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登家庭》:感謝這個溫暖大家庭11年的陪伴

2021-01-08 澎湃新聞

如果說,《生活大爆炸》的完結,帶走了很多人的十二年青春,那麼和《生活大爆炸》同時代的偽紀錄片家庭情景劇《摩登家庭》,則給很多人那些年的成長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還記得2009年的那一天,我們遇見了這樣三個小家庭——中產階級,擁有大House,有三個性格迥異孩子的Claire家;相愛相殺的老夫少妻,語言文化背景完全不同,有兒子和繼子還有一隻狗的Jay家;同性戀伴侶,夫夫恩愛,有越南養女和一隻貓的Mitchell家。

而因為Claire和Mitchell是Jay與前妻的兒子和女兒,這三個有標誌性卻又十分特別的小家庭,組成了一個溫馨幸福的大家庭,像極了每個家庭的「當下現狀」,卻又別出心裁地「有別過往」。

不知不覺,那些埋伏在劇情裡的滑稽和冷幽默,變成了引導人生前進的小課堂;淺入深出,每個陪我們長大的人物,都在用自己給我們講述那些書本裡沒有的人情冷暖。

一組生龍活虎的人,雞飛狗跳的生活,卻把「摩登」剖白得無限美好。只是當真的到了告別這部長壽劇,在哪怕已經做了半年心理建設要與《摩登家庭》說再見的時候,卻還是泛著淚花的難過。

畢竟,這情景喜劇刨除開嬉笑怒罵的生活底色,其實全是半悲涼半溫暖的現世。


一半溫暖,是生活裡的理解和包容

許多人談及《摩登家庭》,都不免提到它佔比最重的家庭母題。

的確,這部劇的表面,就是通過三個不同類型但卻十分典型的美國家庭,來探討每個人都會遇到的家庭問題。

拿最為普遍的家庭類型Claire家為例,叛逆有主見,只注重外貌卻毫無內涵的大女兒在各種邊緣瘋狂試探,成績優異頭腦聰明的二女兒一心一意掉落進孤芳自賞的深淵,思維獨特但永遠皮得上天入地的小兒子,簡直就是「對不起我錯了下次還敢」的翻版翻樣。

面對三個性情迥異還並不互相欣賞的孩子,該如何教養?這個丈夫也是個大孩子,而太太卻是控制狂的家庭,要如何維持?圍繞在每一次肆意闖禍,每一次一邊數落著卻還是一邊收拾爛攤子的家庭關係,無不是對親情的深刻展現。

哪怕有些時候在戲劇效果上看起來過於誇張,可細想之下,很多問題都是我們在青春時代都曾經遭遇過的。身在局外,看別人的父母如何處理;身在其中,當自己變成父母,又該如何面對?

把「家庭問題」的沉重外殼剝去,將「家庭矛盾」的複雜外衣褪去,落得一副赤裸裸的輕鬆,便是《摩登家庭》最為純粹的模樣——用最為詼諧幽默卻簡單易懂的方式,讓我們在莞爾之際,可以與人物一起去面對。

這是每個人都會遇到的,甜蜜的家庭問題。

但感動我最多的,卻是家庭關係裡,彼此能夠給予最多份量的尊重。


一半悲涼,是生活外多元文化元素的雜糅

在《摩登家庭》對加州中產階級三個家庭郊區生活的生活化呈現裡,最容易看到的就是拉丁裔、同性戀、亞裔等「摩登」元素的交融。

簡而言之,便是在講述在文化差異和生活問題的槓桿面前,我們究竟要如何退讓;當一桿秤的兩端一頭是愛情親情一頭是打破世俗的出格,我們又該如何衡量?

Jay本是個觀念保守,思想傳統的老直男,LGBTQ這個亞文化從未出現在他的字典裡。甚至在當時的社會上,同性戀也還沒有真正合法化。

大環境不支持,小環境也沒有,當自己的兒子Mitchell坐上了這輛特別的列車且無法回頭的時候,Jay沒有像其他父親那樣強烈阻攔或者過河拆橋。他能給予的最多父愛,就是他的包容和尊重。

直到此刻,才依稀明白《摩登家庭》隱喻裡消解的是,為什麼要用這麼多審視的眼光去批判別人?

愛一個人,關心他支持他就好了,但是自己選擇的路,只能自己去闖,就算受了傷,也是自己選擇的傷。

從未愛你淡薄,只求你能幸福長久,是每個父母對自己兒女最好的希冀吧。

性取向小眾這個命題雖小卻大,可以套用在所有被人分類成「不太一般」的組合之中,比如家世背景懸殊的伴侶,比如殺父之仇的情侶,比如年紀差距極大的情侶……但再怎麼樣,這個同性戀的話題,也只是《摩登家庭》畫龍點睛之筆的其中一處。

家庭教育下的「做自己」,讓我看到了《摩登家庭》高於其他生活情景喜劇的格局和胸懷。

在那麼多人物之間,最為特別的要數異常成熟的多情男孩Manny。他喜歡有著生死情懷的歌劇,喜歡沉重史詩的歷史,喜歡稜角分明的文學,可卻總被同齡人排擠。他有著難得一見的少年老成,卻總歸還是個孩子啊。那些與旁人格格不入的特別,讓他在成長裡經常自閉。

而這種「因為格格不入」就「受到冷落」的對待,卻正是成長的可笑之處。

標新立異,異於常人,讓那些庸俗平淡的人害怕;可當這些特別的人真的嶄露頭角的時候,那些曾經對推落深淵漠視不見的旁人又開始擠破頭地想要異於常人,優越他人。

人是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呢?

我們不知道,但是這樣的社會法則,卻仿佛成為了一個沒有答案的往復循環。

在美國的社會,看到有哥倫比亞口音嚴重的辣媽Gloria,看到有亞洲面孔的養女lily,大家會好奇,會害怕,會排斥,最後再接受。但這些改變,從不是來自於旁人的目光。而是在於他們能夠一直堅持做自己,把自己當做堅實的後盾,誰也打不倒。他們能夠在歧視的眼光和不認同的聲浪下,辛苦地活著,努力做著自己,那麼我們有什麼不能呢?


捨不得這古典情景喜劇最後的餘暉

很多人都知道的是,《摩登家庭》最開始其實是一部偽紀錄片。最初的設定只是一幫外國留學生拍紀錄片,用鏡頭記錄下這一組家庭的故事。看起來,十分實驗,又很寫實。但因為當時被NBC和CBS兩大電視臺同時拒絕,就沒有繼續這個偽紀錄片的形式,反而變成了一出古典的情景喜劇。

可是不知怎麼,當看到最後一集,看到每個人,該長大的長大,該釋懷的釋懷,從瘦子變成胖子,從毒舌變得通透,每個人走了這麼多季,演了這麼多年,變成現在這個模樣的時候,又情不自禁地感嘆,這些人物關係,這些角色本身,怎麼比真實還要真呢?

《摩登家庭》,是有趣的。極端化設置的人物,讓我們進入了一個十分DRAMA的世界。

《摩登家庭》,也是聰明的。它造了一個烏託邦一樣的理想世界,所以不論人物之間怎麼矛盾、如何衝突,最後一定都是和解、原諒,歡天喜地大團圓。

可意識到這是一個虛擬世界的時候,《摩登家庭》也揮手告別了。

不知道下一次再遇到這樣一部能夠看的時候讓人開懷大笑,看完後惹人感觸頗深的故事是什麼時候,但是——

感謝,這麼多年,陪我們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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