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李寶平
我有一位好朋友,莫逆之交,嫻靜之時,兒時的美好記憶時常浮現在眼前。時光流逝,彼此之間有大家庭需要照顧,各自忙各自的生活,都有自己的事去做,隨孩子而漂到了別的城市。一年見不了兩三次面,忙碌時僅夠寒暄。回到我們的故鄉,為了見面,哪怕說上十分鐘的話,也會心滿意足,哪怕是隔屏交談,也是心有餘香。
剛毅禿頂的你,沒有葛衣懷玉的秀,卻能在一條無影無形的繩牽著。不僅是兒時的玩伴,也是現在交心交肺的知己。時時給我薦讀,與我分享心得,討論畫畫,根雕,當前的國際國內形勢的個人見解,也同賞舞蹈,探究世俗生活,慰藉偶爾心情浮躁的各方,彼此感恩遇見,感恩美好時光的你我,往後餘生一直如此。
你說:「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霜只能滿地,又不會滿天。我說:床前的月光是天上的恩賜,不遂願的缺憾是一種大美。
而大數據的時代,又能把千山萬水的距離拉到眼前。那些所有的景是為義而起,為情而來,而無眠的愁緒又被景牽制,深而沉重。
在靜的時候,慢的時光裡,是我仰望的遠方,期盼見面,喝點小酒,嘮嘮小時候的那些事。
著名的心理學家丹尼爾·戈爾曼曾說:「你讓人舒服的程度,決定著你所能抵達的高度。」其實,你讓我很舒服。
前幾天你推薦的那本書,書裡我讀到了這麼一段:「村子裡東竄西竄的到處都是兔子,路邊的苜蓿地和豌豆地一片連著一片。我試著去捉那些兔子,但哪裡捉得住。只好偷了點兒嫩苜蓿和豌豆尖兜在衣襟裡,準備帶回家下麵條。」
看到這裡,我哈哈笑了,心裡在想,原來大家都有拿了東西後那種緊張刺激的快感。
記得深秋,我們在一個城市生活的那些年裡,也會去附近或遠一點山裡玩。玩是我們首要任務,也是第一目的,順手拿一些小葫蘆,掰幾穗苞米,打幾粒大棗,撿一捧榛子,摘一些桑粒,拔走兩個紅蘿蔔。實在沒什麼東西撿,就挖一籃子野菜,採一把野花,都會讓心情飛起來。把畫架支起,用水彩記錄精彩,用炭筆速寫掰苞米、拿葫蘆的刺激瞬間。
回家路上,說說笑笑,討論著如何分配這些東西,辯論我們這個「拿」字的含義,撥動心裡興奮的複雜,凝固當時的心情,感嘆快樂的美妙。
最讓我們難忘的是拿著滿懷的鮮花,各種顏色,分了幾束,送給各自的老婆。她們高興得合不上嘴,她們不知道每一束鮮花的曲折來歷,說明來歷後,更是嘻嘻笑個不停。
不記得是幾年前了,在路上,我們路過一大片花圃。在風輕天冷的冬季,驕陽含情脈脈照射在揭開角的塑料大棚上。四處荒草萋萋,偶爾有幾棵樹光禿,揭開四角的大棚,下面卻如夏天般熱鬧。那就是夏天的樣子,綠的葉託著紅黃綠藍各種顏色的花,一下子把我們吸引了過去。
車子停在了路邊,我們從路基上溜下溝裡後爬上來,站在了如夏天的綠色裡。左右喊著沒人回應,四處張望也尋不著人跡,我們知道這是商業花圃,牆上寫到:隨意採摘。就自己動手,採摘了百合,向日葵和玫瑰等。
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一人,拿出一百元錢,放在顯眼的地方用土塊壓上。走了幾步,回頭看看,心想花棚主人不一定看到,澆水時也容易衝走,心裡就複雜了起來。走出大棚幾步,後面有人喊我們:我是棚主,你們有良心,我也有誠意,那些鮮花不值一百元,我留五十元吧。聲音是從放錢的地方傳來的,我拍下腦門,幸虧沒把錢拿回來。於是,心安理得地抱著花,回家……
生活似水流年,在時光繾綣中,多麼喜歡自帶磁場的人,感恩所有的真誠遇見。突然明白,多了世俗的經歷,年輕時張揚,到了這個年齡後,在歲月的磨洗中,沉澱成簡素、質樸、善良的樣子,彰顯了日子裡固有的煙火氣息與心靈上的純淨,人間是多麼需要呀。
人生之所遇,在於恰到好處;人生之所樂,在於恰遇好時;人生之所幸,在於恰緣厚道。一念東風起,一念西風來,一念花開豔,一念荷葉殘,一念葉辭樹,一念時光流。一切能可期,一切會稱意。
回想起來都是那麼好笑和溫馨甜美。
向塵世許一紙承諾,今後做有趣的事與有趣的人一起度過,不論天涯海角還是近在咫尺,懂得在朋友真心感恩中前行。
感恩,不是在需要間斷裡想起來,而是無時無刻的延續。感恩現在的擁有,感恩那些流過的回憶,感謝每個陪我們走過每一條路的人。
青山依舊,故人無恙,一草一木成趣,一粥一茶生花。在今後的時光裡,一份閒情可貴,且珍惜且珍藏。
攝影:吾一
出鏡:鳴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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