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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4月4日,丹稜縣雙橋鎮天宮村一組村民郭文普正在自家院裡挖化糞池,揮汗如雨之時,突然,郭文普手中的鋤頭像是被禁錮了一般,落在泥地裡動彈不得,似乎碰到了一塊「鐵土」。郭文普立即停止挖掘,喊來村裡幹部,鄰居們也聞訊趕來,圍在一旁看熱鬧。
此時的他們並不知道,一段深藏於農戶屋基下塵封了千年的歷史,因為一位村民的意外挖掘,就此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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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屋基下到底埋藏著怎樣的秘密?
同年6、7月,四川省考古研究院在為期一個月的搶救性考古發掘下,在郭文普家屋基下清理出墓葬3座,發掘面積共計102平方米,勘探面積共計420平方米。
墓葬是何時存在的?墓葬的主人又是誰?為何會葬於此?
帶著種種疑問,記者來到位於丹稜縣雙橋鎮天宮村1組,在一緩丘北麓接近中腰處的一農家屋基下找到了大雅楊氏古墓。該墓葬共有M1、M2、M3三座墓,朝向均為坐西向東,三墓呈品字形排列,三座古墓葬均由青磚砌成,平面呈長方形,直壁,平底,墓室頂部均殘佚;三座墓葬形制接近,四壁直壁,以平立磚錯縫疊砌,以細砂、青膏泥攙和勾縫,西壁砌築有小龕,立面呈凸字形,深淺不一,砌法略異。
據介紹,M3墓出土銅製印盒殘件及印章各1件,其中銅印章為雙面穿帶印,印面鏽蝕較嚴重,印臺側面對穿圓孔,印文以銅條蟠曲焊接於印臺內,正背面各二字,一面初辨為「金鑑」二字。
根據勘探中的種種跡象,據考古專家推測,墓主葬於北宋晚期至南宋初期。
隨著進一步的發掘,古墓葬的墓磚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這些墓磚分墓室牆用、墓室底用和墓室頂用磚三種規格,更為驚奇的是,部分墓磚的一面還戳印了「大雅楊氏墓磚」銘文。
這樣的發現,讓蒙在古墓上的面紗揭開了,考古專家由此確定該墓地與宋代丹稜縣修建「大雅堂」的楊素家族有密切關係。
大雅堂為宋代丹稜人楊素所建,約於元符元年(1098年)六月以後籌備開工,元符三年(1100年)十一月以後最終落成,用以收藏黃庭堅手書的杜甫兩川夔峽詩碑。大雅堂的興建堪稱宋代文化事業的一樁盛舉。
據資料推定,「大雅楊氏」應指以「大雅」為堂號的楊氏家族。楊氏家族是唐末入蜀的關中士族,先居唐安縣(治今崇州市江源鎮),後因職事關係遷徙至丹稜縣,世居至孝鄉,與同居此地的大族史氏有著累世的婚姻關係。以「大雅」為堂號的楊氏家族是其中重要的一支,自嘉祐年間(1056~1063年)楊齊中進士之後,後人通過科舉蔭補等途徑屢有仕宦。因此這座古墓葬名為「大雅楊氏古墓」。
古墓很早以前已被盜掘,後被平墳頭墾殖,再後,隨著人口大量增長,該耕地及四周被用作屋基地而修房建屋,並形成村落——郭碥(天宮村2組)至今。因此,按照考古學命名原則,該墓地也稱「郭碥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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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已經被盜的古墓,是否還具有價值?
丹稜縣文管所肖晗介紹大雅楊氏墓。
據丹稜縣文管所的工作人員肖晗介紹,大雅楊氏古墓具有重要的學術價值。
首先,該磚室墓與成都平原已經發掘的同類墓葬相比較,形制較為接近,然而細節卻更具丹稜地方特色:其一,使用戳印銘文墓磚,而據目前已知資料,四川地區使用戳印銘文墓磚的宋代墓葬僅見眉山市南宋時期的蘇符墓、丹稜縣宋代的楊共墓;其二,墓底磚以順面平鋪,底部不砌築棺床,平置條磚作為棺墊;其三,後壁影作簡單的仿木構結構。這些特色大大豐富了成都平原及其周邊地區宋代磚室墓的考古學資料,對於研究宋代成都平原及周邊地區婚姻制度、喪葬習俗都有著極高的學術價值。
其次,古墓出土的銅製印盒殘件及印章各1件。據文獻記載,宋代自大中祥符五年(1012年)九月,因「洪州進士黃鼎偽鑄印為敕牒」,嚴禁「寺院宮觀、士庶之家私鑄銅製私記」。故此,文物收藏者的宋代銅製私印,尤其是經過正規考古發掘所獲者,十分罕見。據目前已知資料,該枚印章所採用的雙面印形制是首次見於國內正規考古發掘,蟠條篆印式是唐代同類官私印的繼承發展。其印文字體也與常見的宋代印文篆體不符,十分難辨識。
再次,出土的銅印章與「大雅楊氏墓磚」銘文墓磚都是與大雅楊氏有直接緊密關聯的文字實物資料。
這些發現極大地豐富了丹稜縣大雅楊氏的相關實物資料以及「大雅堂」的館藏實物資料,為深入研究唐末入蜀的世家大族「大雅楊氏」,發揮「大雅堂」的文化資源優勢、社會效益提供了更為殷實可信的實物資料。
大雅楊氏古墓出土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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