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舌頭
老嬸子搬菜進房,見妞慌張的出屋,攔住她,咋了?
妞滿眼驚慌,指著身後,王,老師,強子強子。
老嬸子放下菜,看看西屋,叫了聲,他大哥,中午吃啥飯,趕集晚了,要不咱下掛麵吧,雞蛋打滷。
強子聽到外面嬸子聲音,看王老師眼中勇氣不再,瘦瘦的身子有些抖。
鼻孔哼一聲,放開手,回身出來,說嬸子,吃啥都行。
走出屋去幫忙搬東西。
嬸子進屋,王老師還站著發呆。
咋了,拉拉他的手,冰涼,咋了啊?
王老師回過神來,癱坐在炕上開始喘,有氣無力的咕噥,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野人,野人。
嬸子拍拍他的肩膀小聲道,回家吧,今兒我也沒做啥飯,等會兒我去你家商量酒席的事兒。
王老師站起來往外走,嬸子跟出來四下看看,強子在搬酒,根本沒往這邊瞧。
一家人吃完飯,嬸子讓張濤去借桌子凳子,自己和強子說了聲,好好歇著,起的早再補點兒覺吧,我得出去商量商量酒席的事兒。
強子說好,送嬸子出屋。
上炕,瞄向妞,妞的眼神隨著他,見他看自己,忙緊緊閉上眼睛,眼睫毛忽閃忽閃的。
裝睡?
強子把妞拉起來,坐好。
妞笨笨的直起身,摸摸自己的肚子,不知道為啥,摸著自己的肚子,心裡就踏實些。
強子的臉不喜不怒,沒任何表情,妞低頭擺弄自己的衣襟。
強子拍拍妞的臉,看著我。
這眼神不對,絕對的不對。
妞再抬頭,強子還生氣嗎?
強子想問的問題很多,但妞不是英英,強子確信,他問的任何一個問題妞都聽不明白,答不明白。
盯得妞手足無措,只坐著不敢動,雙手不是搓衣襟就是摸肚子。
最後強子說你聽好了,再和那個王老師說一句話,我就割了他的舌頭。
割?舌頭?誰的舌頭?王老師的?
舌頭嗎?妞的舌頭在自己嘴裡動動,一點點吐出來,看強子,割?又急急吞回去,咽口唾沫。
可是,強子為啥割舌頭,王老師的?
強子皺著眉看妞眼睛亂轉,粉色的小舌頭在嘴裡亂咕動。
擰擰妞的耳朵,聽明白沒有?
啥?
再和他說一句話,我就割了他的舌頭。
和誰?
強子又擰妞的臉,你那個王老師?
我那個?妞睜大眼睛,王老師,是學校的。
強子氣得心顫,把妞放倒,頭摟到自己臉前,相距不過半尺。
你再跟他說話我-
妞打斷他,我跟王老師,說話,你割王老師,舌頭?
咋?
不割我,舌頭?
妞又吐吐自己的舌頭。
強子真生氣了,眼神越來越黑,不見底
妞的眼睛越睜越大,強子的嘴親上了妞的,狠狠的轉在她的唇上,自己的舌頭攪進去。妞的舌頭躲來躲去,卻被強子不住的追逮。
好熱,妞喘息,吱唔著,熱熱。
強子的手掀開衣服在妞身上撫摸。妞不斷抵抗。
割舌頭,原來這就是割舌頭?
割王老師,舌頭?
妞抓住強子的胳膊,用力,強子停下來放開她,反抗?膽子越來越大。
看妞盯著他,伸出舌頭舔舔自己的唇,強子親的唇疼。
妞膽怯地問,這樣,割舌頭?
強子終於無奈的翻身,四腳朝天躺了下去。
嬸子去找王老師,到家,王老師和孩子們正在吃飯,嬸子說你們先吃,在炕上找到孩子的衣服翻翻,有破的,拿起窗臺上的針線修補。
王老師說嫂子,每回來都不閒著,你歇會兒,我會補。
會啥呀,針腳兒大的跟馬秀英大腳似的,快吃吧,吃完孩子玩去,咱商量點事兒。
嫂子沒抬頭,認真做針線活兒,王老師心裡明白,嫂子來不僅僅是酒席的事兒。
孩子們吃完都跑出去了,嫂子放下針線幫忙拿桌子洗碗。
王老師擦手,嫂子把他拉坐下,說說,咋回事兒啊。
王老師搖搖頭,唉,看著象做大事兒的,可這心比針鼻兒還小。
嬸子又拿起針線接著做,呵,不是嫂子說你呀,你對秀麗是夠上心的。
嫂子,你可別這麼說。王老師有些急。你可看著呢,秀麗我是看她可憐,咱哪有別的想法啊。
是,這個我明白,可你不知道啊,他女婿是啥人,眼裡能揉沙子?
