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王小東
當另一半出軌,你會如何處理?是默默忍受;還是大鬧一場;亦或者一別兩寬,各生歡喜?美劇《致命女人》給了一個出人意料的答案:殺了他!
本劇的英文名是:why women kill?就是說女人為何殺人?三位生活在不同年代的女性:60年代的家庭主婦,80年代的社交名媛和2019年的黑人女律師,為什麼都會變成致命女人?
就像知道了犯罪結果,然後去尋找犯罪動因,《致命女人》的編劇從不同的視角去描繪女人們殺人的原因,觀眾像破案一樣去追尋著蛛絲馬跡;再加上故事曲折動人、剪輯技術高超、演員演技精湛,這部劇一下子就抓住了人們的心。
但是本劇越到最後,卻越流於形式,就像迎合觀眾的想像一樣,沒有了那種新奇感。看完前九集,第十集就像雞肋一樣,不看吧可惜,看了估計又是老生常談!
(一)貝絲·安
生活在60年代的貝絲·安是一位乖巧可愛、溫柔善良的白人女性,她將家裡收拾的井井頭條,盡心伺候丈夫羅伯,就像《浮生六記》裡的芸娘,是個男人都希望擁有這樣一位妻子。
但是生活總是給人意外,貝絲這樣無私的付出並沒有獲得羅伯的忠誠,他出軌了。當貝絲從鄰居口中得知時,她極力否認;但當自己親眼看見羅伯和小三接吻時,她無法再否認了。
知道羅伯出軌,貝絲並沒有大吵大鬧。一方面,她和小三艾普爾陰差陽錯成了閨蜜,了解這個女孩子到底哪裡吸引了丈夫?另一方面,她開始反思自己對丈夫是否做的不夠好,才導致他的背叛,於是她想方設法找回羅伯的心,為此不惜學習一些性愛技巧來取悅他。
貝絲為何這樣委屈自己?其實源於她的內疚,因為她以為曾經是自己沒有鎖後院的門,導致了女兒跑到大路上被車撞死。她對羅伯懷有愧疚。
隨著故事的發展,小三懷孕,貝絲撒謊自己得了癌症,只有6個月生命的時候,羅伯卻對小三說:等他六個月,就可以和她結婚了。
當貝絲傷心絕望準備離開羅伯的時候,她卻從丈夫助理克萊爾的口中得知:艾普爾並不是丈夫唯一出軌的對象,克萊爾也曾經是。而且,女兒出車禍不是貝絲沒有鎖門,而是克萊爾為了逃離偷情現場,從後門跑出時忘了鎖門。羅伯知道這些事,但他這些年卻一直指責是貝絲害死了女兒。
知道了真相的貝絲,買了把槍。
在60年代這段故事中,小三艾普爾愛著羅伯,但是也有自己的夢想——當一個歌手,她的人設並不讓人討厭,是現代的我們讚賞的獨立人格。那麼為了劇情的發展,就只能犧牲羅伯,讓他渣的不能再渣,而貝絲則從女兒死亡的內疚中拯救:原來犯錯的不是我,而是丈夫;殺了他,我並沒有罪惡。
一個壞人羅伯由此形成,聖母貝絲由此塑造。而觀眾的情感也得到了發洩:壞人終究會在第十集得到懲罰。
但這種二元化的塑造,除了教會我們偏執分裂,還能有什麼?
(二)薩蒙妮
生活在80年代的薩蒙妮是一位亞裔女子,她愛慕虛榮,打扮的珠光寶氣,熱衷開派對,炫耀自己完美的婚姻。
但這完美在有心人寄給她現任老公卡爾與別的男子激吻的照片時,被擊打的粉碎。順便說一句:現任老公卡爾是她的第三任丈夫。
就如薩蒙妮所說:她的首任丈夫比她更愛酒,第二任比她更愛古柯鹼,第三任比她更愛男人。
得知丈夫出軌,薩蒙妮也報復性地出軌了閨蜜內奧米的兒子湯米,從年輕的身體那裡得到了久違的刺激。
後來,他們夫妻兩個都得知了對方的出軌,但兩人為了維護光鮮亮麗的婚姻,選擇各玩各的,互不幹擾。
這讓我想起了朋友給我講的一個故事:一對夫妻得了愛滋病,去疾控中心諮詢。問病史,兩人當著工作人員開始數數:他和多少女人上過床;她和多少男人玩過。
上帝啊,原諒他們,他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到最近幾集,卡爾也被診斷得了愛滋病,薩蒙妮放棄了和情人湯米去巴黎遊玩的計劃,選擇陪伴卡爾走完最後的人生。
雖然卡爾得愛滋病,薩蒙妮的陪伴讓人讚賞,但是這有點像韓劇的經典套路:車禍失憶得絕症。通過突發事件改變人們的選擇,看似增加了劇情的起伏波動,其實對於人們在日常生活中如何抉擇幫助不大!因為我們看到的都是他人的故事,而非自己的故事。
當自己不能再代入劇情,這段故事自然就沒有了太多的吸引力!
