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仙俠小說七年流變——道火不熄,仙俠不死!

2021-02-15 香塵悅讀


一、仙俠之名


仙俠小說可以理解為「俠」加「仙」,也就是武俠小說加上人物通過歷練追求修仙的故事,偏重於傳統文化。該詞的出現也在一定程度上激發了年輕人對道教典籍的興趣和關於人類進化,史前文明,更高等生命體的猜測。仙俠小說現今主要分為現代修真、奇幻修真、古典仙俠、洪荒封神四類小說。

興起於魏晉的神魔志怪小說和唐代傳奇可以說是仙俠小說的淵藪。

近代,仙俠小說的開山之作是還珠樓主的古典仙俠《蜀山劍俠傳》,書中劍仙馭劍騰空,瞬息千裡。還珠可說是民國時代的「大神」了,蜀山劍俠傳系列為代表曾影響一代又一代的人,從之前的金庸(天龍八部的逍遙派等絕世高人),古龍(一招傷人風格,飛刀如飛劍),梁羽生(古典俠風),臥龍生(珍禽異獸)以及現今的三劍(仙劍奇俠傳系列、軒轅劍、古劍奇譚)都無時不在訴說著古典仙俠的影子!就內容來講,武俠與仙俠區別並不是很明顯,劍俠、道法、神仙志怪等於一身的武俠小說等成了仙俠小說。

古典仙俠是為仙俠小說的正統,它的特點是:主要講人與修仙的故事,很類似武俠小說風格,背景為古代或類似古代社會,著重人之感情、德行、感悟、自身修養,塵世滄桑的描寫,他們都強調一 個「俠」字,並且還突出仙俠中對仙的追求如仙境一般的洞天福地。古典仙俠它的思想體現在:道、情。道是對塵世的超脫,情是對塵世的理解,古典仙俠小說背景多依託仙山福地,當然這點武俠也有,因為武俠在受道教、佛教等影響方面與仙俠類似。

仙俠小說的另一大類便是修真小說,有的是在現代,為現代修真;有的穿越時空,有的是架空的時代,有的是異能或未來世界,則為奇幻修真。

至於仙俠小說的另一大類別:洪荒封神,由夢入神機著《佛本是道》而開創。所謂洪荒,由介紹洪荒的山海經和封神榜兩部作品作為此類書的構架,講的是從盤古開天,鴻鈞得道,巫妖大戰,女媧造人等造人前的洪荒大戰到封神、西遊等主題的以朝代更替映射聖人間的因果較量。所以,洪荒小說的起源和背景應該是封神演義以及西遊記等的白話演義小說,一般是指內為洪荒時期的小說或穿越到洪荒時期的小說,主要以洪荒為背景展開故事的發展進程,整個場面以洪荒大事為主,或誇張或修改洪荒傳說來完成小說。

《封神榜》中,三教籤押封神榜、闡截二教大戰,洪荒封神類的小說充分利用這部著作中的一些元素,加以潤色,以穿越者的身份成就聖人之尊,與闡截二教相互的算計,完成封神大業。《西遊記》中,西天取經裡暗藏的佛道兩家的爭鬥,使得洪荒封神類小說的內容更加豐富,當然,還有一些別的作品以及作家的設想,使得洪荒封神類的小說自出世以來,迅速的成為了仙俠類小說,乃至於網絡小說中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也為網絡小說的繁榮,中華神話的繁榮與傳承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二、2003年玄幻奇幻下的突圍——奇幻修真



被當代讀者所普遍認同的兩部網絡小說開山作之一是2001年的《悟空傳》(另一本是臺灣的《第一次親密接觸》),這是本大逆不道地以「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這眾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諸佛,都煙消雲散!」而改寫西遊的小說,從類別上而言應屬神魔類仙俠小說,但因為那些代表著時代年輕人的憋悶與吶喊,更接近文學意義上的小說。單從類型文學上而言,其對後期洪荒西遊類的作品及整個仙俠文學大類別產生了重大影響,這也應該是網絡文學中仙俠小說的最初作品。

現代商業化社會的發展,對於傳統文學,尤其是網絡媒體的異軍突起,對於傳統文學造成了巨大的衝擊。這種衝擊之下,網絡文學應聲而起。應該說,仙俠徹底形成自己的流派,就是在這個時期。

