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好,最近天有點冷了,不想多寫稿子,窩在家裡看了兩集全球熱播的《魷魚遊戲》。
老實說,看完以後我感覺不是很喜歡。這個感覺跟我當年看完劉慈欣的《三體》後有點像——故事扣人心弦也算扣人心弦,但說不出為什麼,總感覺怪怪的,三觀有哪裡不太正。
讓我把這事兒理一理。
《魷魚遊戲》的劇情其實不咋複雜——在人生路上屢屢碰壁、負債纍纍的男主。因為某種機緣巧合,加入了異常殘酷的死亡遊戲,以供富人賭博取樂。
所有遊戲參賽者被封閉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小島上,進行六個小遊戲,「一二三木頭人」、「椪糖」、「拔河」、「彈球」、「玻璃橋」和「魷魚遊戲」,贏的人進入下一輪,輸的人直接死亡,每失敗一人,獎金就增加1億韓元,456人參加遊戲,獎金總額最高可達455億韓元(約合2.5億人民幣)。
其實嚴格說來,《魷魚遊戲》的創意並不新鮮,近年來最常見的大逃殺。劇集中的智鬥也不燒腦——大多數遊戲都是兒童遊戲改過來,從規則到畫風都呈現一種低幼而又詭異的「少兒氣氛」。
但這部劇上映後卻異常火爆,據說在目前全球劇集榜單上已經衝上首位,有望成為最成功的現象級網劇。
毫無疑問,韓國人又成功搞了一個世界級的文化爆款。而上一次他們出這種文化爆款,還是幾年前風靡全球的「吃雞」遊戲——《絕地求生》。
想想非常有意思,《魷魚遊戲》和《絕地求生》雖然一個是網劇、一個是遊戲,但故事的內核竟是高度一致的——都是在一個封閉環境當中一群人你死我活的大逃殺,贏者通吃,敗者食塵。
最早想出這種極端故事點子的其實不是韓國人,而是日本電影《大逃殺》系列,可韓國居然在講這種故事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僅出風靡世界的爆款,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不得不讓人懷疑,這個民族在編這種故事上是不是有什麼種族天賦。
但仔細想想,其實也可以理解,在全球內捲化的當今,韓國走在了世界的最前列。你別看日本人成天吆喝他們少子高齡化,日本婦女總和生育率好歹維持在1.4左右,2020年我國是1.3,而韓國這幾年的這個數據是多少呢?0.9,全球人口千萬級以上的國家中生育率最低——內卷卷的平均每個女性一輩子都生不下一個孩子了,這個國家,其實就在經歷一場慢性的大逃殺。
所以作為全球冒尖的「內卷先進國」,韓國人對那種你死我活的社會競爭壓力感覺是最貼切的。無論《絕地求生》還是《魷魚遊戲》,你可以覺得它們在同類競品中創意不是最好,做工不是最細的,但殘酷感一定是最高的。韓國人編這類故事,不玩什麼智鬥、也不講什麼暴力美學,就是突出那股子「生死看淡,不服就幹」的內卷殘酷感。像《魷魚遊戲》裡面,失敗者死了就死了,導演一般連個死者的特寫鏡頭都不給,直接腳不點地的就去拍下一場博弈去了。
這抓住了「大逃殺」類故事能夠給受眾刺激感的最關鍵內核,也是為什麼韓國在這個細分項目中總能做的最好的原因所在。
文化心理學認為,一種文化現象的流行,往往反映了一個時代受眾的群體心理。所以現象級的文化作品往往是時代的一面鏡子,有什麼樣的時代,人們就愛玩什麼樣的「遊戲」。
你看,古羅馬人開始瘋狂迷戀競技場中角鬥士們搞的「原始版大逃殺」,是在羅馬帝國整體陷入擴張停滯之後。
而十九世紀末歐洲文明的黃金期,流行的現象級文化作品是《魯濱遜漂流記》這種拓荒類文學和《福爾摩斯探案集》這種推崇理性的偵探小說。
20世紀中葉,美國國力達到巔峰的時候,時興的科幻小說都是幻想太空人跑到外星上去「開門,送民主」。
以此觀之,《魷魚遊戲》在當代風靡全球似乎也不是一個偶然——可能全世界民眾,現在都有「大逃殺焦慮症」,時刻準備著在一個封閉的存量世界當中彼此拼個你死我活。
