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年僅6歲的瓊貝妮特在一次兒童選美比賽中大放光彩,成功拿下了美國小小姐的桂冠。在此之前,瓊貝妮特便已經參加過了很多次選美比賽,用能歌善舞的才能和機靈可愛的模樣俘獲了眾多美國人的心。然而就在那一年聖誕節的第二天清晨,瓊貝妮特的媽媽佩西-拉姆西(Patsy Ramsey)在家中樓梯上發現了一封綁架信。
在這封長達兩頁半的綁架信中,寫信人宣稱自己綁架了瓊貝妮特,並恐嚇拉姆西一家,如果不湊齊$11.8萬贖金,或向警察以及其他任何人透露半點風聲就會撕票。佩西著急地跑去女兒臥室查看,發現女兒果真不見了,便趕快回去叫醒了瓊貝妮特的爸爸約翰-拉姆西(John Ramsey)。
即使綁架信威脅說不準報警,拉姆西夫婦還是決定向警方尋求幫助。然而,案件偵查後期所有線索中斷、直接導致這宗案件成為懸案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警察的不專業。當地警方的無能把這個案件一步一步逼入了偵破的死角。
警方第一時間趕赴現場後便開始了偵查。然而,由於當地多年來很少出現綁架謀殺這類大案子,警察明顯經驗不足。他們草草檢查了拉姆西家的門窗,確認了並未有外部暴力入侵的痕跡便算偵查完畢。他們甚至都沒及時封鎖案發現場,以致親戚朋友周圍鄰居反覆出入拉姆西一家,輪流安慰著崩潰哭泣的佩西。
約翰則照著綁架信的指示和朋友去銀行取錢準備交易。直到當天晚些時候警察才如夢初醒,想起來應該仔細檢查一下整個房子。約翰和他的朋友立即開始逐間搜查。於是在拉姆西夫婦向警方報案的差不多24小時後,瓊貝妮特的屍體居然在自家地下室裡被發現了。
在那裡,他們看到了被掩在白色毯子裡,衣衫不整躺在地上的瓊貝妮特。她嘴上被封著膠帶,脖頸上有被繩子勒過的痕跡,在她周圍玩具車散落一地。
而即便是在瓊貝妮特的屍體被發現之後,當地警察也沒有及時採集足夠的現場物證。而是根據自己的猜測,判定此案並非外人作案,而拉姆西一家有重大作案嫌疑。沉浸在喪女之痛的拉姆西夫婦也沒能想到,這時警察的一個行動,直接把他們一家再次推入了悲劇的深淵。
是外人作案?還是內部犯罪?
在沒有經過仔細偵查、也未發現有任何確鑿的證據指向拉姆西夫婦才是兇手的情況下,當地警方便迫不及待地對新聞媒體公布:案發現場並沒有非法闖入的痕跡、警方已經排除了外人作案,他們懷疑拉姆西夫婦才是兇手。
由於報案24小時後瓊貝妮特的屍體才在自家地下室被發現這件事,當時輿論已經在質疑拉姆西夫婦,為什麼報案前都不先檢查瓊貝妮特到底在不在房子裡?而警察把猜測就這麼直接公布後,輿論一片譁然。而隨著警方不斷地把不利於拉姆西夫婦的證據公布於眾,大眾的質疑和謾罵如潮水一般湧向這個家庭。
首先,佩西所發現的那封長達兩頁半的綁架信的紙張,被證實來源於他們家中的一本筆記本。而綁架信上索要的精確金額:$11.8萬,恰巧是約翰前不久從公司拿到的獎金數目。對於警方來說,這有兩個很不尋常的地方。首先,綁架犯是怎麼從他們家的筆記本上拿到寫綁架信的紙張的?即使是當場撰寫,那洋洋灑灑兩頁半的長度也未免太不合理。其次,除了他們自己或是非常熟悉他們的人,還有誰能明確知道約翰的獎金數是多少呢?