這個時候外國奇幻的傳入,這些作品的特性尤其是世界觀,已經通過大量的動漫作品,大量的遊戲作品,呈現在大陸作者們的面前——亡靈、獸人、魔法師、大火球,類型小說的閱讀本身就含有精神上的探險,在這個與東方傳統文化全然不同的世界中,至少在初期可謂是處處皆精彩了。外國奇幻與中國類型文學的碰撞,使得中國玄幻文學空前發展,玄幻與奇幻小說的大行其道,佔據網絡文學主流的諸如此類:玄雨的《夢幻空間》、《小兵傳奇》(網絡小說三大奇書之一,講述星際戰爭),手槍的《天魔神譚》,羅森的《風姿物語》,紫天使的《龍魔傳說》,網絡騎士的《我是大法師》,冷鑽的《赫氏門徒》,明寐(成都大學)的《異人傲世錄》,藍晶的《魔法學徒》,等等。

這讓中國本土的作家產生了思考,為什麼,我們就沒有有著自己文化特色的小說呢?當各種研究深入下去,人們才豁然發現,我們不是沒有這類小說,而是被壓制和埋沒了。甚至於,我們的體系,更為豐富。在這樣一個大網絡中,任何人都可以寫,任何人都可以建立起自己的體系。尤其是武俠小說的體系,給了很多人參考借鑑。這個時候,一本重要的小說出現了,那就是——蕭潛(南京)的《飄渺之旅》,這本2002年就先在臺灣鮮網連載並出版,佔據暢銷榜首,2003年再於大陸網絡上連載並出版,將「修真」一詞、奇幻修真這一類小說這個概念成功地灌注到千萬人的意識概念中。

《飄渺之旅》構建了一個相當完整且龐大的仙俠世界,並且有別於脫胎於歷史神話的仙俠世界,這個世界生動而有現代人的氣息,引入了宇宙等比較有衝擊性和現代性的觀念,被稱為星球修真流。其化用的道家修真這個開創性的概念是其可讀性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新奇是這部小說的重要賣點,從這部小說中,我們知道了元嬰、渡劫、法寶、界、仙人等許多事物和觀念,有關修真的設定更是遍地開花:修真界社會、靈石、法寶、符咒、佛宗、音攻、黑魔界、散仙、仙人、天劫、靈鬼界、仙器、魔尊、古修神……小說更新之時,更有萬人在線等更新擠爆伺服器之說,其火熱程度今日委實難以想像,修真鼻祖之名,實至名歸也。

在《飄渺之旅》後,續作無數,列舉出來以供今日看客窺視其火熱程度之一斑:百世經綸的《飄渺神之旅》是人氣最高的,還有此類桓宇的《飄渺遊》,油蚱蜢 的《飄渺神域》《飄渺天域》, 神情憂鬱的《飄渺無極》,木飛機的《飄渺之旅續》, llssll的《飄邈拾遺》, 蕭潛的《歧天路》,夢回江湖的《飄渺之旅·眾界起源》,飄渺清風的《飄渺之旅》, 作者:七支筆的《飄渺之旅前傳之元木篇》, 末一的《飄渺神之冥神之旅》, ptx11的《飄渺之旅之再續前緣》,飄渺清風的《飄渺戰天錄》, 羽清塵的《飄渺之傅山傳奇》,真悟的《飄渺之旅——飄渺之夢》……

至於引用其世界設定的奇幻修真類小說更是汗牛充棟,仙俠文學的第一個井噴期由此開始。

到了下半年,隨著《飄渺之旅》的走紅,修真類的作品,也開始大行其道。主角的名字,都變回中國式的,少了西方的龍和公主,多了東方的法寶和道法。不過 所謂「修真」類作品,無論是作者還是讀者,對於如何「修」這 個「真」,其實都不是太關心注重。這類作品的戲肉,還在於層出不窮的法寶,這才是最吸引讀者的地方。作品題材的潮流不斷變化,也反映了網絡寫手群的現狀。