《魷魚遊戲》最血淋淋的展現了這種焦慮,所以它成功了。
但《魷魚遊戲》的這種出彩中其實藏著一種深深的悲哀。
這部劇有兩個諷刺意味非常濃厚的設定:
第一,這些負債的窮人們拼了半天你死我活,原來只是為了供富人們取樂。富豪們像賭馬一樣在看著窮人下注。
第二,根據遊戲規則,窮人們其實是有權隨時終止這場殘酷的底層內卷的——只要半數以上的倖存參賽者們同意,遊戲就可以終止。然而直到遊戲進行到最後一刻,這個本可以停止互害的機制都沒有發動過,因為所有底層人都覺得自己可以在遊戲中僥倖得勝,獨佔那筆巨額的獎金,實現一夜暴富。
這個設定其實暗示了一個很諷刺的現象:在一個社會當中,上層對底層的剝削,其實是經過了底層群體的同意的。
套用另一個大逃殺故事《賭博默示錄》裡的話說,在這場與富豪們的博弈中,窮人唯一一次能在這場賭局中獲勝的機會,其實就是拒絕參與這次賭博。
但幾乎所有人,都拒絕了這個選項。劇中,每死一個人,給勝利者的獎金就會增加1億韓元。勝者最終獲得的獎金,其實是靠同為底層的其他人的生命累加出來的。
所以在這場富人對窮人的玩弄中,階層之間的互鬥反而是最缺乏的。我們看到的只有一群底層人在拼命地彼此互鬥、拼殺,努力踩著同類的屍體,讓自己脫出這個天坑。而富人們看著這個場景,在開懷大笑。
而對這種現實,主角到最後也沒做出什麼真正強有力的反抗。這可能就是為什麼大多數人看完之後都覺得它爛尾的原因吧。
我不知道,因為我自己還沒看完,實在看的太憋屈了——憋屈的就像現實一樣。
我覺得藝術應該表現現實,但總不應該跟現實一模一樣,總得提點出路。而這個問題韓國導演好像一直比較欠缺,他們拍的大多數影片,都是結局很絕望,然後就完了,一點光明都不給觀眾留。
其實《寄生蟲》最後也是這個感覺。
而我想起了我大學時看過的另一部片子《飢餓遊戲》。
同樣的大逃殺類爽劇,甚至片名同樣帶著「遊戲」。可是那部片子讓我感覺好很多。
想想不為也不為別的,可能只為了女主角大表姐對著鏡頭拋出,促使民眾覺醒的那不屈的那個手勢吧。
我後來特地去看了小說,看到小說對這個手勢這樣寫道:
「我左手高舉,將中間三個手指放在嘴唇上,指向對方——這個手勢是第12區的古老傳統,只有在葬禮上才會偶爾見到。它意味著感謝、意味著崇敬、意味著向所愛的人說再見……
我就是要羞辱他們,我就是要告訴他們不管他們做什麼、不管他們迫使我們做什麼,我們每個人都有一些東西是他們永遠不能佔有的。
飢餓遊戲是一個逼人做野獸的制度,拒絕讓自己被制度扭曲,拒絕拋棄真誠、信任和關愛,為一個被規則設定為自己對手的不幸的生命哀悼祈福,這就是人性的甦醒和崛起,這就是對這個吃人的遊戲最深層最強烈的抗議。」
我將這些話抄下來,至今仍能默誦。
雖然已經過了若干年,但我始終覺得,在所有的大逃殺作品中,只有這段話。是最讓我感動的。
假若有一天,生活化作一場大逃殺,你我被驅趕著被迫「上疆場彼此彎弓月」,請別忘了,我們至少可以對上這個「暗號」——那個證明我心尚存的「暗號」。
向所有我的讀者推薦《飢餓遊戲》,同是商業爽片、爽文,我覺得它比《魷魚遊戲》好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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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假如這個世界墮入黑暗,那麼,吹滅最後一盞燈的,不是壞人的囂張,而是好人的沉默!
我是成賀,河北人,現居浙江嘉興,做皮革生意,關注教育和時事,希望和同道多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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