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段時間很痴迷這種「暗黑系」小說,我之所以如此稱呼是因為這類小說有消極、低沉、壓抑、陰暗的基調。
尤記得18年的時候「生而為人,我很抱歉」在某一天突然火了起來,隨處可見它的身影:QQ空間、微信朋友圈、微博等社交軟體,QQ音樂、網易雲音樂評論區,b站、騰訊等彈幕。其實我相信引用過這句話的大多數人跟風成分居多,真正看過這部作品的人很少。
人間失格在日語裡的一意思是:失去做人的資格。看到太宰治的這部作品時我先是打開搜尋引擎搜索了作者的生平:他出生於當地首屈一指的地主富豪家庭,是家裡最小的孩子,從小成績優異、發表了很多作品,從1928年到1948年間,先後經歷了5次自殺,其中陪他自殺的女性有:銀座酒吧女田邊、初代,山崎富榮。
生於富貴人家,在文學領域頗有造詣,5次自殺中3次女性相伴,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會有如此經歷,於是抱著這個疑問開始了《人間失格》的閱讀。
《人間失格》是一部半自傳體小說,以「我」看到葉藏的三張照片後的感想為開頭,以中間葉藏的三篇手記為線索分別介紹了葉藏幼年、青年、壯年時期的經歷,描述了葉藏一步步走向喪失為人資格的經歷。
青少年時期的葉藏通過扮小丑來取悅別人,以此成為眾人的焦點,即使到了中年他也沒有放棄自己小丑的身份。可是上天卻賦予了他好看的皮囊和機智的大腦,這使得無數女性為他痴迷且自願為他傾盡所有。然而他卻不快樂,在一次意外接觸毒品之後他迷戀上了這種令人沉淪的愉悅感,於是他將自己所有的財產投入其中,從此過上了酗酒、吐血、賭博、性愛的生活。即使後期他想逃離深淵也為時已晚,他被家人當作瘋子,送進醫院,他感到自己深深的罪孽喪失了作為人的資格。
主人公大庭葉藏與太宰治的人生極度相似:
1、體弱多病,患有肺病,一度需要休學靜養。
2、內心陰暗,認為一切了無生趣卻要努力扮演有趣。
3、多次自殺,以自殺輔助罪被逮捕,被送至精神病院,被背叛以及背叛妻子。
這種相似性讓《人間失格》被認為太宰治的自傳。
在日本傑出的作家之中,芥川龍之介、三島由紀夫、川端康成等都是自殺身亡,而太宰治是日本自殺次數最多的作家。
他的思想裡罪惡意識太過深沉,「我想死,我必須得死,活著便是罪惡的種子」這在《人間失格》裡體現得淋漓盡致。
太宰治第一次自殺是在1928年發表了《無間奈落》之後,接觸左翼思想之後深受馬克思主義無產階級思想的影響,他把「有錢人的孩子」稱作「障礙」或者「缺陷」,所以他家道中落之後的那段時期反而是他生活最穩定的時期。他為了「救贖」自己,曾經放棄學業,用家裡的錢資助勞動者,和他們同吃同住。由此可以看出,他對自己貴族的身份有多麼痛恨,同時他又是日本鬼才作家芥川龍之介的忠實粉絲,受他影響,服用安眠藥,但是劑量不夠、自殺未遂。
如果說第一次自殺是因為他對自己身份的原罪意識,那麼第二次自殺就是使他背負一生的罪惡意識。在銀座酒吧與田邊結識,二人相約鎌倉腰越町海岸殉情,然而田邊身亡,他卻被救,因協助自殺遭到起訴。之後與小山初代同居,服用安眠藥去谷山溫泉殉情,雙雙被救活,最後感情破裂分手,又意外得知自己的未婚妻與別人偷情他也因此情感受創極度低沉。
30歲時,在老師的介紹下與石原美知子結婚,育有2女1子,這段時期他的精神比較穩定且一反陰暗喪氣的風格,在自己作品中抒發了對生活的期待讚美。但是好景不長,當他的仰慕者太田靜子出現時,他又與其產生糾葛還育有一女,《斜陽》的原型就是靜子。1939年,與讀者山崎富榮談話之後,給妻子留下遺書「最愛的人是你」,與山崎富榮在雨中沿著玉川上水走了200米左右跳河自殺成功。
太宰治的一生中與女性有太多糾纏,即使結婚之後亦如此,他經歷過愛人的背叛卻又反過來背叛自己的妻子,他內心清楚自己對妻子的背叛,並為此感到愧疚和難過,但是在他的一生中也從來不會拒絕任何女性的示好。
看到這裡,肯定會有人感到困惑,為何他會和女性有如此多的牽扯?這與他從小的生活環境有關,他出生在一個女性眾多的家庭,嬰幼兒時期便與母親分離,在成長過程中又先後與乳母、叔母等離別。這就使得他對女性產生了渴望、恐懼、嫌惡等一系列矛盾的情感,這也是為什麼他有大量的與女性題材有關的作品。
他們無疑是孤獨敏感的,同時又是懦弱自私的,充滿希望卻又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作者在書的結尾寫到:「大庭葉藏像神一樣純正的好孩子」。這是他面對不被捉摸人生的極端方式,所有他選擇了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