在網絡寫手們文字水平普遍不高,閱歷有限的現狀下,作品唯一比較容易吸引眼球的方法,除了走「打擦邊球」的路線外,比較容易做到的,就是題材的新穎性了。一個新奇的題材和主 題,即使作品文筆不好,思想幼稚,還是比較容易讀者的吸引眼球,也因此寫手們在不斷地嘗試各種的題材,企圖發前人所未發,潮流也因此一年數變。

另一方面,龐大的的網絡寫手群之中,大部分還是屬於比較「懶惰」的那種,看到什麼題材走紅,就會一窩蜂地去寫那個題材,你打天下我也稱霸大陸,你去異界我也跟著來,你做生意我也搞買賣,你當流氓我也行蠱惑,可以用2003年年終出現的一本小說,概括當年的網絡幻想文學潮流:《一個有黑社會關係的流氓大學生在修真天界中縱橫無敵的風流傳說》。

2003年在網絡文學歷程中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年,網絡小說的各大類型在這一年都基本成型。仙俠文學則紮根於傳統文化,廣泛吸取佛儒道經文典籍養分,並開始衝擊奇幻的主流地位。

在網文最早的時候,男性內容基本上是奇幻。在02到03年的時候,天才的《飄邈之旅》《誅仙》,宣告了仙俠題材的君臨天下。

作為奇幻到仙俠過度時期開始創作的我,2003年的時候寫了個兩題材合一的
《仙魔戰記》。雖然十分青澀,但是卻讓我踏上了網絡原創行業的道路。多年來跌跌撞撞,最終見證了一個時代的開端。

這是盛大旗下起點中文網主編「碧落黃泉」的一段話,當時像《仙魔戰記》這般將仙俠設定和奇幻設定中西混合在一起寫的不在少數。

而此時,入駐起點文學網的作者「流浪的蛤蟆」,寫了一本書《天鵬縱橫》,這是個極有個人特色、不盲目跟風的作者,這本仙俠小說的榮譽如其本人在微博上所說:

起點第一本vip,唯一一本,也是唯一一本有90%以上vip讀者訂閱的書,讓起點vip讀者翻了五倍的書,起點第一本訂閱冠軍書,起點第一本月入破千的書,也是第一本月入破兩千的書,還是網絡唯一一本撐起一個網站收費閱讀的書……最最重要的,這些一點水份木有。

這本書在2003年網絡文學最初試行VIP制度時取得的巨大成功,足以讓它即使湮沒於《飄渺之旅》的名氣下也能在網絡文學史上佔據一定地位,更何況其仙俠體系設定、狀人描物之功亦是非凡,此書妙處,講述了一個無敵的令人印象深刻的妖怪。

2003年的《飄渺之旅》引領了仙俠文學整個大類蓬勃發展,其奇幻修真類別是如火如荼,仙俠文學的其餘類型也受到刺激,如雨後春筍般開始萌發。



三、2004年大雜燴味道的現代修真和奇幻修真下的幼苗——古典仙俠


從這一年起,大陸的網絡文學開始走自己的路,而不是像前期那樣更多地受到臺灣、香港市場的影響,因為作者們越來越發現到本土網絡小說發展的巨大潛力——此年中國網民人數已接近一億。在2001年時,臺灣網民數量1100萬,居亞太第三,位列日本與韓國之後。而僅僅幾年時間,大陸網際網路的規模已迅速趕超並還有著巨大的潛力。這也是這幾年網絡文學發展的強大推動力。

從一開始,網絡小說就是以「意淫」為核心。「意淫」無非就是滿足人們的需求,人的需求就是人的七情六慾,而人最普遍的最淺層的生理需求「欲」和心理需求「情」,刺激人「欲」最簡單最直接的方法是「暴力」與「情色」,相比之下,觸動人「情」的方法對於男性作者就難多了。因此網絡文學很容易就會由於過於商業化地迎合大眾而落入媚俗、低俗、下俗的境地。這一年開始,網絡小說徹底貫徹「yy」之道。

2004年,在飄渺之旅佔據神壇的情況下,以流氓系列一時大火的血紅創作出現代修真作品《升龍道》,更是以「升龍一出,誰與爭鋒!」的氣勢開創了網絡文學時代的第一個人氣巔峰,血紅(武漢大學計算機學院)本人更是成為當年起點網唯一一位年薪百萬的作者。

