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個人眼裡,有一千個孫悟空。」
對於齊天大聖孫悟空的想像,中國動畫從未停止過探索。
以白色打底,大紅雞心在面中,綠色的粗眉毛,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身黃色上衣搭配以橘黃為底色的豹紋短裙,著以紅褲子黑靴子,系上藍色圍脖,這是由上海美術電影製片廠製作中國第一部彩色動畫長片《大鬧天宮》(1961—1964年)的孫悟空。
「大聖你一定會很多法術吧。我知道,齊天大聖孫悟空,身如玄鐵,火眼金睛,長生不老還有七十二變,一個筋鬥雲啊就是十萬八千裡。」
「如來老兒,俺被你困了五百年,還不夠嗎? 你可別忘了,俺可是齊天大聖!」
這是2015年由田曉鵬執導的3D動畫電影《大聖歸來》裡的孫悟空,被壓山下五百年,是江流兒的心中戰無不勝的大英雄。
孫悟空形象的變遷,一定程度上折射了中國動畫製作水平的變化。橫跨五十多年,在「孫悟空動畫宇宙」中,上美廠的孫悟空可以說是「鎮山之寶」。
上海美術電影製片廠,1957年成立,被譽為中國規模最大的美術電影製片,是中國歷史最長、片庫量最大、擁有智慧財產權最多的美術電影製片基地,共攝製美術片500多部。因中國式審美而得名「中國學派」,其重要成員有中國美術電影創始人萬氏兄弟(萬籟鳴、萬古蟾、萬超塵)、漫畫家特偉、美術家靳夕、兒童文學家金近、張光宇等。
1961年誕生的「孫悟空」正值上海美術製片廠的巔峰時期,《大鬧天宮》是當時上美廠一顆星辰,而上美廠所擁有的藝術世界可以說是當時中國動畫的一整片星空。
1958年,上美廠吸取中國民間皮影戲、北方剪紙、窗花的藝術特點,成功地拍攝出第一部彩色剪紙片《豬八戒吃西瓜》。
1960年上美廠將具有民族傳統的水墨畫搬上銀幕,攝製了享譽世界的中國第一部水墨動畫片《小蝌蚪找媽媽》。
1979年,上美廠為慶祝建國三十年而攝製的《哪吒鬧海》,這是中國第一部寬銀幕動畫長片,成為第一部在坎城參展的華語動畫電影。
除了上述的幾部電影,還有根據敦煌壁畫《鹿王本生》改編的《九色鹿》(1981年)、根據中國民間諺語改編的動畫短片《三個和尚》(1981年)、中國第一部科普動畫系列片《黑貓警長》(1984年)、第一部剪紙系列片《葫蘆兄弟》(1986年),《舒克和貝塔》(1989年)、第一部嘗試商業化運作的動畫電影《寶蓮燈》(1999年)等。
湖南宏夢卡通傳播有限公司,成立於2004年5月。其最為知名的作品便是《虹貓藍兔七俠傳》和《神廚小福貴》。
《虹貓藍兔七俠傳》是於2006年推出的一部長篇武俠動畫連續劇,是中國首部武俠動畫電視連續劇。
「男兒有膽氣,仗劍走天涯。女兒有劍心,柔情滿山岡。七劍合璧,我們相知相遇。為了美好的家園,我們相守相望,相守相望到永遠。」 (《人生不過一百年》)
「心中想的就是他,任憑夢裡三千落花,走遍天涯心隨你起落。看慣了長風,吹動你英勇的頭髮。」 (《心中想的還是他》)
在這個江湖,有堅強勇敢的七劍之首虹貓、俠骨柔情的玉蟾宮宮主藍兔、忍辱負重的啞女莎麗、聰明機智的護法使者跳跳、俠義豪爽的奔雷劍傳人大奔、重情重義的百草穀穀主達達、捨生取義的江湖神醫逗逗,七劍合璧,剷除魔教,揚天下之大義。
央視動畫有限公司,成立於2007年,由中央電視臺全額投資的國有獨資企業。
「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五行大山壓不住你,蹦出個孫行者。猴哥猴哥,你真太難得!緊箍咒再念,沒改變老孫的本色。」(《猴哥》)
「什麼妖魔鬼怪,什麼美女畫皮。什麼刀山火海,什麼陷阱詭計。什麼妖魔鬼怪,什麼美女畫皮。什麼刀山火海,什麼陷阱詭計,都擋不住火眼金睛的如意棒,護送師徒朝西去。」(《一個師傅仨徒弟》)
這部在1999年在中央電視臺綜合頻道《大風車》首播的52集動畫片《西遊記》,歷時六年之久,耗資巨大。除了《西遊記》,央視動畫有限公司還製作了《哪吒傳奇》(2003年)、《三毛流浪記》(2006年)、《小鯉魚歷險記》(2007年)等。而隨後不久,日本動漫開始席捲中國大陸,國產動漫開始走向凋零。
時間來到2015年,3D動畫電影《大聖歸來》席捲大銀幕,該片獲得第30屆中國電影金雞獎最佳美術片獎和第16屆中國電影華表獎優秀故事片獎,在當年打破了由好萊塢電影《功夫熊貓2》保持4年之久的中國動畫電影票房紀錄。
「如果說《大聖歸來》包含了一種最為珍貴的品質,那麼答案很簡單,就是「誠意」;如果說《大聖歸來》帶給業界一件最寶貴的財富,那麼答案也很簡單,就是「信任」。誠意和信任原本是所有市場的「常識」,然而這些「常識」在中國的動畫產業中,似乎缺席得有些久了。幸好,還不算太晚。」 (《人民日報》評)
從那以後,在大熒幕上,我們開始見證國產動畫電影的崛起。2016年《大魚海棠》(光線影業)、2017年《大護法》(光線影業)、2019年《白蛇:緣起》(追光動畫)、《羅小黑戰記》(MTJJ)、《哪吒之魔童降世》(光線傳媒旗下彩條屋影業)。
在這之中,《哪吒之魔童降世》票房達到50.13億,成為2019年中國電影票房總冠軍,中國影史票房第二。
在導演餃子看來:「現在這個案例能出現,也是來源於之前很多的優秀國產動畫的出現。所以這其實是一步一步慢慢上臺階的過程。我們之前如果沒有出現這麼多經典案例,比如出現《大聖歸來》、《大魚海棠》、《白蛇·緣起》這些動畫之前,其實心裡也是迷茫的。所以說這一步一步漸漸地堅實了大家對於國產動畫的信心。」
就好像2019年那個夏天,承著年初冬季《白蛇:緣起》打響國產動畫電影口碑的第一炮,「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哪吒橫空出世,接過《流浪地球》、《大聖歸來》、《大護法》的力量;就像2019年的那個秋天,《羅小黑戰記》帶著《大護法》、《大聖歸來》一起流浪;就像2020年的《姜子牙》、《妙先生》隨著生命復甦,在光影之間,繼續國產動畫的旅程……
「無論是細膩的、熱血的、暗黑的,光影歸來時,國漫不缺席。很高興又能和親愛的夥伴齊聚銀幕前!這是屬於我們的,最妙的時刻。」
無論是過去的、現在的、未來的,中國動畫的腳步從未停止過。曾經輝煌過,曾經泥濘過,曾經蕭條過,但是真正的誠意之作會留在觀眾的心中。
我想我們會記得,記得你叫哪吒,記得你叫江流兒,記得你叫黑貓警長,記得你叫虹貓,記得你叫羅小黑……你們的故事在那個名為動畫的世界裡,有愛有恨、有痛苦有失落、有生離有死別……
我們會懷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