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半江煙雨一山春秋
一、 我這個人比較孤僻,所以沒有一個朋友沒有一個同學,這幾十年一路走來,總是很孤獨,總是很失敗。但我心向太陽,永不言敗,永不服輸,只要有一口氣在,依然隨時做好準備迎接,一飛沖天的驚天時刻。
二、 幾十年來,社會給我最大的感受是,我受到了很多很多歧視鄙視和瞧不起。其實我常常在想,我長得一表人才,眉清目秀,比起那些長得醜的人,長相普通的人,至少從長相這一塊來件,那些普通的人們真沒有理由鄙視我。
我也常常反思自己,我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別人的事。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我雖然沒曾子那麼一日三省,但我有時候也會躺在床上想,我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錯事。
幾十年來,我除了有一次冤枉別人拿了我的東西之外,我覺得我沒對不起任何人。
熟人也好,陌生人也罷。我都是很善良的,而且好多次,總是別人欺負我,除了我為人膽小怕事不敢與人打鬥之外,我還以吃虧是福,算了算了,用阿Q的精神勝利法撫慰自己憤憤不平躁動的怒意,從心裡寬慰自己。
有一次,我低頭走路,不小心撞到一個高大大漢胸膛,不過輕輕一撞而已,那大漢立刻罵道揍死我。
還有一次,我到一個工地上去,走到大門口,那兇狠的保安,如兇神惡煞對我喝罵。我雖然沒聽到他罵我什麼,但那兇惡的表情多年過去了,我依然記憶猶新,仿佛昨天。我真他媽的奇怪,我都跟你個保安不認識,第一次見面,有必要那麼兇嗎?我們是陌生人,無冤無仇的,難道我的樣子就這麼齷齪惹人嫌?我怎麼覺得自己挺好挺善良的,人畜無害的?有話不能好好說嗎?你要是不肯我進去,說一下,這裡不允許你進去。如果我執意要進去,你再罵不遲!
我想,這個人肯定是看我不順眼。
還有一次,我在學校浴室(浴室有十幾個水龍頭,那個人就是要等我的水龍頭)洗手,我有些潔癖,洗手時間過長,那個人在我後面可能「站了很久」,不超過十分鐘吧。他一聲不吭,我也沒發現他站在我後面等我,我洗手太投入太認真了吧。
他竟然突然用手臂把我一撞,我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幾乎摔倒在地面瓷磚上。那個時候,我真想報復他,可當時我也打不過他,而且學校裡打架是要開除的。
這件事,我現在都還耿耿於懷。所以我從來都反對以德報怨的話,子曰:「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不責奸佞,何以酬忠義?」
我知道,雖然不在一個班上,但這個人(我沒有同學沒有朋友,所以我把這個人叫做這個人。我現在老大一把年紀,我依然不改初心,我堅持認為同學不算什麼,朋友不算什麼)是認識我的,知道我性格孤僻,與同學合不來。
所以他才敢對我霸凌!
有些人,真的很囂張,欺軟怕硬,勢利到讓人可怕!
我一個親戚告訴我,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他在一個開放城市賣蜂窩煤,一天也能搞到四十多塊錢。有一天,他經過一個小區,於是把車停在寬闊的大馬路邊最靠邊,去挨家挨戶問。
問了一會,一無所獲。回到自己車邊,發現車子被人砸壞了,右邊車胎被砸破了,癟了下去,煤車成了瘸子,右邊低,左邊高。煤塊破了十幾塊,挑煤塊的扁擔和籮筐也散落在車子邊的水泥地上。他憤怒地四處找尋,想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幹的。
這時候,一個穿著白襯衫的高大男子,三十歲左右,走到車邊,先是對著煤車踢了一腳,並用當地話罵了一句,「幹你撈」。
我親戚先撿起兩塊煤塊,然後撿起水泥地上的扁擔,他原本是要自衛,也順便把扁擔放上車去,他好把車推走。
那個高大白襯衫漢子可能是以為我親戚要用扁擔打他,畢竟他自己手裡沒拿東西。
他一把衝過來,居高臨下地(他一米八多,穿著皮鞋,我親戚一米六,穿著解放鞋)一拳砸到我親戚嘴上(我親戚牙齒立刻流血了),並一把揪住我親戚的衣領,估計是要好好打一頓了。
說時遲那時快,連我親戚都沒有想到,一輛滿載乘客的大巴公交車帶著「啾」的轉彎聲,不遠不近,不早不晚,不快不慢,正朝我親戚身後(大巴公交車距離我親戚兩米左右)駛來。
我親戚清楚地記得,好像這個地方並非站臺,否則他不可能把煤車正好停在站臺邊上(那個時候,有的地方的站臺,沒有棚,只有一個牌子)。
也許是感受到自己一剎那就成了大巴公交車上全體乘客目光注視的焦點,那個高大白色襯衫漢子立刻鬆了手。
我親戚回頭一看,看見了司機和車上的乘客(後來車子停穩後,車門打開,有幾個乘客下車離去)。
心裡一松,真的很感動,如一股清泉潤入夏日的心田。前一秒,他還是絕望、憤怒、不公、害怕的!
真是一個好司機,我親戚現在還記得你,一個中年男人。也謝謝你們,一車的乘客!
祝願好人好報,好人有福。
後來老鄉說,那個小區是那個高大白襯衫漢子專門送的,不允許外鄉人去那裡賣煤塊,否則就是搶了他的生意。
我親戚挺委屈,我不知道這回事啊,賣東西還有地方不允許賣的?
說到這裡,他自嘲地苦笑道:無知的代價,就是挨打啊。
我一聲嘆息,同情道:是的。
三、 生如夏花之燦爛絢麗,死於秋葉之靜美無聲。我特別喜歡這句話,每當想起前塵往事,我就是很感慨。
這幾十年來,我的生活中,歡樂的時刻真是寥若晨星,屈指可數。工作不如意,幾經波折,生活中諸般不順意,失落和悲傷,幾乎把我壓垮,讓我幾近崩潰倒下。
生而為人,也許真如《金剛經》中所言:忍世間之恥辱,受人生之苦難。
福氣是很少的,恥辱、苦難和失敗卻接踵而至,總是糾纏不清,難捨難分。
我能活得夏花燦爛嗎?恐怕不能,至少這幾十年都沒有!
夏日清涼的風,秋日明朗的月,我真的好想擁有自己的一世風月,逍遙於五湖四海天地之間,縱情於茫茫人海滾滾紅塵,再無鄙視和欺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