人不喜歡,鍾曉芹是美好的存在,所以很多人喜歡,顧佳是理想中的嚮往,所以沒有人不喜歡。三個女人,三種不同的人生精彩和無奈。
王漫妮,一個從小地方來到大城市打拼的上漂女孩,她來上海八年,從一個小小的銷售,一步步做到了奢侈品店銷售主管,月薪1萬5。她有夢想,有欲望,就像她站在30+的路口對自己所說的話:「與年齡一同增長的,還有選擇的艱難,和對一切不確定的恐慌,一臺飲水機一百塊,我擁有的只是飲水泵,讓人負擔不起的不是這些東西的價格,而是帶著它們一起搬家。
我最先感到三十歲將至的,不是我們的身體,也不是精神,而是物質。比起情感的不安,物質的困頓才是時時刻刻勒著你的脖子。
三十歲,我們沒有了二十歲的灑脫肆意,沒有了四十歲的雲淡風輕,三十歲,想要的是更好的生活。如果你想要在這座城市紮根,你需要不停的給自己增重,才能保證不會被擠出去!
這就是30歲王漫妮的人生哲學。
鍾曉芹,一個地地道道的土著上海人,一畢業就相親結婚。丈夫陳嶼是一個酷愛養魚的大直男,雖然疼愛妻子,但是不夠體貼,兩人硬是把幸福的婚姻生活過成了一地雞毛。在30歲的門口,鍾曉芹決定和丈夫離婚。
都說婚姻是避風港,每個人急匆匆的擠進來,無非是希望自己能過上幸福的無風的美好生活,可誰都想避風,那誰當港呀!這個30歲的鐘曉芹,站在離婚登記處,終於知道了婚姻不是避風的港灣,而是經營幸福的開始。
顧佳,全劇都是一個大女主人設,雙商高,能力強,談的了生意,照顧了家庭,降的了小三,對於資金和信息壟斷的太太圈,她也能靠著自己的努力混進去,即便最後反遭太太圈驅逐,她也能走的體面,走的讓人敬重。她更是憑藉一己之力,救茶廠於水火之中,連太太圈的王太太看著顧佳的背影都要誇上一句:「女人有多狠,不是看她能夠得有多高,而是看她能蹲的有多低。」
三個女人,三個不同的人生精彩,同時也有他們不同的人生無奈。
這城市到處是紙醉燈謎,也處處充滿著欲望和不斷被欲望驅使的野心和拼勁。她們努力的,想融入這座城市,她們把自己逼成鎧甲騎士,逼成了超人瑪麗。
王漫妮,這個典型的上漂一族,為了在這座城市紮根,拼命的工作,終於靠著自己的努力,為自己迎來了人生一個百萬大單,於是就有了郵輪上的豔遇和關於她的上海的愛情故事。
她欣賞和喜歡梁正賢,梁正賢也確實對她是百分百的寵愛和柔情,送她珠寶,送她豪車,帶她出入各種高端的場所和酒會。直到梁正賢的正妻趙靜語的到來,王漫妮這個傻姑娘,卻被迫成為了小三。
但我始終,都不覺得她慘,因為在這段愛情裡,她收穫了愛和體面,她懂得獨立行走,她沒有像趙靜語一樣,成為梁正賢的依附和背後的小女人。所以,她不慘,始終之中,她都勇敢的做自己,勇敢的愛和勇敢的抽離。
而反觀民國另外一位女性,她明明是明媒正娶,大文豪魯迅的正妻,反而卻得不到丈夫一丁點的溫存和疼愛,結婚四十年,丈夫卻只對她說過三句話。
朱安,生於浙江紹興的朱家臺門,祖上富裕,是當地有名的富貴人家。但朱家臺門內是不鼓勵女性讀書的,頂多讀點《女兒經》這類的閨訓。朱安的侄子朱吉人曾對人說:「姑母沒有讀過書,但《女兒經》裡的許多話語都能講出來。
因為,在封建社會裡,《女兒經》是女人的必修課,女兒經,仔細聽,早早起,出閨門,燒茶湯,敬雙親,勤梳洗,愛乾淨,學針線,莫懶身,父母罵,莫作聲……,當時的大姑娘雖不能上私塾,但一定由父母或其他人講給她們聽,千方百計地灌輸。《女兒經》作為專門為女子編寫的蒙學教材,在明清時代廣為流傳。
朱安的父親作為封建社會的典型代表,更是把此作為女兒一生安身立命的終極信仰。不僅讓女兒熟讀女兒經,更是替女兒纏了足,但是誰也沒有想到這所謂的終極信仰,綱常倫理,卻害了朱安一生,因為朱安一輩子也沒有用的上。
朱安的丈夫魯迅,他作為文學革命的先驅,吶喊者,新文化運動的旗手,留洋多年,他接受了新學的洗禮,不僅為自己剪了辮子,也很反對女人纏足。
當時魯迅遠在日本留學,魯母為兒子訂立了婚約,魯迅不願母親傷心,一方面接受了母親的安排,另一方面寫信回家,希望朱姑娘,一要放足,二要進學堂。但是朱姑娘思想很古板,回答腳已放不大了,婦女讀書也不行,進學堂更不願意。從魯迅這方面看,雖然最初最這門親事不甚願意,但也試圖緩和。他希望妻子進學堂,主要也是希望兩人在以後的婚姻生活裡,能有一個好的溝通和交流。可是,朱家並沒有理會他提出的條件,朱安的態度也一度令他大失所望,這無疑為他們的婚姻蒙上了一層陰影。
朱安
1906年,魯迅朱安在周家臺門的大廳舉行了婚禮,但在婚禮的第二天,魯迅就搬到了書房去睡。結婚後,魯迅也很少向外人訴說自己的婚姻生活,他僅對好友許壽裳說過這樣一句話:
這是母親給我的一件禮物,我只能好好地供養她,愛情是我所不知道的。
魯迅的這段表白很著名,曾被很多人引用,這句話也深刻的揭示了女性在婚姻中的地位,同時也揭示了朱安可憐的處境。「禮物「在《現代漢語詞典》釋為」為了表示尊敬或慶賀而贈送的物品,泛指贈送的物品。
「朱安是一個大活人,怎麼能說是贈送給他人的一件物品呢?可事實確實如此,朱安和魯迅,他們只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她就是一件等待被接受的」禮物「,主人喜歡可否,沒有任何人會在意。
婚後沒幾天,魯迅就攜二弟周作人去了日本留學,1909年,魯迅學成回國,回到了故鄉紹興,,但作為夫妻,魯迅和朱安一點也不像夫妻,他們既不吵架,也不打架,平時更沒有什麼話說,頂多朱安問大先生,早上吃什麼?中午吃什麼?晚飯想吃什麼?每次,魯迅都以「嗯哦,好「,作為回復。
這種日子無異於精神上的苦刑,對彼此都是一種折磨。魯老太太對這一切看在眼裡,但也無能為力。
魯迅
1912年,魯迅攜家眷來到了北平,就任北京教育部部員。在北平,魯迅和朱安的相處與在浙江紹興家裡無異,更是無法可說。
據魯迅好友俞芳的回憶,魯迅為了省口,把一隻柳條箱的底和蓋放在兩處,箱底放在自己床下,裡面放著要換洗的衣褲,箱蓋放在朱安的屋門右手邊,裡面放著他要替換的乾淨衣服。這樣一來,兩人之間連最基本的話,都不用說了。
在北京的日子,朱安無疑是苦悶和寂寞的,她沒有自己的交際圈,她的生活空間也極其狹小,生活極其單調。她唯一能感到的變化,就是家裡來來往往的客人和女學生們和魯迅的交流。
曾有人勸說魯迅,既然你和妻子沒有感情,為何不早點放棄這段疲憊的婚姻。魯迅當時可能礙於這是「母親為自己娶來的媳婦,怕母親傷心,所以決定陪著這個無辜的女性做一世的犧牲。」
這一時期,我想,他的內心也是極其痛苦和矛盾的。
但最終促使魯迅「向著新的人生跨進第一步的是許廣平。許廣平作為魯迅的學生,他們情投意合,無論從身份,地位,還是精神,他們都是絕佳的談話對手和相濡以沫的朋友。
1926年,魯迅攜許廣平一起南下,來到了戰火紛飛的上海,開始了他們的革命生涯。1929年,許廣平懷孕,生下了兒子海嬰。
有人心疼朱安說:「她從正妻,變成了小三,變成了魯迅和許廣平之間的一根橫梁,雖然這根橫梁,無足輕重,但有時魯迅和許廣平接受來自外人的指指點點,是是非非。」
這個把自己比作是蝸牛的朱安,我想,此刻她的內心是何其苦悶和傷心的。她曾經說:「我好比是一隻蝸牛,從牆底一點一點往上爬,爬的雖慢,總有一天會爬上牆頂,可是現在沒有辦法了,我沒有力氣爬了。我待他再好,也是無用。」
寥寥數語,道盡了朱安一生的悲苦和心酸,我曾經設想過,如果朱安當年嫁的不是魯迅,而是一般的人,那麼她這一輩子至少也會過上平淡舒心的日子,可是她嫁給的魯迅,是新文化運動的旗手,是新思想的宣傳者。
這樣,一個封建落後的「舊式太太「和這樣一個擁有新思想的丈夫,他們的結合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誤了自己,也誤了她人。
魯迅、許廣平,海嬰
1936年,10月19日,魯迅在上海去世,年僅56歲。這時身在北平的朱安,因為照顧魯老太太的緣故,不能前去上海悼念,但對於魯迅的去世,她更是表現的無比傷感。
作為舊式夫人,朱安在過去流逝的歲月裡,她一天也沒有得到丈夫的愛,他們之間有著無法填補的鴻溝,但她始終留意著丈夫的情況,對他的每一封信都記得清清楚楚。在外人面前,她也沒有吐露一絲一毫的怨言,更沒有任何的失態,她體現了「溫柔敦厚「的一面。
雖然,無愛,無性的婚姻,冰冷了她一生,但她始終都以她自己最寬厚的容忍包容著對方,照顧著對方以及對方的母親,作為妻子,她可能不是最受丈夫喜悅的那個她,但作為兒媳,她一定是滿分的,她恪守婦道,兢兢業業,照顧了魯母一生,她生而平凡,但也生而偉大。
不由得想起,演員江疏影在《女人30+》,裡面,曾談到婚姻,她說:「不愛比不婚更可怕」,就好像朱安和魯迅的這段冷漠的婚姻,雖然開始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無愛的婚姻註定讓彼此痛苦一生。如果你是當年的朱安你會怎麼做?是選擇逃離,還是選擇忍耐一生?歡迎評論和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