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這句臺詞多次在電影《霸王別姬》中出現,而且是理解程蝶衣性別衝突的一個重要線索。許多人可能簡單地據此線索將本片解讀為一個男性如何在其人生成長過程中性取向被扭曲,筆者並不贊同這一觀點。更有甚者將這部電影簡單地歸結為一部同志電影而抹煞了其中深厚的文化背景以及人性的思考,《霸王別姬》其實最根本的一條線索就是忠誠與背叛,而這一古老的話題中的性別問題僅僅其間最具有張力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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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對《霸王別姬》用畫框連綴起來的空間進行審視,陳凱歌將他的影片故事時間從1924年北洋軍閥統治時期延續到文革以後,是一個橫跨了半個多世紀的近代歷史。在這裡歷史是作為人物際遇的背景,給影響空間融入時間的劇烈變動。《霸王別姬》中的各種視聽元素以及創作者的思想在經過選擇、雕琢、再組合,才構成了影片的所謂之經典大作。
伴著「鏘………. 」的京劇鼓點和憂鬱的背景音樂,一段二胡「咿呀,咿呀」開始講述百年的滄桑。本片從民國初期,橫跨了國民黨時期,抗戰,解放,文革,平反等一系列歷史,程蝶衣,段小樓二人也渡過風風雨雨。真是:百年覺醒,原是南柯一夢。
影片開始的時候是沒有燈光的體育館中場,站著晚年的段小樓,進來的是同樣遲暮卻依然痴情的程蝶衣。結束的時候還是這樣的場景,這樣的人,中間隔著的曲折艱難,我們已經看在眼裡。於是那一個轉身的慨然自刎,我們並不驚訝,只是面對註定的悲劇,仍然免不了嘆息。
1924年的北京,作妓女的母親帶著9歲的兒子蝶衣來到關家科班,懇求收留他學京戲。在戲院這種環境的潛移默化的滲透下,小豆子最終接受了「女嬌娥」的角色。慢慢地,程蝶衣的內心發生了變化,他對自己的身份產生了混淆之感。蝶衣與小樓從小就是好兄弟,他們合演的《霸王別姬》轟動京城。抗戰期間小樓與青樓女子菊仙結婚,蝶衣倍感孤獨。解放後兩人又重新登臺演出,文革開始了,小樓在巨大壓力下揭發了蝶衣的罪行,蝶衣也在絕望中說出了菊仙身世。菊仙上吊了。而11年後,他們最後一次合作《霸王別姬》的絕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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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別姬》所搬演的中國歷史十分的眩目。隨著小豆子的成長,觀眾經歷了近代中國最紛亂的時代。不到三小時的影片時間內,中國江山已經數度易主。影片細心地安插了各種情節去讓觀眾感受這段期間內政權交替的頻繁,片子展現那都是中國一個個真實的年代,因此片中包含了清朝的太監張公公、北洋政府時代、國共內戰、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和文化大革命等細節。包括人們生活狀態,京劇文化,都對中國的那些年代一個很好的復現。藉助人物的命運,以小見大,窺視了一個國家的興衰榮辱。
《霸王別姬》有著清晰的敘事框架,即學戲、從戲與最後的殉戲,而且有著連貫的敘事線:以程碟衣、段小樓、菊仙三人的感情糾葛為主線——體現蝶衣與小樓的分分合合,以歷史的演進以及「霸王別姬」這齣京戲為兩條副線。
《霸王別姬》的鏡頭語言明確簡潔,基本圍繞著故事展開,而不是刻意營造意義。影片剪輯流暢規則,構圖精美;同時影片中有大量的運動鏡頭與不同景別的靜止鏡頭交叉使用,形成行雲流水而有放有收的節奏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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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的音樂音響也掙脫了沉重的寓意,而主要用來刻畫人物心理、營造場面氛圍以及創造場面節奏。整部影片總共有四十多段音樂,以胡琴、笛子、鼓等民族樂器為主,巧妙的將京劇、崑曲及各種配樂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種與影片風格相契合的悽涼與滄桑韻味。音響上,影片經常巧妙地對現實音響進行恰到好處的提煉,有效的營造出了場面的空間感,託起了整個場面的情緒和氣氛。
《霸王別姬》影像華麗,劇情細膩,內蘊也極為豐富深廣,對中國文化的挖掘更具歷史深度。它把戲劇小舞臺與人生大舞臺有機地融合在一起,把劇中演員的藝術聲涯和現實人生巧妙地交織在一起,既擴大了藝術表現的空間,又給人以多方面的啟迪和思考,既有引人入勝的故事情節和性格鮮明的人物形象,又充分地發揮了電影音畫的綜合表現效果,是一部通俗中見斑斕、曲高而和眾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