血紅的《升龍道》開創了都市修真的新局面,超過這本書的作品有很多,可是要論在網文史上的地位,這本就不得不提了。這種中西結合、現代修真的作品,延續了2003年奇幻向仙俠的過渡。上一節中我們用到的那個題目《一個有黑社會關係的流氓大學生在修真天界中縱橫無敵的風流傳說》用在這裡似乎仍然合適。

這一年也同樣是轉機,另一本網絡仙俠文學史上的驚世之作已然初露鋒芒,2003年蕭鼎(福州)的《誅仙》便在臺灣出版成功,2003年7月4日在大陸的起點中文網連載。2004年,誅仙已然開始吸引了大多數網絡讀者,成為一本熱門小說。但畢竟前有《飄渺之旅》,後有《升龍道》,而由於臺灣實體出版問題其在網上連載的速度並不是太快。更由於2004年後半年此書才小有規模,熱度漸起。一個在繼蕭潛《飄渺之旅》之後仙俠文學史上的另一大豐碑也逐漸屹立起來。

此時,樹下野狐(北京大學)的《搜神記》也是風靡網絡,其作者因為這本書而有「本土奇幻扛旗人」之稱,開創了中國新神話主義的東方奇幻風格。許多人也將其視為廣義上的仙俠小說,這本小說與誅仙相比氣魄更大,情節更為跌宕,以中國古老的五行學說為武力設定核心,以《山海經》為地理設定摹本,融合晉朝幹寶的《搜神記》的神話誌異,可謂底蘊深厚,不輸《誅仙》與《飄渺之旅》。

這個時候,以《仙佛錄》為代表,這本書的主角是佛道雙修的強盜頭子,全文是地道熱血的爽文風格,大趨勢下的主流修真類型。淺顯通俗的奇幻修真仍然佔據仙俠文學主流,但與此同時,仙俠文學中也出現了一些不與奇幻修真同流的作品,這些作品以古典仙俠的萌芽為始,給主流的仙俠文學吹來清新之氣。

這一類:凝翠崖的《邪櫻》,一個前期較俗但後期布局設計精彩的現代修真發展到神話言情的故事,比以往現代修真故事多了許多內涵,其對愛情的描寫更是令人耳目一新。

鬼雨的《道緣儒仙》,如其簡介中的一句話 「揚道固我願,修儒為徑是,世間人逍遙,數彼我賢聖」所說,這本書構建了一個宏大完整的修儒體系,在仙俠文學中別開生面,在早期仙俠小說中可佔一席之地。

又是十三的《亂世銅爐》,簡介中此句「所謂天地為爐,造化為工,陰陽為炭,萬物為銅。」令人感慨,作者細膩的文筆、糾結的文風和緩慢的情節,其主角胡不為的狡黠、困苦、竊喜、憤懣無不令人感同身受,至今仍在更新的此書在許多人心中不失為精品之作。

荊軻守的《風起紫羅峽》,「我輩本是無情人」理念的修道之書,作者荊軻守因此書中的「殺妻證道」而聞名,其書中闡述的許多觀點具有思辨性,其仙味十足,將「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貫徹到文字之中,此為仙俠小說的口碑之作。

這類小說在2004年皆都開頭不久,字數和內容尚不多,也未成氣候。

無論如何,作者們在仙俠領域內的探索愈加頻繁,2004年古典仙俠部分作品在逐漸嶄露頭角,仙俠潮流浩浩湯湯……



四、2005年——《誅仙》之下復古傾向的古典仙俠



這一年是古典仙俠的《誅仙》年。

在經過一年多時間的累積之後,2005年,《誅仙》正式登頂網絡小說排行榜第一名,從百度數據統計來看,《誅仙》的數據遠遠領先第二名。這本的書的成功不止於此,其在大陸的簡體銷量大好,以「後金庸時代武俠聖經」打響了國內網絡幻想小說出版的一炮!2006年《誅仙》的遊戲改編權被蕭鼎以100萬賣給完美世界,2007年4月5日「誅仙」同名網遊問世。這款網遊乘「誅仙」之風而大熱,《誅仙》也因這款製作宣傳精良的網遊更加廣為人知。這也是至今為止網絡小說改編遊戲最成功的一個案例,沒有之一。其裡程碑地位不言而明了。