王老師忽的站起來,嫂子,你這意思我是沙子?
嫂子補完衣服,咬掉線,把針線放好,又把衣服疊好,才看看王老師。慢條斯理地說,
這些日子我可弄明白了,秀麗雖說是個傻人,可他女婿拿她是個寶,濤也跟我說了,外面多少女人都想著他強哥,可這麼多年了,他強哥就守著這麼個人兒過日子。我尋思著吧,他這麼對你,八成把醋缸打翻了。
王老師哼哼兩聲,這鹽從哪兒鹹,醋從哪兒酸,總得整明白了,好傢夥,嫂子你可沒看著,擼胳膊挽袖子的,差點兒沒把我吃嘍,是,我是個窮教書的,可我也是有骨氣有尊嚴的人,他這算幹啥,仗著自己胳膊粗力氣大呀。
呼呼喘粗氣。
嫂子看看他,呵呵笑了,把他又拉著坐炕上,得了,這會兒能耐了,馬後炮,當時咋沒把他打趴下。
我,我不是昨晚喝多了嘛。
別逞強了,人家也沒想咋地你,以後你還是離秀麗遠著點兒啊。
憑啥呀,王老師又站起來,提高聲調,還老爺們兒呢,看把自己媳婦欺負成啥樣了,一瞪眼睛,嚇得秀麗都不知道手放哪兒,傻也是人,不是牲口,他要不拿秀麗當人看,我,我。
嫂子也站起來衝他喊,你咋地?
我就對她好,我教她讀書,識字,我保證秀麗會越來越聰明,或者慢慢的,和正常人一樣了。
嫂子摸摸王老師的腦門,我說大兄弟呀,你發燒了吧,說啥呢,人家這兒生了孩子坐完月子就走了,和你八桿子打不著的關係,你這是發哪門兒瘋啊你。
王老師看看窗外,太陽多好,心裡敞亮些不好嗎?為啥呀,秀麗的這個臭老爺們兒,不就以為自己有兩個銅錢嗎?有啥呀,他相信,如果秀麗跟自己過,一定比現在靈利得多,開心得多。如果因為自己,秀麗受了氣,他一定要好好和那個老爺們兒理論理論,打人?哼,咋說也在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呢。
110,激怒
農村風俗,懷孕之人是不能到結婚現場的,強子懂這個,所以第二天早早的就把妞送到張濤嫂子家,讓她好好待著,中午來送飯,說我得參加婚禮,兄弟的大婚咋能不到場。
妞點頭,上炕,靠在被摞上。
小小的村莊,張濤算個人物,因此能打上杆子的親朋好友都來湊個熱鬧。
王老師今天打扮的很精神,在所有人中,他是操持事兒的,今天他說的話大家都得聽,發煙的,燒火的,放炮的,迎親的,端菜的,安排桌兒的等等,如指揮員一樣在人群中穿梭,強子不時望他一眼,這個鰥夫不容小覷。
新娘子來時,人群更熱鬧,一幫年輕人堵在門口要鬧新娘,只聽張濤大喊一聲,兄弟們,文明點兒啊,一會兒到新房裡讓我媳婦兒給你們點菸剝糖,可別瞎鬧,肚子裡有貨了。
人群譁的大笑起來,鞭炮齊鳴。
這是件令人興奮的事兒,強子在人群後看著一幕幕,想自己結婚時的情景。
午飯依然是孩子們的吵鬧,娘們兒的嘻笑和爺們兒的拼酒。
強子被安排到了最重要的一桌,末料到的是,村裡有頭有臉的人和有腦筋的人都不約而同的提出一個要求,把孩子們帶走吧,跟著你能混出個人樣兒來。
強子只得說好好好,正缺人手呢。
嬸子看忙得差不多,親自盛了米飯和肉菜,給妞端來。
米飯是煮了紅小豆的紅米飯,香噴噴的,寬粉燉豬肉,能饞死人。
嬸子見妞沒意思,說我帶你去看看熱鬧。
妞搖頭,強子不讓。
沒事兒,我說沒事就沒事。
妞猶豫片刻,還是搖頭。
嬸子嘆口氣,也真是,改天我非得說說你女婿,管犯人也沒這管法兒的。
拿來碗筷讓妞快吃,還得去看看,那邊兒事多。
妞點頭,吃飯。
強子吃完飯就過來,看妞沒吃多少,問咋不好好吃飯?
