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喬杉:喜劇不是擠眉弄眼、憑空捏造

2020-12-23 第一製片人

喜劇演員私下的性格和銀幕前的差距大嗎?

「反正我不小,我媳婦評價我,有的時候她都忘了,我自己在家待著。」喬杉說道。

喬杉本人不像銀幕中那般搞笑,卻讓人感到自在和舒適。在接受採訪前,他已連續三天平均每天只睡3個小時。縱然面露疲容,他儘量展現出積極陽光的一面,「我儘可能讓自己變得興奮起來,詮釋不同類型的角色,爭取可以在機會來臨時全力以赴。」

喬杉是個很接地氣的演員,無論把他放在足療店、洗浴中心、家庭聚會這樣的場景中,還是飾演暴發戶、中年油膩男子、討債人,他總能迅速抓住人物的精髓而不產生任何違和感。

毋庸置疑,喬杉是個很有觀眾緣的演員,他的這份共情力或許源於生長環境和自身的經歷。喬杉自中央戲劇學院畢業之後,他曾下鄉演出,只為賺取每場80元錢的機會;他跟妻子擺過地攤,為了幾塊錢的薄利而奮力吆喝;甚至為了多演些影視劇,向很多劇組送資料,但大多數都石沉大海。

走到如今這一步,恰如不少喜劇演員一樣,銀幕之外充斥著孤獨與溫暖。

從「保健王子」到「沐浴之王」

觀眾在很長一段時間,總能將喬杉和足療文化掛鈎,因為《屌絲男士》,喬杉有著「保健王子」稱號,他自己都調侃道,「一隻腳永遠留在了洗腳城。」

時隔八年,喬杉將另外一隻腳踏進了澡堂,他給觀眾帶來了《沐浴之王》。

《沐浴之王》中,喬杉飾演的搓澡師傅憑著過硬的技藝開了一家解乏理療搓澡堂,意外遇到失憶的富二代肖翔,連哄帶騙下將公子哥變身為搓澡工,之後倆兄弟圍繞著「傳承一代沐浴之王」這一偉大理想而展開一系列笑料百出的故事。

電影除了輕鬆解壓,又不乏溫情的一面,並且將中國源遠流長的傳統沐浴文化底蘊和傳承透過劇情一一展現。電影中喬杉的一句臺詞「乾乾淨淨洗澡,清清白白做人」也道盡了搓澡手藝人的良心與信念。

喬杉談及角色,導演易小星專門發給他劇本,基於對沐浴文化的了解和喜愛,很快決定接演這部戲,「我是東北人,很榮幸將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沐浴文化』輸出弘揚一下,這是一件幸運的事兒!在電影中,小人物們很善良,反映了很多我們基層勞動者的現實生活。」

喬杉的眼中,周東海是精神上的巨人,「他的精神生活中有家人,雖然生活窘迫,但他卻有一顆仗義和孝順的心。相比之下,肖翔雖然物質富裕,但是他的身邊缺乏一個真正愛他的人,這兩個角色的性格是互補的。」

影片中的周東海和失憶富二代肖翔產生了很強的化學反應。影片中的周東海更是為整部影片貢獻了大半部分的笑點,片中包袱不斷令人捧腹,例如肖翔疑惑問周東海:「我以前真是搓澡工啊?周東海答:「不然呢,你還能是大自然的搬運工啊。」喬杉的小表情在觀眾眼中都生動有趣,不刻意且煙火氣十足,可謂是剛柔並濟拿捏有度。

電影中肖翔給周東海搓澡的戲,讓觀眾更是捧腹不禁,周東海培訓肖翔搓澡的小技巧,先開始一直嘲笑人家手勁小,結果肖翔一用力,一不小心把周東海的痦子給搓掉了。喬杉在回憶這場戲時稱,自己的痦子差點真被搓掉了,「因為時間的緣故,在拍這場戲的時候沒有時間泡澡,都是幹搓,所以搓完後背全部是通紅的,只能等紅印下去才能拍下一場戲。」

一個好的喜劇演員首先要對生活認真

從《縫紉機樂隊》《兩隻老虎》《來電狂響》再到《沐浴之王》,喬杉雖然飾演的都是小人物,但都有溫暖和善良的底色,巧妙融入喜劇元素的同時也傳遞給每個人切實的情感共鳴。

喬杉飾演的角色兼具市井小民的世俗和質樸,當被問及是如何擁有如此好的共情力時,他不假思索地直言:「一個好的喜劇演員首先要對生活認真,真正了解生活才行,喜劇不是擠眉弄眼憑空捏造就可以了。」

