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凹的一部《廢都》著實在當年引起了不小的喧譁,出版三個月便被列為禁書,只因書中的性描寫過於直白大膽,雖然出版後的盜版數多達60多個,但也仍然一禁就是16年。
為什麼賈平凹會寫出這麼一部有爭議的作品出來落人口實?將西安稱其為「廢都」,寫出了文人作家的頹廢與迷茫,更多的是文人圈子裡人人都心知肚明的表裡不一。
賈平凹寫廢都,有人將它當成小黃書看,有人看的是迷茫,有人看的是女人的墮落與現實,有人看的是一種文現象。
有人說,只有「廢才」才會看此書,有人說看這書的人不是已經墮落就是在墮落的邊緣,還有人說此書毫無文學價值,只是一部作者的意淫與內心的矛盾糾結。
不管怎麼說,一部作品,也是見仁見智,看的人不同,理解不同,感悟不同,當然評價也不同。文學不就是一個多面體,無需一致認同與反對才能大放異彩的嗎。
書中的人物除了作家莊之蝶是全書的主線以外,還有一位女人也是另一主線,那就是唐宛。
唐宛是跟人私奔來到西京城的,且是拋夫棄子,跟的人叫周敏,賈平凹是這樣描寫周敏的:
西京東四百裡地的潼關,這些年出了一幫浪子閒漢,他們總是不滿意這個不滿意那個,浮躁得像一群綠頭的蒼蠅。其中一個叫周敏的角兒,眼見得身邊想做官的找到了晉升的階梯,想發財的已經把十幾萬金錢存在了銀行,他仍是找不到自己要找的東西。日近黃昏,百無聊賴,在家悶讀罷幾頁書,便去咖啡廳消費,消費了一通,再去逛舞場。舞場裡就結識了一個美豔女子。以後夜夜都去,見那女子也場場必至。周敏就突發奇想:這女子或許能給我寄託!
這位女子便是唐宛,有一個兩歲的孩子,和周敏認識以後便回家向丈夫提出離婚,丈夫不同意,剝光了衣服打,將她關在一處密室,周敏在舞池不見唐宛,便偷偷潛入她家裡找到唐宛,兩人租了一輛計程車便私奔到了西京城。
剛到西京城時,兩人新奇甜蜜得很,四處遊玩過上了一段新婚燕爾的日子,然而,男女之間的新鮮感就如同冰箱裡的保鮮室存放的食物一樣,只能有短暫的期限的。
—月後,兩個人瘋勁漸漸疲軟,所帶錢財也所剩無幾,周敏才知道女人對於男人不過如此。誠然唐宛兒美豔超群,非常漂亮,而西京這麼大的城市,也不能實現他的願望,得到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在這裡,新電影、新衣服、新裝飾品,一樣也不缺,仍沒有新的思想和新的主題。每天早上,腐蝕在城牆頭的陽光仍是那樣的陽光,花壇裡開放的仍是那樣的花。儘管婦女的威風已超過了丈夫,一年也仍只有一天「三八」節雖然有八十歲的老翁娶親做了新郎,他還是個老翁。陷入了苦悶的周敏,不能把這些說破於唐宛兒,唯有一早一晚去城牆頭上吹壎。吹過了一陣壎,日子還是要過的便出來尋掙錢的營生。
在周敏託關係進到一家出版社之後認識了西京有名的作家莊之蝶,莊之蝶來周敏家裡做客認識了唐宛,被唐宛的姿色迷倒,唐宛也因莊之蝶身上的作家光環而一見傾心,兩人互生情愫,一來二去,兩人便在暗中做著偷摸的事。
有了莊之蝶這個比周敏更大的目標,唐宛便越來越看不上周敏,還怪自己在小地方沒開眼界,怎麼就和周敏這樣的人私奔了,想著有一天和周敏攤牌,也野心勃勃地想著要取代莊之蝶的正妻牛月清,而做著成為莊夫人的美夢。
從一開始,唐宛的悲劇便已註定了,因為一個永遠不安份,不滿足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停止追逐的步伐,去得到幸福。因為幸福總是屬於對生活有滿足感,不攀比,不這山望著那山高的人。
人的貪婪足以將人推向萬丈深淵。
唐宛對於莊之蝶究竟是真愛,還是愛的他的光環?或許她自己都不知道。
就像她以為自己很愛周敏,怪周敏為何遲了三年才出現在她的生命裡一樣,當她遇上莊之蝶之後,她又立馬從了這位大作家。
愛,對於唐宛來說,是跳板,還是滿足私慾的一種快感?