從此《誅仙》開始了長達十年而不衰的火熱,在許多資深讀者眼中《誅仙》是本披著仙俠小說的言情小說。《邪櫻》的作者凝翠崖說:《誅仙》的「畫皮」太精緻了,以致於讓人忘記它是本仙俠小說。這本書,以武俠門派仙俠為皮,描繪了張小凡與碧瑤、陸雪琪之間的生死絕戀,賺得了不知多少人的眼淚……此時,更新迅速、寫故事熱血爽快以魔法小說《光之子》成名的唐家三少也在網絡仙俠文學的大趨勢下寫作出他的唯一一本仙俠類作品《惟我獨仙》,同樣也吸引了一大批讀者。

這一年,上一節所述的《道緣儒仙》、《邪櫻》、《亂世銅爐》、《風起紫羅峽》也漸成氣候,有的小有名氣,也有的大有名氣。古典仙俠的發展,相比奇幻修真而言,更注重「道」之一字,或以思辨之理,或以難解之情,描繪出仙俠文學特有的仙氣。古典仙俠相比之前由奇幻向仙俠過渡的奇幻修真而言,韻味更足,不是一味追求淺顯易懂的爽快。這是一種復古的回歸,從武俠從古典中尋求到的完全民族化、東方化的意味。

2005年,《仙劍奇俠傳》在電視熒幕上取得了巨大成功。《仙劍奇俠傳》系列是由中國臺灣大宇資訊股份有限公司(簡稱「大宇資訊」或「大宇」)製作發行的電腦遊戲,故事以中國古代的仙妖神鬼傳說為背景、以武俠和仙俠為題材。自1995年開始發行,並在2004年成功改編電視劇,2005年上映。在篇首定義仙俠的時候,就提到了「三劍」:仙劍奇俠傳、古劍奇譚、軒轅劍,仙劍系列的遊戲和電視劇如此蓬勃發展與網絡仙俠文學相輔相成,盛名的《誅仙》也算是一本仙劍類的小說。

這一年,兩本有著「仙劍」味道的仙俠小說出現了。

一本是管平潮(中國科技大學)的《仙路煙塵》,這本寫於2004年年底的古典仙俠,如其書名也如其作者寫作思路:「總的來說,我想把這部《仙路煙塵》寫成(『網絡小說』+『文人小說』),就像本書簡介說的那樣平民化些、風趣一些,文學性再適當的強一些……生活氣息也稍微濃一些……對於我自己而言,選擇『仙俠』的主題,也就是覺得它更貼近我們傳統的古典人文精神吧。」

作者凝翠崖如此評價道:「在仙俠小說的作者中找一個「國學」造詣最深的人出來,我不知道該說誰,但要找三五個出來,我琢磨著,管平潮應該能佔上一號……管平潮的文字很清新,這在網絡幻想小說中有多難得?很難評述。不過,少了張醒言,仙俠小說裡必定少了一處閒適宜人的風景。如果不苛求經典,管平潮做得已經很出色,在眾多的背叛、陰謀、鐵血中間,能找到一本適合品茗時微笑著去讀的小說,實在不易,殊為不易。」

也確實如其所言,仙路煙塵的文字和意境均是上等,但就小說本身而論,其情節太平太弱,但無論如何,在網絡小說高舉的淺白化的「意淫」大旗下,作者管平潮提出了「別是一家」的意淫法:

「意淫」,其實並不是新東西。

紅樓夢中警幻mm就曾拍過寶玉的磚,Re道:寶玉dd,其實啊,你是意淫!其實古往今來,那些古典名著,中外名著,又有幾個沒有意淫?就拿蒲松齡大大的《聊齋志異》來說,那些遇狐遇鬼的書生奇遇,哪一個不是100%的意淫!

