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出生在湖北的賈玲來說,北京是一個令人魂牽夢繞的城市,一個操著外地口音的人說相聲難,而一個操著外地口音的姑娘說相聲更難。
在這個行業當中,賈玲絕對算得上是一個「異類」,能夠走到今天,離不開她的努力與天賦,但人若想要成功生命中也必有貴人扶持。對於賈玲來說,馮鞏便是她走向輝煌的引路人。
作為自己的得意門生,馮鞏一向對賈玲有著極高的要求,在生活中馮鞏是個隨和之人,但對徒弟的教導他卻容不得一點鬆懈。
大學畢業之後,賈玲便跟著馮鞏學習相聲,她記得很清楚,那年她在家師父家吃飯,席間兩人有說有笑,而飯吃到一半的時候,馮鞏突然心血來潮:「要不然咱們把你那詞兒對對吧」。
賈玲只好站了起來,連續對了好幾遍都不得要領,馮鞏是越聽越生氣,心想教給你的東西是真都就著飯吃了嗎?
他冷著臉一言不發,賈玲也只好一遍一遍重複,連續說了不下幾十多遍的時候,馮鞏的火氣實在繃不住了:「你怎麼這麼笨呢?這些天你都練什麼呢?」。
這一句話讓賈玲的臉實在掛不住了,她借著去洗手間的機會,在裡面抱頭大哭。這時候馮鞏從外面聽見了,在賈玲出來以後,他用稍微緩和一些的語氣對他說:「慢慢來,先吃飯吧,回頭再說」。
在相聲這一門傳統行當中,從來沒有師父和徒弟認錯這一說,何況師父教訓徒弟,天經地義。
但年輕的賈玲沒有在那樣一個年紀悟懂那些道理,她心裡覺得委屈,覺得師父過於刻薄,過於嚴厲,甚至有些不可理喻,畢竟自己是個女孩,心重,臉皮薄。不像小夥子那樣抽一個耳刮子還嬉皮笑臉呢。
過了幾年之後,作為「北漂」的賈玲沒有在事業方面取得太大的進展,她和妹妹一起擠在一間只有幾平米大的房間裡,裡邊只夠放一張床,賈玲的朋友常常調侃她:「房東家的狗進了你的屋子尾巴都只能豎著搖,因為屋子太窄了它的尾巴擺不開」。
直到有一次師父送賈玲回家拿衣服,這才了解了賈玲的處境,車子行駛了一會,馮鞏歪頭對賈玲說:「生活有困難為什麼不和我說呢?」。
賈玲有些怯了,不敢說話。
「也怪我,忙得都沒時間過問,你先跟著我演出吧,咱把住房的問題先解決了」。
就在那一瞬間,賈玲的眼淚奪眶而出。
而一旁的師父馮鞏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他補充道:「我這麼多徒弟,我不可能一個個都給你們錢養活你們,但我得教你們本事,起碼賺夠一年房租,剩下的事情咱們再想辦法」。
當後來已經成名的賈玲坐在北京臺的演播室,主持人樂文問她:「你跟著師父用了多長時間賺夠了一年的房租?」。
賈玲答:「我用了三個月賺了十年的房租」。這個時候的賈玲早已經明白,為何當初師父會對自己如此嚴厲。
2010年的春晚是賈玲人生的轉折點,在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晚上,為春晚準備了近半年的賈玲被告知節目被「斃」了。
她出了排練室大門,一路走回了家,心灰意冷的她躺在沙發上滿是絕望,而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師父,於是電話撥了過去:「我的節目被斃了」。
「你等著我,我馬上就到」。
沒過一會,師父帶著師娘一起叩開了賈玲家的門,手裡還拎著十個賈玲最愛吃的大閘蟹。那天晚上,賈玲在師父、師娘和大閘蟹的撫慰下忘記了傷痛。
第二天,也就是大年三十的中午,節目組的電話打來了:「賈玲,趕緊來一趟,情況有變,你們的節目還得上」。
後來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憑藉春晚的節目《大話捧逗》,賈玲與白凱南一炮而紅。
今天的賈玲再也不需要藉助師父的幫襯去解決房租問題了,但大閘蟹她永遠都吃不夠。有人總問起賈玲,馮鞏對於她來說意味著什麼,她的回答總顯得很乾脆:「兩個字,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