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9月4日,中國著名美術片藝術家、一級導演、國際動畫協會會員戴鐵郎老先生因病去世,享年89歲,相比較於戴老先生的一系列頭銜,他作為動畫片《黑貓警長》導演和編劇的身份更讓大家認可和熟知。
隨著戴鐵郎老先生的去世,《黑貓警長》這部家喻戶曉,曾經帶給我們無數歡樂的動畫片再一次進入了大家討論的範圍,不過相較於劇情,大家更為關注的焦點是:為什麼這樣精彩的一部動畫片只有短短的五集?
戴老先生出生於新加坡,是歸國華僑,雖然在國外生活的時間不長,但仍然對他有很大的影響,尤其是在作品創作過程中,能夠擺脫傳統思想的束縛,將眼光放得更遠,博中外之長,比接受傳統教育的導演更加具有「超前意識」。
因此,在創作黑貓警長時,戴老先生不只局限於傳統的動畫觀賞形式,想要將黑貓警長打造成《貓和老鼠》這樣的系列IP動畫。這種超前的思想還體現在動畫角色的服飾上,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小時候看這部動畫時總忍不住驚呼:哇,黑貓警長的警服好帥。
1987年,《黑貓警長》第五季播出,在片尾大家又看到了那段熟悉的標誌「請看下集」,很多小朋友仍然端坐在電視機前等待著第六集的播出,然而黑貓警長卻沒有如期而至。小朋友的熱情和記憶總是消退的很快,喧鬧了一陣不開心的情緒之後,自然也沒人去細究黑貓警長突然停播的原因。
不過人的好奇心就像一壇酒,藏於地下的時候很安靜,一旦重新開啟,這種隨著時間沉澱下來的氣息更加令人神往,今天我們就來探究黑貓警長只有五集的幕後故事。
因退休導致黑貓警長停拍
戴老對沒有繼續製作黑貓警長的說法是:我被叫到人事處,他們遞給我一張退休證,說我年齡到了,該退休了。
因此,戴老貌似是因為退休才沒有繼續製作《黑貓警長》,但這種說法卻經不住推敲。戴老生於1930年,而法定退休的年齡是60歲,黑貓警長第五集的播出時間是1987年,距離退休至少還有3年的時間,這一時間雖然不長,但對製作黑貓警長的續集來說完全夠了,況且戴老在最初製作黑貓警長前兩集的時候也只用了十個月。
有一點也能夠證實戴老並不是因為退休才停止製作《黑貓警長》。戴老在1990年還執導了動畫片《森林,小鳥和我》,而根據戴老的學生,同樣也是黑貓警長製作人的印希庸證實:戴老確切的退休時間是1991年9月,因此戴老因為退休而停止製作的言論可能在網絡傳播過程中被歪曲了,也有可能是有其他無法言明的原因,退休僅是用以掩飾的說辭。
還有一種說法是因版權問題導致黑貓警長的續作擱淺。
《黑貓警長》原是諸志祥先生著作的中篇童話故事,後被戴老改編成動畫片。在動畫中,每集都有為諸志祥先生署名,並且支付了相應的稿酬。
但隨著《黑貓警長》的傳播度和知名度越來越高,隨後在動畫片的基礎上又繪製了《黑貓警長》的同名連環畫,但這些作品都沒有署名諸志祥先生,並且也沒有支付後續稿酬,因此在1987年,諸志祥向上海法院提起了訴訟,但經過調解後撤訴,法院也沒有禁止戴老繼續使用《黑貓警長》進行創作。
針對這一說法,印希庸先生表示:在80年代,大家都完全不存在版權方面的意識,並沒有因為版權問題導致《黑貓警長》停拍,而製作團隊中的其他成員也肯定了這一說法。並且,在戴老退休後曾經嘗試過對《黑貓警長》的後續製作,可見當年並不是因為版權問題導致續作擱淺。
比較可信的說法是戴老因為長期坐冷板凳,不堪忍受放棄了繼續製作的想法。
這要從戴老的父親說起,戴老的父親名叫戴英浪,曾是我黨的地下工作者,但在1957年卻被錯誤的劃分成不良分子,飽受折磨,直到79年才得以正名。戴老作為其子,難免被殃及,在上美廠長期受到不公平對待,在80年代前雖然有參與到一些作品的製作,但大多都不重要。
這種待遇雖然在80年代後有所改善,但長期形成的觀念難以改變,從《黑貓警長》製作到上映的一波三折就可以看出。
80年代,上美廠實行「計劃製片」,導演有很大的自由度。戴老在這種情況下,決心製作一部不同以往的動畫,於是經過精心的籌備,將《黑貓警長》的創意上報廠裡,卻不被看好。
於是,戴老在1984年自己啟用了很多剛被分入上美廠的年輕人,歷時十個月終於完成了《黑貓警長》的前兩集,但在內部試映後卻被喊停,原因簡單到無理:裡面打打殺殺,不符合傳統美學。難道《黑貓警長》宣傳的不是正義對抗邪惡的故事嗎,說到打打殺殺,西遊記系列動畫不是涉及到更多的打鬥畫面。
《黑貓警長》被叫停的真實原因已經無從獲悉,可能是內部鬥爭的結果,也可能真的是作品有問題,但幸而這部作品後來被總廠的一位領導看到,獲批上映,在市場試水後大獲好評。
於是,戴老又製作了三集,在1987年上映,同樣取得了不俗的反響。但也僅限於此,後來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那些看著第五集「請看下集」的孩子的孩子都已經長大了,卻再也等不到下一季的《黑貓警長》。
好的作品,能贏得人心,卻鬥不過人心。
黑貓警長作為一部如此成功的動畫片,卻幾乎沒有斬獲國內外任何獎項。後來得知,並不是黑貓警長得不了獎,而是上美廠根本沒有用這部動畫去申報任何獎項。
說到這裡,事情似乎已經變得明了。很多老藝術家,將聲譽看得很重,也難怪戴老為自己的不公平待遇憤憤不平。對它來說,作品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有誰忍心看到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遭受不公正的待遇呢,那就索性不再製作。
《黑貓警長》讓無數人為他鼓掌,卻終究敵不過人心叵測,但它無疑是一部非常成功的作品,成功到我不提你根本不知道這部動畫只有短短五集,全劇加起來也不過100分鐘。它雖然殘缺,但也正是這種殘缺給人的遺憾才使得它被人們周而復始地提及,經久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