《華陽散稿》中就提到,一位姓王的gg說他沒有犯淫,於是便有帳號「睡和尚」的老蟲子回復他說:「寧必身犯哉?窺之,目淫也;戲之,口淫也;詠之,筆淫也;夢之,心淫也;思之,意淫也。」各位,您對照看看,您犯了幾淫?平潮老實交待,我犯了目淫——因為常看貼圖板;口淫——經常在論壇誇mm恁地pp;還有心淫——因為我不可能不做夢;還有筆淫——自從開始連載《仙路煙塵》之後;還有意淫——我非木人,豈能擋得住自己不去想一些美好的事務。唉!正以為自己是翩翩濁世之佳公子,一對照「睡和尚」大大的話,卻發現自己原來是徹頭徹尾的淫人一個。

所以,我們不必為意淫(英文縮寫:YY)而感到自卑。平潮從來沒有承諾過放棄使用YY。雖然,平潮說過,『仙路煙塵』儘量清新、自然、風趣、平民化,但不等於就不YY,主角就應該窩在山裡當農民,或長年待在城裡當民工。在這書中,平潮不但不放棄YY,還準備要搞便要搞大的,小打小鬧,沒啥意思;要玩,就要玩得奇詭瑰麗。

又要使用平民化的視角,清新自然的語言,清新自然的情節轉換,又要搞出個把奇詭瑰麗的YY,其實並非易事,平潮也只敢說儘自己的力去實現。上周末的書評,平潮便給自己留下退路:

我寫作這書的某一個理念,便是想為yy正名:淫,不是這麼意的。

當然了,俺功力不足,可能做不到。

其實呢,「雖不能至,心嚮往之」,只要自己盡力了,就行了吧。呵呵。

另一本則是牛語者的《仙劍神曲》,如其簡介:「不是為了說什麼成仙的故事,只是每個人在成長中都可能遇到過的故事」所言,這本書描述了一群出彩的人和感人至深的情義。這本書對金庸武俠的模仿痕跡也較重,更像是一本傳統武俠式仙俠,也是一定程度上對奇幻修真的反撥,對古典傳統的回歸傾向。

可以看出,網絡仙俠文學雖起始於網絡幻想文學,受其他類別小說影響,但這一年,仙俠文學開始向著完全本民族化的趨勢發展,向著古典情懷回歸。



五、2006年橫空出世的洪荒封神流——《佛本是道》



這一年,出現了一本被官方評為「獨自扛起06年仙俠小說的大旗」的小說,正是洪荒封神類的開山之作——夢入神機的《佛本是道》。這本小說的缺陷有許多,開頭混雜著奇幻向仙俠過渡時期的一些西方勢力「吸血鬼」、「教廷」,作為夢入神機的處女作,這裡足見作者的稚嫩之處,但在作品後期,主角從只顧眼前利益的小小人間界修士,慢慢養成了一方霸主的其實心態,謀劃大局,論地位,談天命,講大道,謀聖位。作者漸漸嶄露非凡的設定和故事才能,構築了一個龐大的洪荒體系:

一、天道模式,即鴻均,聖人,天道,這一系列的體系。

二、盤古開天化三清,十二祖巫,巫妖爭霸,女媧造人。

三、天降功德說,女媧造人,功德成聖,功德聖器。

四、因果說,氣運說。五、三屍證道說。


關於這個體系設定,torso作出了這樣的評價:「這本書有著真正深厚的中華傳統文化底蘊。這個底蘊是文人,三教中人和百姓們在長達數千年的文化創新和融合過程中口耳相傳出的民間神話體系。因果輪迴,天道以及二教,和道門的體系來源於封神演義對於民間傳說的總結;天庭地獄,神仙系統,佛門勢力和妖怪設定來源於西遊記中對於傳統神學的推演;修煉體系來源於之前的仙俠。佛本是道則脫胎於晉末三教交鋒產生的《老子化胡經》一派,道具法寶功法則或有出典或屬杜撰。夢入神機把他們融在了一體,補完了之前與之後的「歷史」和自己的私貨,造出了我們現在看到的洪荒。」

這一年,《誅仙》仍舊佔據在網絡小說排行榜上。但是其位置已落後於排名第三的《佛本是道》,對於那些熟讀《封神演義》和《西遊記》的人言,這本小說後期無疑是一本好萊塢式的大餐。五彩神牛曾說:這本書痛快淋漓,直指本心!沒有高風亮節,高尚情操;沒有風花雪月,兒女情長;一切回歸本源,「利」字當頭,「益」字在心。用時髦點的話說就是:一切為了生存和發展,並且是更好的生存與可持續發展。世間萬事萬物都不能動其本心!這正是人間大道!是為人道!