當唐宛和莊之蝶在電影院去看電影的時候,莊之蝶出去買喝的,唐宛的丈夫找了人在西京城裡找了好些天終於發現了蹤跡,綁了唐宛回老家。
被綁回去的唐宛被丈夫每日綁著打,還對她進行性虐待,讓唐宛說一句以後和他好好過日子的話,可是,唐宛怎麼也不開口,周敏回去救過唐宛,可被她丈夫打了出來,連自家老娘的小雜貨鋪也被他丈夫砸了,周圍的人挫著脊梁骨地罵他們,在當地抬不起頭,於是周敏被家裡勸著又回了西京城。
這麼才說著,莊之蝶眼淚就譁譁下來。周敏卻笑道:「罷了,甭為她流眼淚了,咱今輩子可能再也見不上她了,也得學會慢慢忘掉她。」
如果說周敏的笑裡藏著冷漠,那莊之蝶的哭卻又顯得多餘嬌情無能。
回去救唐宛是莊之蝶叫周敏去救的,莊之蝶和唐宛之間的事,周敏是否知道,書中並未講清,只是在末尾的車站,莊之蝶提著行李要離開這個城市的時候,在車站又遇到了周敏,周敏出去買水回來,看到躺在椅子上口吐白沫死去的莊之蝶,這一系列的問題讓人聯想出,莊之蝶是如何死的,在車站又怎麼會碰巧遇到周敏。
唐宛一直在期待著莊之蝶能像個心目中的英雄一樣,駕著七彩祥雲前來救她,可是,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莊之蝶根本不會來,他的心裡是有多膽小怯懦,被她一直高看的作家,實際上也不過是凡夫俗子而已。
唐宛將心目中對於男人的所有美好幻想全部嫁接到了莊之蝶身上,她對於愛情的美好憧憬也不過是自己設想出來的而已。哪有完美的愛情和愛人,不過一切都是美夢一場。
周敏說:「你們怎麼不說話了、唐宛兒是我的女人,我都不悲傷了,你們還傷什麼心?世事如夢,咱就讓這一場夢過去罷了,咱還是活咱們的人。」
周敏的女人回來了嗎,我讓把她的衣服和鞋用繩子系了吊在井裡,她就會回來的,你是不是這樣做了?」莊子蝶說:「周敏的女人,周敏的女人是誰?」老太太說:「你把她忘了?我昨天見到她了,她在一個房子裡哭哭啼啼的,走也走不動,兩條腿這麼彎著的,我說你這是怎麼啦?她讓我看,天神,她下身血糊糊的,上面鎖了一把大鐵鎖子。我說鎖子怎麼鎖在這兒?你不尿嗎?她說尿不影響,只是尿水鏽了鎖子,她打不開的。我說鑰匙呢,讓我給你開。她說鑰匙莊之蝶拿著。你為什麼有鑰匙不給她開?」
賈平凹在文中安排了一位神神叨叨的人物,這位老太太便是他的丈母娘,經常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聽上去讓人毛骨悚然,還喜歡睡在自己的棺材裡才安心,但說出的話卻又總是能夠得到印證。
老太太說她看到了唐宛,實際上是暗示了唐宛的悲慘結局,那把救贖她的鑰匙在莊之蝶手裡,是她在臨死前還抱有的最後一絲希望。
唐宛一生都在等待男人的救贖,嫁了人後又遇到周敏,本以為周敏能夠給她想要的生活,去了西京以後發現周敏也不過是井底之蛙,然後又攀附上了作家莊之蝶,希望跳上名人太太的位置,得到那耀眼的光環,可是,卻依然只能藏在陰暗的角落裡見不得光。
唐宛似乎從未想過,以男人作為跳板的同時是否會翻船,還有,女人的悲劇或許也並非能夠自己做得了主,要麼一生甘願臣服,在家規矩地相夫教子;要麼憑著自己翻身,脫離男人的擺弄與束縛,可是,唐宛走的路卻一開始便錯了。
如果不被珍視的愛,倒不如好好愛自己來得更加踏實自在。靠自己,愛自己,也能幸福地過一生。
賈平凹的《廢都》,無論是對文人的諷刺,還是對女人的警醒,也並非一部分人說得那麼低俗不堪,其實,在很多作品裡我們總能找到我們深思的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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