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欲訥於言而敏於行。」 語出《論語·裡仁》篇, 這句話比較容易理解,孔子是在強調謹慎說話、快速的行動的重要性。
此句中,「欲」譯為「要、需要」。比如《論語》中「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中的「欲」,與此處的用法一樣,都作此解。欲怎麼怎麼,就是要怎樣需要怎樣,要的太堅定,需要的多了就變成了慾念,就有了欲望、慾火、縱慾、欲罷不能等詞彙的出現,都是在原本字義的基礎上演變而來的。
「訥」字很多時候會被譯為「謹慎」或者「遲鈍」,比如楊伯峻先生的《論語譯註》、傅佩榮先生的《細說論語》兩書中就把「訥」訓釋為「謹慎遲鈍」,李澤厚先生在《論語今讀》中更是直接把「訥」訓為「遲鈍」,這些並不準確。「訥」字譯成「謹慎」是不妥的,因為「訥」無論如何也沒有「謹慎」之義。「訥」譯為「遲鈍」就更不妥,現代漢語中,「遲鈍」是指「感覺、思想、行動」反應慢,不靈敏,想像一下,孔子怎麼可能要君子「反應慢、不靈敏」呢,這是沒有道理的。「訥」在這裡事實上是指「不迅速」之義,就是不著急慢慢來;「訥於言」就是說話時不要慌亂,緩緩從容道來,孔子講的是作為一個君子說話上一定要慢一點。
「敏」就是「疾速、敏捷」。「行」就是「行動」;敏於行,就是行動上要快速。
孔子在此句要求君子要做好兩個方面,一個是說話,一個是行動。說話的要求是:緩慢;行動上的要求是:快速。
這一快一慢很有些意思,像東方哲學中的陰陽之說,一個表現形態剛健強勁,一個表現的柔弱守拙。說話要做到緩慢內斂,行動要疾速激情,這樣就合符「一陰一陽謂之道」了;一張一弛、一塊一慢按照道的規律做事就會少犯錯誤。事有陰陽,這句中也是陰陽並存,如果拋開陰陽觀不論,我們就事論事地看待孔子這句話,也是可以發現不少生活智慧的。講話緩慢,自然就留下了空間邊說邊思,邊思考邊說出的話一定是經過大腦了,就不會言有所失,更不會因言獲罪。行動快速就是不猶豫,一旦決策下來就立刻行動,不遲疑就不會貽誤良機,只有執行才能成就夢想。回顧一下孔子此話,「訥於言」是為避免少犯錯,「敏於行」是為防止良機錯失,實屬醒世良言。
訥於言的本意是為了少犯錯誤,延伸解讀為謹慎說話也是說得過去的;謹慎說話並不是不說話或者不敢說話,而是言辭要得體,一言即可興邦也可誤邦;因此孔子告誡弟子要放慢說話的速度,到了後來也有了「語遲人貴」的這一說法。
敏於行是強調行動的意義,人類一切夢想最終都要託付於行動來實現,行動的反面是空想,沒有行動的空想再多終究是水,終會滾滾東流去。敏捷快速就是不能猶豫徘徊,只有行動的口號遠遠不夠,還必須立刻迅速的執行。
對於一個有夢想的人來說,千萬不應糾結於自己有所不足而遲遲不敢行動,因為行動是解決前進路上所有問題最有效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