這種以「利益」為先的主角模式和故事模式擺脫了以往武俠或者仙俠的桎梏,這種「直指本心」的自我中心式的爽快也一直是作者之後創作的精神核心。

在《佛本是道》的光芒之下,另一本寫神話、仙佛之鬥爭的小說也在2006年綻放光彩,貓膩的《朱雀記》上演了一幕滿天神佛,萬家燈火,仙俠情趣與人情味調和的現代故事。受奇幻向仙俠過渡的影響,同《佛本是道》一樣,書中混雜著一些西方教廷、吸血鬼之類的內容,但作者功力深厚,這本書可以和凝翠崖的《邪櫻》相比較而讀。作者凝翠崖這麼評價這本書:

而《朱雀記》卻是將一個故事娓娓道來,成功地敘述,成功地鋪開故事,有條不紊,而在這中間,人物的形象竟一以貫之,始終不曾模糊。這等功力,我自愧不如,甘拜下風。

我記住了想過平凡日子的易天行,記住了始終沒做過一件事情的蕾蕾,記住了貌美的白衣和尚葉相,記住了忍著不死的菩薩……當一部小說能夠把這麼多形象深深地刻在人的心裡,它成功了。貓膩擅長慢慢地講故事,這本是優點,但入戲過慢了,可惜。

這一年的古典仙俠有煙雨江南(復旦大學)的《塵緣》,這一書簡介是倉央嘉措盪氣迴腸的詩歌,主線是青石和巡界之仙的千年塵緣,有人笑言此乃「仙俠版石頭記」,這本書的背景是在唐安史之亂前後,繼2006年的回歸古典的仙俠之後,煙雨江南將仙俠置於歷史朝代之下,演義出歷史的神幻味,仙俠的世俗味。以《塵緣》為代表的古典仙俠,不再是簡單的正邪之爭,魔道之爭,而是修仙門派之間為了爭取資源和勢力的「氣運」之爭。

這一年的奇幻修真,以我吃西紅柿的《寸芒》為代表,借人們耳熟能詳的「小李飛刀」而構築的一本仙俠小說。

這一年的現代修真小說,也出現了一本有突破意義的作品,以往的現代修真大都是修真為輔,實為都市小說。而徐公子勝治的《神遊》是一本以丹道修行為主要內容的第一人稱小說,可以說是仙俠文學史上的一大突破,在東方幻想仙俠文學之下,竟然出現了這樣一本貼近現實讓人仿佛覺得能跟著修行的小說,《神遊》此書,從丹道的資料、修煉的過程以及故事中的人物,無一不透露出作者徐公子勝治那種味平而不淡的口味,碼字如烹小鮮,重在搭配,故事空間雖擺在現代,但作者寫的是仙凡之間的故事,仙與凡之間那狹窄的求道空間與神秘的求索。在徐公子勝治的描述中,從人到仙的過程,實際上是一個人重新認識自己、認識世界的過程,因此小說的創作也就成了作者思考和架構自己思想體系的過程。

《神遊》的修道體系設定源自道門經典《性命圭旨》,經過自己的改造而成四門十二樓,然而其小說最核心的體系卻是「天劫」之說,「天劫」之說在小說中則是由民國還珠樓主的《蜀山劍俠傳》首創:還珠樓主書中那些沒有成為金仙的散仙、地仙都必須不斷的經歷天劫三災,這種天劫每逢四百九十年必遇一次,又稱「道家四九重劫」。第一災為至陽(乾天真火),第二災為至剛(異地風雷),第三災則轉為至陰至柔(天魔、心魔)。徐公子勝治對天劫進行了系統的擴展,將還珠樓主「天劫是人與命運的不懈鬥爭」發展到「所謂天劫就是各種身心考驗」,《神遊》裡面沒有歸納這天劫,到了作品《人慾》裡面借人物之口總結了徐公子體系的核心:七重天劫——色慾、身受、魔境、妄心、真空、脫胎、苦海。