(三)泰勒
生活在2019年的泰勒是一位黑人女律師!她和另一半伊萊奉行開放式婚姻:忠於對方,但是可以各自找玩伴。
基於這一原則,泰勒將她的玩伴潔德帶回了家,而伊萊迷戀於潔德的美貌、對他的崇拜以及將家庭收拾的乾淨整潔,於是也接納了她;甚至於三人融為一體,來了次「三人行」。
但當激情散去,伊萊發現泰勒看潔德的目光是那麼深情,他嫉妒了。好在泰勒及時寬慰了他,讓這段複雜的感情得以繼續。
隨著故事的發展,泰勒卻發現本該是中心的她出局了。當她外出的時候,潔德可以給伊萊大麻,激發他的創作欲望,幫助他完成劇本。甚至於伊萊和潔德在泰勒不在場的情況下來一場「二人行」。
說到底,伊萊出軌了,出軌了泰勒的女朋友;潔德也出軌了,出軌了泰勒的丈夫。而泰勒,則成了孤家寡人一個,被迫離家出走。
目前播放到第九集,潔德已經完全黑化:她是殺死養父母的縱火犯;是捅死男朋友的殺人犯;當伊萊出車禍時,她可以拋下他獨自逃走……
回看泰勒和潔德的關係,我們會發現這就是一個美國版農夫與蛇的故事,當蛇的惡毒暴露出來,我們自然希望看到對蛇的懲罰。因此,我猜第十集潔德結局肯定不會好!
但這樣的結局,顯然還是和60年代的故事是一種類型,二元化太極端了。與此同時,我們對於「好人」泰勒的反思也完全不夠!
不知大家是否發現,泰勒其實像一個控制者,她辛苦賺錢養家,但也辛苦地控制他人。當潔德聽話的時候,泰勒可以深情地望著她;伊萊答應戒毒的時候,她也會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但當伊萊和潔德不再聽命於她,泰勒則由控制一切的神變成了失控的魔鬼,暴怒異常。
其實,不是伊萊和潔德離不開泰勒,而是泰勒離不開他們,她,就像武志紅描繪的巨嬰一樣,以為自己是全能自戀的神,可以和伊萊共生,而潔德則像是家養的一條泰迪狗,可以隨時踢走!
但是編劇喜歡塑造好人泰勒,也喜歡迎合觀眾善惡簡單的情感發洩,於是對「好人」的批判自然也就沒有了!
(四)廊橋遺夢
行文至此,我突然很懷念克林特·伊斯特伍德自導自演的《廊橋遺夢》。在那部經典的電影中,家庭主婦在家人外出的四天裡出軌了攝影師,在經歷了短暫的浪漫纏綿後,女主因不願捨棄家庭而與攝影師痛苦地分手。
我們會看到女主愛男主,但是也愛家庭,所以選擇了回歸家庭;攝影師愛女主,但也尊重女主的選擇;他們誰都沒有錯,可湊在一塊,就成了矛盾,成了苦難。
我們在這部電影中沒有看到壞人,只是看到了真摯的感情,看到了痛苦的抉擇,看到了抉擇後的遺憾,從而深深地觸動人們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但是在《致命女人》中,這樣的感情糾結沒有了:善惡越來越容易判斷,情緒也越來越容易宣洩,人們的選擇也越來越容易。
但是這樣的《致命女人》,除了成為人們心目中的快餐劇,又有多大的可能成為媲美《廊橋遺夢》的經典呢?
(圖片來自網絡,版權歸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