妞搖頭,不餓。
你不餓我兒子還餓呢。拿筷子端碗,一口米飯一塊肉往妞嘴裡添。
妞躲,不想吃。
吃。
一直餵到強子認為妞吃飽為止。
強子收拾完碗筷,讓妞去漱口,看妞精神不好。
拉妞上炕,說以後吃飯要吃飽,說多少回了,咋記不住。
吃飽。
吃飽我還能餵進這麼多?
豬。
啥?
你餵豬。
強子躺下拉妞也躺下,想著今天人們說的話,很多年輕人都在他身邊轉悠,雖然沒敢和他搭話,但他明白他們的意思。可是強子也在想,自己的幾個廠子公司,幾乎全是東北的弟兄們給撐著,保柱說老人和新人有矛盾,肯定不是一般的矛盾,若一般,保柱不會提,所謂的老人,還不是東北那幫兄弟。
妞貼在強子身邊看強子不作聲,睜著眼睛也不看她,小聲道,我想大哥。
強子想怎麼解決這個問題,消弱哥幾個的權力?怕是不行,畢竟他們跟了自己這麼多年,而且有點能力了。
我想春燕,妞又小心地說。
最好的辦法還是從當地找幾個中用的人,分散下東北兄弟們的權力,多揉和揉和,不然早晚得成大問題,保柱說的對。
虎皮呢。
強子終於看妞一眼,虎皮,咋又想虎皮了。
強子摟摟妞,側過身,看妞盯著自己,別瞎想。
想。
強子捏捏妞的臉,又撫上妞的腰,除了肚子大,妞幾乎沒長啥肉。
心想以後每頓飯都得督促她吃。
拍拍妞的背,睡會兒吧。
妞在強子懷裡拱拱,小聲道,我上課。
強子身體僵了下。
妞還說,明天,我去上課。
強子坐起身,看妞,王老師的身影在他眼前一閃而過。上下打量了妞幾眼,孩子成了妞的護身符。
妞也慢慢坐起來,看強子,眼中的堅定強子從沒看過,無視強子的喜怒,強子也從沒感覺到過。
非得去?
妞點頭,上課。
強子託起妞的下巴,忘了我昨天說的話?
強子的眼中有火焰,這東西,妞熟悉,可是妞好想黑板教室,好想孩子們和老樹,好想聽老師講課的聲音和孩子們讀書的聲音。
不和王老師,說話。妞的眼神在強子臉上溜。
是說不說話的問題嗎?
強子說從明天開始,我教你讀書認字。
妞睜大眼睛,真的?
強子點頭。
妞眼中光彩起來,亮亮的。
忽的又暗下來,沒有教室,沒有孩子們,沒有黑板老樹,沒有讀書聲講課聲。
強子看著妞眼神的變化,心中突然一緊,他教,親自教讀書認字,她卻只開心了一下,馬上又不開心了,她要的不是讀書認字?不是自己教的讀書認字?那是啥,是啥?
問題比自己預料的嚴重,強子重新躺下,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妞囁囁著,我想,去學校上課。
熱鬧到深夜,張濤哥嫂老嬸子都過來,看看兩人說,今晚只能將就一下了。
張濤嫂子忙著抱柴燒炕,雖說天暖了,但不燒燒炕去去溼也不行。
老嬸子和張濤哥嫂住了西屋,東屋讓出來,被褥鋪好,嬸子說,早點歇著啊,瞧這兩天把大伙兒忙的。又給兩人拉上窗簾才下炕出去。
強子沒睡意,妞也沒有,眼神追著強子,時不時的四下掃掃。
強子脫掉外衣躺下,妞還坐著。
脫衣服睡覺。
妞動作遲緩,笨,也不情願。
強子的怒氣一點點上來。
盯著妞,直到鑽到被窩,居然沒到他的被窩。
強子掀被把妞拉進自己的懷裡,反抱著,妞反抗,孩子,孩子。
強子更怒,知道把孩子當擋箭牌了!
強子扯開妞的內衣,在她耳邊小聲卻狠狠道,別再想上課的事兒,你敢不聽話,我明天就走。
妞屏著呼吸,任強子的手在她身上蹂藺。
這是強子最生氣的,默默的抗爭,不服氣,不求饒。
強子把妞拉起來,高高抬起她的雙腿,直直刺進去,妞大叫一聲,強子拿起枕頭捂在妞的臉上。
妞伸出雙手亂抓,被強子扣住按在頭頂,這個傻女人,她有自己的思想了,有自己的愛好了,或者,還有自己喜歡的人了。
絕不允許!這是強子的底線,不可碰觸。
強子拿開枕頭,捂住妞的嘴,拉滅了燈,不管妞如何掙扎,發洩著自己的怒氣。
明天,他要和那個鰥夫絕一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