喬杉稱生活可以自己創作帶來很多靈感,「很多年前的一次過年我想要買票回家,但是買不到,其實那個時候還沒有到真正買票的時間,但是網上有很多人就說已經買不到票回家了。」有著這份體驗,喬杉之後在《愛笑會議室》裡面就創造了一個段子,講述了一個民工回不了家的故事。

喬杉希望觀眾可以從一個個「煙火氣」的故事中,看到小人物的熠熠生輝。無論是《沐浴之王》裡的周東海,還是《縫紉機樂隊》中的胡亮,亦或是喬杉本人,我們都可以從他們身上看到追逐「夢想」的堅持和感動。

喬杉16歲開始自學吉他,一開始沒有錢買吉他,他在家裡抱著掃帚在鏡子面前凹造型,像極了《縫紉機樂隊》中的小胡亮。

考學時,喬杉又同周東海一樣,經歷過人生的「小高光」時刻。在戲裡,周東海年輕時曾拿了「沐浴之王」的稱號。在戲外,2003年,喬杉從東北背著一把吉它上北京考中戲,一曲《外面的世界》讓他考學之路變得順風順水。後來在學校讀書的時候,他對自己的心理預期也是「一畢業就火了」。

在《沐浴之王》中,拿到沐浴之王的嘉獎之後,周東海很快被現實打壓得喘不過氣,戲外的喬杉也是如此。為了能多演些影視劇,喬杉一天跑幾個劇組,只為了求一個出境的機會,他曾眼睜睜地看著別人把他的簡歷扔到垃圾桶,最難的時候,向母親借錢,他自己算好了飯量買米,因為連吃泡麵都太過奢侈。

但即便經歷過這些低潮,喬杉依舊選擇堅持下來,他深信堅持很重要,「現在有一些年輕人遇到挫折以後,他可能第一個想的是先放棄,比如說在單位裡,他不會想把這個工作做好,而是想幹不了我就辭職不幹了,這樣是不對的。」

除了堅持,喬杉對待生活的態度也很積極,「好好活著,一切都會有希望,作品裡面有一些比較暖的東西,這個可能跟心態有直接的關係,我希望大家都可以被溫暖所籠罩,自己每一個作品都儘可能夠傳達出善意。」

對物質欲望很低,對工作有極強的信念感

喬杉收到過印象最深刻的評價是什麼?

聽到這個問題,他先是一愣,隨後靦腆一笑:「別人對咱好的評價不好意思說,不好的評價也不能一直放在心裏面。」

不過,他特意提到,李雪健老師的一場對手戲讓他印象深刻,「我記得當時在補錄一段臺詞,他一句『爸爸對不起你』這句話,運用了8種方法說出來,這足以見得老師對角色的認真程度,對我的觸動很大,這是讓我受益終生的一件事。」

對於生活,喬杉很隨性,「我今天吃個面也好,吃個飯也好,穿得好不好看我都不是很在意。」外界對他形象、身材的評論,他本人更不在意,讓他唯一在意的是工作時候的狀態,「如果我演的這個戲不好看,我就非常的痛苦,或者說我覺得我沒有盡力,沒有百分百投入到這個角色裡面去,我就會對自己特別失望。」

除了大銀幕,在舞蹈真人秀節目、音樂真人秀節目中,觀眾都可以看到喬杉活躍在大眾的視線裡面,努力探索更多的可能性,喬杉說:「我覺得以前有很多的時間,但是現在感覺一眨眼就過去了,我當時想自己30多歲了,如果再也不去嘗試的話,難道要等到40歲、50歲再去嗎?我覺得自己需要勇敢的嘗試,在自己還算年輕的時候去體驗很多沒有做過的事情,這對於我來說意義重大。」

採訪到最後,喬杉稱他很享受當下的時光,在經過緊張的路演和節目錄製之後,終於有時間回到故鄉哈爾濱,得到短暫的休息。家鄉最近下了很大的雪,這讓他感到心情舒暢。隨後,他透露年底會給大家帶來電影《溫暖的抱抱》,在電影中他將飾演了一個讓人又愛又恨的角色,希望觀眾能夠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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