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昂納德·科恩,一個詩人。
私底下,他是一個說唱音樂愛好者。
他偶爾變身,祭出心中與說唱音樂的心心相印,做一名說唱歌手,名叫萊尼C。
早在1990年,科恩就參與了著名組合「曾是不曾是」【Was (Not Was) 】的歌曲《貓王的勞斯萊斯》(Elvis' Rolls Royce,收錄於專輯 Are You Okay?)。科恩變身萊尼C,負責說唱部分。
歌中,萊尼C 「如阿普」道:
我看到一群人聚一起,
估計是有人被槍殺。
記者圍著刷刷刷地寫,
相機拍著咔咔咔地閃。
我趕緊靠近點兒,
可也沒看到血,
只看到一輛金燦燦的戰車,
從泥濘裡升起。
然後我就聽到那深情的低吟,
聽起來好像是他的聲音,
等一開口唱起,
就是貓王本人!
原來是他那輛勞斯萊斯!
(抱歉站長翻不出什麼二丫三鴨;另外,Iggy Pop 在這首歌裡參與了合聲。看來科恩不僅僅是邀請過Iggy去「三人行」,還真的「合作」了。)
一直對鄉村音樂情有獨鐘的科恩,在1993年的訪談中坦言也很喜歡說唱音樂:「因為說唱音樂如同鄉村音樂,歌詞中有條理性,有明確的立場,從本質上和緊迫性上來說,是一種不含混的語言。」
2001年,在專訪中科恩被問及是否喜歡嘻哈音樂,一下子將萊尼C又推到了前臺。萊尼C很喜歡回答這個令他心水的問題,說道:「是的,我確實喜歡。有時我還驚訝:比如 埃米納姆(Eminem)和其它一些說唱歌手,他們的歌詞太厲害了!我覺得特棒!我鑽研的,也是我所遵循的古律,就是樂曲須激昂宣講和詠唱,或是詞配以有節奏的樂曲進行宣講和詠唱。所以我感覺這(指現代說唱音樂)根本不是西方文明的威脅。這正是詩人的傳統表達方式。我從不給予任何事以「詩歌」的名頭,是因為詩歌是由其他人,一般來說是另一代人來判定的。即使這樣,名頭也有變化。即使是莎士比亞也有被埋沒且沒有被認為是最偉大詩人之一的時代。埃米納姆只是還未被後人認可。人們現在怎麼描述他根本不重要。如果說唱音樂真的是爛品味,那其實我們現在鍾愛的很多東西在以前都被認為是爛品味。我不知道說唱音樂會發展成什麼,但如果它能持續下去,不會是因為有人斷言了它的好與壞。」
萊尼C在上面所說的「詞配以有節奏的樂曲進行宣講和詠唱」,這讓站長聯想到近期所讀到的一個有意思的點:古希臘時期,以迷狂之情緒詠誦荷馬史詩章節,被稱之為 Rhapsody(狂詩),誦詩者則稱之為 Rhapsode。而有現代學者將說唱(Rap)與古希臘的表演形式狂詩(Rhapsody)聯繫了起來,認為其實Rap就是取得Rhapsody的開頭讀音。雖說,實在是有些牽強,而且有諧音梗嫌疑,但古今兩種形式在本質上的某些契合卻很容易讓人對此觀點產生共鳴。另外,中文的「賦」所對應的普遍認可的英文翻譯就是 Rhapsody。
「為美麗遠道而來」致敬演唱會
後被製作成了著名的紀錄片《我是你的男人》
2005年,在「為美麗遠道而來」致敬演唱會期間,U2主唱Bono在接受MTV採訪時說,「他(指科恩)是個性感的人,他的音樂也性感,他的音樂裡提出關於上帝,女人和一切的問題。如果你感興趣嘻哈音樂,你會明白,他才是前輩級的說唱歌手。」
Bono 是科恩的死忠粉,估計他沒說錯,因為從1961年科恩的詩集裡就能找出萊尼C的蹤跡。在一首《綠帽子之歌》的詩裡,萊尼C,在那個年代裡就已開始了後來說唱音樂裡歌手實名自坑的風潮:最重要的事兒就是給萊昂納德·科恩戴個綠帽兒,我喜歡這句就因為裡面有我的名兒(The important thing was to cuckold Leonard Cohen/ I like that line because it’s got my name in it.)
科恩的兒子亞當在接受《紐約時報》的訪談時回憶:科恩在晚年創作期間,仍聆聽年輕一輩的作品尋找靈感,特別喜歡諸如肯德裡克·拉馬爾(Kendrick Lamar)的說唱歌手。
在科恩去世後出版的詩歌集《火焰》中還收錄了一首被大眾普遍誤解為Diss的小詩,《坎耶·維斯特不是畢卡索》(Kanye West is not Picasso)。詩中將說唱巨星坎耶·維斯特的自比畢卡索作為素材,稱自己比Kanye West更Kanye West,自己才是畢卡索,自己是尼古拉·特斯拉。看似Diss,但實際上在致敬說唱音樂最核心的發展方式:拜淘(Battle),拜會以淘。能讓科恩老爺子變身萊尼C並拜淘一下的,估計也只能有侃爺這種咖了。只是這個曾經的南京小學生貌似沒有機會拜淘回去了。
別說侃爺了,就是狗爺(Snoop Dogg)來了,一樣得給萊尼C讓道。坊間相傳,2008年,科恩的巡演組織方預訂了特拉維夫的拉馬特甘體育場,但體育場同時間本已有了狗爺的預訂,科恩的影響力硬是給狗爺的預訂生生擠掉了。當然,這只是坊間流傳。
也別把萊尼C和當紅的說唱歌手們的關係想的火藥味那麼濃,實際上,對萊尼C這個隱藏於不同音樂風格的homie,說唱界的饒舌者們早已出手,或採樣或改編,以示respect。
Wu-Tang Clan 採樣了 Who By Fire。注意21秒開始。
T.I. 改編了 Hallelujah
Eligh 的Traveling Matt 改編了 I'm Your Man
Plan B 改編了 Suzanne,腦補了大量炸裂細節。
以上就是萊尼C的一些說唱行蹤。只是萊尼C極少出現,因為還是講究的西裝比較適合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