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時間,大眾似乎成了活躍度最高的一家企業。受到疫情影響,大眾集團將調整其在中國、北美和歐洲等不同地點的汽車生產,以適應2021年第一季度的供應形勢。不過,基於大眾MQB平臺生產的大眾乘用車和商用車、斯柯達、西雅特和奧迪等車型的生產將受到影響。因此,大眾正不斷尋找和評估應對以及替代方案,以限制晶片供應瓶頸帶來的影響。
然而,比起生產層面的隱憂,大眾集團內部似乎正在面臨著更為嚴重的人事鬥爭,而這場鬥爭的主角不是別人,正是現任大眾集團CEO赫伯特·迪斯(Herbert Diess)。
變革大匠
關於迪斯是否留任的問題,放在這個時間段被提出來,多少有點不合時宜。迪斯與大眾集團的合同到2023年才到期,按照現有合同,迪斯其實可以在這個位置上做到2023年4月,但在今年迪斯便向監理會提出將工作合同延期到2025年的申請,由此可見迪斯對於改變傳統大眾的急切之心,以及大眾集團內部與掌舵人迪斯之間微妙的關係。
根據大眾集團的慣例,大眾集團的管理委員會董事長都是由長期在大眾集團工作的高管或者持股股東代表出任,作為加入大眾僅五年時間的新人,迪斯並沒有很穩定的人脈根基,再加之強勢的變革措施更是令其根基難穩,但是這並不能掩蓋迪斯的成績。
從迪斯的履歷,可以看出迪斯一直以來都是一個硬派管理者,在寶馬深耕17年,來到大眾就是決心改變大眾陳舊的結構。之所以能在短時間之內做到「一把手」的位置,迪斯強硬有效的行事風格也曾經得到了大眾集團內部的認可。
與現在提前申請續約一樣,彼時的迪斯申請將入職時間提前了3個月,而入職後,迪斯便開始了大刀闊斧的降本計劃,裁掉了燒錢的輝騰產品線,並協助CEO穆倫與大眾集團工會進行了長達8個月的談判,最終達成了全球裁員3萬人的協議,這也為之後的平步青雲打下了重要的基礎。
大眾集團CEO赫伯特·迪斯(Herbert Diess)
真正令迪斯走向高位的還是排放門的突然爆發,面對棘手的排放門問題,強硬的迪斯再次發布了一系列降本增效的措施,實現了大眾集團利潤不降反增,順利走出排放門的陰影,使其收穫了較高的聲譽和威望,這才一路走向CEO的位置。
在近幾年的轉型中,為了推進大眾集團電動汽車和自動駕駛汽車的發展,迪斯在維持集團正常運轉的基礎之上,向兩大業務板塊分別支付了340億歐元和500億歐元的電池採購經費,如此破釜沉舟的行動體現了迪斯電動化變革的決心。
人事變動無法左右未來發展
伴隨著當下電動化的潮流,大眾集團正在面臨著內憂外患的局面,變革成了這家老牌車企的當務之急,也是落在迪斯身上最重的擔子。儘管電氣化、智能化、數位化已然成了整個行業的共識,但對於大眾集團來說,遠沒有那麼簡單,而這場變革衝突的爆發直接體現在了關於迪斯的去留問題上。
作為一家老牌車企,大眾在燃油車領域方面的成就沒人能否認,但正是因為根深蒂固的傳統思維,猶如「大象轉身」般限制了大眾集團變革的步伐。由於燃油車佔主導,大眾90%的軟體都要依賴供應商,這直接導致了想要在電氣化轉型核心的軟體部分實現突破,需要付出大量財力、物力以及人力的投入。
然而,近乎「無底洞」似的投入,迫使迪斯不得不採用裁員的方式降本,可裁員直接激化了大眾集團的內部矛盾,迪斯開始了與工會之間持久的權力鬥爭。
工會的力量到底有多大?根據公開資料,大眾集團監事會由19位成員構成,分別來自屬于波爾舍家族、皮耶希家族、下薩克森州政府以及勞工委員會,其中工會代表佔據了監理會9個席位,佔比接近一半。因此,迪斯的重大舉措必須要經過工會的認可,這也為激烈的內部鬥爭埋下了隱患。
有著「成本殺手」之稱的迪斯,其強硬的降本手段無疑觸動了內部團體的既得利益。迪斯曾經在一次內部會議中告訴上千名管理人員,ID.3和高爾夫8所存在的軟體缺陷機密信息是大眾監事會成員洩露出去的,更是直接挑明了集團內部的不和。
至少在工會看來,大眾如今的高成本與低回報主要是因為高層管理失誤,而非業務冗餘,由此集團內部對迪斯的能力產生了懷疑,在迪斯合同的續約問題上有所保留。
實際上,信任危機早在今年7月就已經爆發,當時大眾集團宣布迪斯卸任大眾品牌CEO,而大眾品牌又是大眾集團最大的品牌,這直接反映了董事會對迪斯的不信任和不滿意。
而迪斯此次之所以極力推進改革,與目前的發展趨勢有著直接關係,在新能源汽車市場,不斷有新的入局者,其中不乏奔馳、寶馬等主流豪華品牌,而特斯拉又穩穩霸佔著新能源汽車市場的頭部位置,這些都足以對大眾搶灘新能源市場構成直接威脅。因此,在迪斯眼中,對於本身在電氣化和數位化方面起步較晚的大眾來說,轉型的意義更加重大。
以目前的狀況來看,迪斯能否留任還是未知數,其破局的關鍵在於能否讓股東們看到其改革之後的效果,但無論今後是誰來掌舵大眾集團,大眾集團總免不了要經歷轉型的陣痛,因此對於大眾集團來說,當務之急並非迪斯的去留問題,而是需要各方決策力量擰成一股繩,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代價實現電動化的轉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