警方的懷疑也算合情合理,隨即警方要求拉姆西夫婦複寫那封綁架信來比對筆跡。警方的首要懷疑人約翰在筆跡對比這一項中很快就被排除了嫌疑,但佩西就沒有這麼順利了。當佩西複寫的時候,她把勒索金額$118,000用字母拼寫了出來,而沒有直接用數字。對於警方來說,佩西就像是為了讓自己的筆跡和綁架信有所區別而特意做出的這番舉動。
在新聞媒體的不斷渲染之下,一時間公眾輿論已經像是要把佩西抓起來吃掉了。由於佩西年輕的時候也是選美小姐出身,曾經是1977年的西維吉尼亞小姐。公眾便藉此攻擊說她是個瘋狂的母親,想讓自己的女兒複製自己的夢想,利用女兒來名利雙收。為證清白,佩西前後共五次向警方提交了自己的寫作樣本。
警方對外宣稱並未有非法闖入的痕跡,然而在發現瓊貝妮特的地下室,其實有一扇被打破的氣窗,地上也有一個不符合拉姆西一家的靴子腳印。案發現場也未找到導致瓊貝妮特窒息的繩子。但這些細節一年多後才被警察公布,也未能取得公眾太多的注意,因為輿論早已給拉姆西一家戴上了殺人犯的帽子。
而甚至連瓊貝妮特當時9歲的的哥哥博爾克(Burke)也被警方列為了嫌疑人。警方宣稱法醫證據顯示瓊貝妮特在被謀殺前的幾個小時內吃了菠蘿。而在廚房裡裝著菠蘿的碗上發現了博爾克的指紋。拉姆西夫婦堅持在發現瓊貝妮特消失的時候博爾克一直在房間裡睡覺,而且他們誰也不記得有給孩子們吃過菠蘿。
約翰後來在接受著名記者芭芭拉-沃特斯(Barbara Walters)的採訪時說,當時新聞媒體不斷渲染9歲的博爾克非常可能是殺害自己妹妹的兇手,為了從這一切瘋狂的輿論中保護博爾克,儘量減少對他往後人生的影響,拉姆西夫婦甚至去請求鄰居們把關於他們家的新聞雜誌報導全部藏起來。
直到2008年7月29日,當地警方宣布:根據最新的DNA檢測結果,拉姆西一家三口正式被排除殺人嫌疑。地區檢察官瑪麗-蕾西(Mary Lacy)給拉姆西一家寄去了官方道歉信。但這封道歉信來得太遲了,佩西因為卵巢癌在2006年就已經去世了。而直到她去世的前一刻,她還在被輿論懷疑是她殺害了自己的女兒,而她得癌症是此事的報應。
2012年,在《到底誰殺死了瓊貝妮特》一書中,時任首席調查官的吉姆-克拉爾(Jim Kolar)透露警方在瓊貝妮特的褲子和內褲上發現了一丁點男性DNA的痕跡,而這個DNA既不符合拉姆西家族中的任何人,也不符合聯邦調查局DNA數據中心的160萬份數據。這也一度讓調查從內部犯罪轉向了外來入侵犯罪。
瓊貝妮特一家所住的社區其實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安全。在案發前幾周,他們家所在的區域竟然已經上報了超過100起失竊案。更令人不安的是,以他們家為中心的方圓兩英裡內,竟然居住著高達38個被登記在案的性侵犯罪犯。在這樣一個犯罪頻發的地區,為何當地警方不去追查外部線索,反而一直牢牢緊盯拉姆西一家呢?
正式洗脫嫌疑後,約翰把當年所有不斷消費瓊貝妮特的死亡、大肆渲染拉姆西一家是兇手的媒體以誹謗罪告上了法庭,這其中幾乎包含了所有美國知名媒體。而當時被拉姆西夫婦自掏腰包請來調查的FBI專家在接受採訪時也只能無奈地表示,由於當地警方沒有認真勘察現場、專業地搜集足夠的證據、又三番兩次地進行了毀滅性的操作,現在想要還原事實真相、調查清楚此案已基本沒有可能。
在2015年2月的媒體採訪中,時任警察局局長馬克-貝克內(Mark Beckner)才披露了關於瓊貝妮特死因的更多信息。當時瓊貝妮特是因為窒息而死。但在她窒息的前一個小時左右,她被擊中頭部而失去了意識。貝克內認為,包括綁架信和屍檢結果顯示瓊貝妮特死前可能被性侵都是兇手為了讓謀殺看起來像是綁架而故意設計的。
以下是拉姆齊一家之外的其他嫌疑人:
麥克雷諾茲住在離拉姆齊一家不遠的地方,就在瓊妮貝特死亡前兩天他還登門拜訪過。麥克雷諾茲是個年紀很大的人,他曾有個女兒在22年前被綁架。麥克雷諾茲的妻子曾寫過戲劇,描述一個孩子被猥褻並在死於地下室謀殺的虛構故事情節。
麥克雷諾茲與小女孩相識,他曾假扮聖誕老人和這地區的孩子們套近乎。但是瓊妮貝特是唯一回贈禮物的孩子,她給了麥克雷諾茲一瓶玩具閃片。麥克雷諾茲甚至連做手術都帶著這瓶閃片,還聲稱想在死後把閃片與自己的骨灰一起下葬。這種心願有些怪異,但也可以理解為是一個友好而孤獨的老人的怪癖。
對瓊妮貝特的死亡,麥克雷諾茲表示非常悲傷,對他來說女孩的死亡比他自己的心臟手術還令人難以承受。DNA檢測結果,麥克雷諾茲與女孩衣物上的男子DNA無關。
謀殺案發生期間,奧利瓦就住在拉姆齊家幾街區外。在2016年他因兒童色情罪名被捕。在2000年他還因毒品罪名被捕,在他的背包裡發現了瓊妮貝特的照片。奧利瓦對媒體解釋說自己擁有照片的原因是瓊妮貝特案深深觸動了他,他覺得瓊妮貝特是獨特的女孩,應該給女孩建個紀念碑之類的。
奧利瓦的一個名叫麥可·維爾的高中同學曾向紙媒披露,在瓊妮貝特遇害第二天他接到了奧利瓦的電話,對方聲稱傷害了一個小姑娘。而且就是在科羅拉多州。記錄顯示在那個地區那段時間除了瓊妮貝特,沒有小女孩遇害。
奧利瓦曾經用電話線試圖勒死自己母親,這和瓊妮貝特死亡方式相近。
但是奧利瓦和瓊妮貝特內褲上的男性DNA不符。
此人曾是小學老師,從事過許多教學工作。但由於對學生行為古怪等原因被家長投訴,因此卡爾不斷更換工作地點。他從少時就喜歡跟年幼女孩呆在一起,他的兩任妻子都是未成年人。據旁人透露,卡爾對兒童謀殺案特別感興趣,簡直到了痴迷程度。
卡爾通過新聞教授麥可·特瑞西(曾製作過瓊妮貝特遇害案的紀錄片)的郵件與其交流對瓊妮貝特被害案的看法,兩人做筆友長達四年。特瑞西後來對媒體稱與卡爾的交流是「你看到聽到的是人類心理真正黑暗的一面」「這是我一生最糟糕的經歷,太可怕了」等。
在兩人的郵件裡,卡爾用「內迪」這個暱稱稱呼瓊妮貝特的母親佩西,但沒人知道他怎麼會知道的。卡爾還表示自己愛上了瓊妮貝特,並承認自己用手電筒打了女孩頭部。卡爾稱自己將瓊妮貝特從正在熟睡的床上帶進地下室。
然而卡爾說自己曾經給女孩下藥,但是女孩屍檢中沒有下藥情況。這個「投案自首」的卡爾堅稱自己是兇手,而他的前妻則表示兇案發生時卡爾正和自己在外度假,根本沒有作案時間,甚至還提供了影像證據。
卡爾在泰國被捕。很多人覺得他有嚴重的精神問題,卡爾似乎特別希望自己是瓊妮貝特遇害案的兇手,並享受因此得來的聲名遠揚待遇。人們開始覺得卡爾是個偏執的幻想狂,再加上關注兒童色情自行代入太強,把自己搞得很像是兇手。
但是,卡爾和瓊妮貝特內褲上的男子DNA也不相符。
前「瓊妮貝特遇害案」主要調查警長認為卡爾不是兇嫌,卡爾的供述都來自之前的媒體報導。常規檢查就確定卡爾沒有作案時間,但不排除他是個危險分子。卡爾只不過是想佔據謀殺女孩的「功勞」而已。
當年這件案子由於太過轟動,就連神探李昌鈺都曾參與過辦案,但是他在案發兩個多月後才受邀查看命案現場。多年後在一個紀錄片中,他受訪時提到,當時現場已經被破壞,難以重建,而且此案最奇怪的是,綁匪留下了長達3頁的勒贖信,極少有綁匪會這樣長篇大論,另外,有人推測拉姆齊有遭到性侵,但現場卻未採集到相關物證。
同時,李教授提供了一個新穎又令人震驚的思路:那就是瓊妮貝特內褲上的男子DNA並非來自兇手,而是來自製作兒童內衣褲的紡織工人。在一袋未開封的同款女孩內褲上也發現了來自不明男性的DNA。
這說明,通過該DNA排除的所有嫌疑人又一次成為了犯罪嫌疑人。
李昌鈺在節目中談拉姆齊案
另外,在2015年,前博爾德警察局長貝克納(Mark Beckner)坦承,當時犯罪現場的證據並沒有被妥善處理,才導致後來影響了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