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孫金萊(作者原創授權)
在小說《西遊記》第六回《觀音赴會問原因 小聖施威降大聖》中有這樣一段文字:
「這件兵器,乃錕鋼摶煉的,被我將還丹點成,養就一身靈氣,善能變化,水火不侵,又能套諸物;一名『金鋼琢』,又名『金鋼套』。當年過函關,化胡為佛,甚是虧他。早晚最可防身。等我丟下去打他(孫悟空)一下。」
同樣的,在五十二回《悟空大鬧金山兜洞 如來暗示主人公》中也有這樣的文字——
老君道:「我那金剛琢,乃是我過函關化胡之器,自幼煉成之寶。憑你甚麼兵器,水火,俱莫能近他。若偷去我的芭蕉扇兒,連我也不能奈他何矣。」
細心的看官可能發現了,這兩段文字都有一個共通性,那就是都在寫金剛琢,而在這兩頓文字中還特別點明金剛琢的太上老君「過函谷關化胡為佛」的產物。這麼一點,各位看官是不是想起來了,太上老君化胡為佛?難道太上老君還是佛家的人?或許也有一些搞噱頭的人站出來就解釋了:其實太上老君是佛門的內鬼,是什麼如來安排在玉帝的眼線,什麼打造的兵器像金箍棒什麼的最終還不是歸屬於鬥戰勝佛?像這種閉門造車的言論等會兒筆者會用一些簡單的文字判別。今天筆者重點要說的關於太上老君「化胡為佛」這個事情,其實是一段真實的歷史的宗教紛爭。
筆者曾多次在文章中提到過,小說《西遊記》作為一本世代累積性小說,其受到前人作品是影響是巨大的,這一點筆者會慢慢跟大家解釋,在此再不必贅述、今天要講的「太上老君」化胡為佛就是小說《西遊記》從歷史故事當中扒拉下來的「名場面」。換句話講,小說《西遊記》當中的「化胡為佛」並不是原創,所以就更談不上「老君和如來有某某關係」的荒謬言論了。
好了,說了那麼多,我們來看看正經的事情。
老子化胡為佛這個觀點看起來似乎是道家人提出來用來貶低佛教,實則不然。這種觀點最早是佛教徒提出的。有看官這時候就要問了,那佛教徒是不是腦子不太好?就甘願讓道家的創始人騎在自己頭上?看官可能不知道,其實這也是無奈之舉。眾所周知,釋迦摩尼的尼泊爾人,而佛教也是在古印度盛行。對於古印度來說,佛教屬於「聖教」,但是對於中國來說,佛教屬於「異教」或者「外來教」,其相較之於本國道教來講沒有民眾根基,所以在佛教傳入中國的前期就很難推行,於是佛教徒想了個辦法:即藉助道教的力量推行佛教。看到這裡有看官就要問了,那這個事情有沒有可能是真實存在的呢?這個幾乎沒有什麼可能,各位看官也就不要多想了。看到這裡各位看官就明白了,原來是這麼回事兒。這原來是佛教徒「瞎編」的。但是關於這個事情更有意思的還在後面,佛教發展壯大之後,道教徒又拿出這件事情來貶低佛教:你看看,你們自己說的,老子都化胡為佛了,老子都是你們佛教的創始人。你們就是附屬我們道教的。但是佛教不承認。
為了揭露佛教徒的「謊言」,晉時有一位道人名王浮,還專門撰寫了一部《老子化胡經》,這部經裡面主要寫了老子攜關令尹喜西入天竺,化為佛陀,立浮屠教,從此才有佛教產生的故事。這也就成為了佛道二教為了爭奪中國的宗教地盤打的「口水仗」的一個縮影。
說完了歷史來源,我們再從小說《西遊記》本身分析一下老子有沒有可能是如來的眼線?
縱觀小說《西遊記》,其主要分為五大體系,一是以如來為首的佛家,二是以老子為首的道家,三是以玉帝為首的天庭,四是人間,五為自然。
我們做個假設,太上老君是如來的人。那就意味著道教全部都歸屬於如來了,因為太上老君已經是道教的一把手了。這合理嗎?很顯然不合理。那有沒有可能是老君本來是佛教的人後來反水了呢?也不可能,如果反水那還跟孫悟空提什麼陳年舊事!更何況,就小說《西遊記》而言,玉帝更像是一個政治領袖而非宗教領袖,其所做的一切都看不出宗教的痕跡。而如來和老君的一切很明顯都有著不可泯滅的宗教印記。那如來還和玉帝爭什麼呢?如果非要給如來找對手,那老君更合適!綜上所述,老君可能是如來的人嗎?那必不可能。
儘管在前面分析了這麼多,但是我們還是要考慮考慮作者的因素,即作者為什麼這麼寫。熟悉原著的朋友都知道,如果小說《西遊記》中的某個情節已在前人的西遊作品已有提到,那就可能是小說繼承前文的情況。但是查閱《西遊記雜劇》之後,並沒有發現類似的文字。所以應該至少是《西遊記平話》之後加的。那就會有兩種可能,第一,小說根據《西遊記平話》繼承,並無他意;第二種,小說作者自己添加,或為劇情推進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