(《人慾》61章:各門道法因為修行的次第步驟以及頓悟與漸悟方式的不同,所需經歷的天劫考驗也不一樣。而且經歷的天劫次數多少不一。聽上去似乎天劫越少越好,但實際上不是這麼回事。比如七葉的死對頭在世仙人忘情公子傳於世間的一套丹道,從入門到飛升只有十重天劫。看上去簡單,可是劫數之猛烈絕非輕易能夠度過,不僅對弟子甚至對傳法上師的要求都極高,一不小心就可能出大問題……而正一門的「三十六洞天」道法,總共有三十七種考驗,看上去繁雜卻要周詳完備許多。隨著修行精進將遇到問題層層化解,更適合於方便的傳授與學習。因此正一門弟子眾多是天下修行第一大派絕非偶然。根據七葉總結,不論各派法門,不論考驗的形式和次數,有七種考驗幾乎是所有修行人都要經歷的,只要你的修為到了那個地步……這七種考驗或者說七重天劫分別是:色慾、身受、魔境、妄心、真空、脫胎、苦海,只有經歷了這一切才能到達超脫的彼岸,超越芸芸眾生。這些考驗對於不同的人來說也是不一樣的,比如某重天劫有人不經意間就過去了,而也有人因為種種原因一輩子也通不過考驗,那師父只能嘆息挑錯了徒弟。)

在此引用一段真空劫:「所謂真空天劫就是在修行達到一定的境界之後,有一段時間所有神通法力會突然一空,此時修行人往往於洞府中閉關不出並有同門護法,直到成功歷劫,可清塵不知道這些。修行為什麼會有這種劫數?有高人解釋這是心性磨練的必然,當一個擁有人的力量之後。難保心態不會異化,自我妄心膨脹。此時接連有妄心,真空兩種考驗,真空劫是為了體會到脫離然力量之後還原的本來自我,不至迷失。」

徐公子勝治將人道與仙俠結合,發揚了《蜀山劍俠傳》中人道主義情懷的傳統。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由於網遊小說的發展,出現了「網遊+仙俠」模式的小說,這一時期,流浪的蛤蟆寫了一本令人稱道的《蜀山》,作者凝翠崖如此評論:「蛤蟆設計出千頭萬緒的支線,讓主角一一完成它們,同時又設計了五彩繽紛的人物,讓主角一一遇見他們,換成純仙俠小說,想要這樣地寫好,難於上青天,讀者更會大喊厭煩,作者黔驢等等。但在網遊小說裡,這卻是水到渠成,合理而合法的。避免了仙俠小說的短處,利用了網遊小說的長處,《蜀山》,很成熟。蛤蟆,很偷懶。」這應該是網遊小說中第一次混合仙俠,也應該是仙俠小說第一次正式提到蜀山類別,雖然只是在網遊中借用了《蜀山劍俠傳》的劍俠風格以及地理設定,但也為真正的蜀山類仙俠作了鋪墊。


六、2007年——古典仙俠的衰退



我吃西紅柿的《寸芒》從2007年2月26日左右,到2007年5月14日左右,《寸芒》蟬聯百度網絡小說風雲榜第一名。之後其新作星球宇宙類型的奇幻修真《星辰變》從2007年11月20日開始,到2008年5月4日,蟬聯百度網絡小說風雲榜第一名。我吃西紅柿的《星辰變》延續《飄渺之旅》時期的主流奇幻修真風格,再加上自創功法這一特色,受到大眾喜愛。

這一年,心夢無痕的奇幻修真《七界傳說》也佔據了百度網絡小說風雲榜第三名,這本書在實體出版上獲得巨大成功,但作者此書越寫越長,筆力不足,冗長成為此書最大的敗筆。

流浪的蛤蟆繼續走在他獨特風格的創作之路上,寫出了《大猿王》,為其「爛尾」又增一案例。洛水的《知北遊》化用佛家的「成住壞空」為核心的宿命體系,寫到了八十多萬字,構建了一個瑰麗而又充滿哲學意味的北境,塑造了一群可歌可泣的有情懷更有道心的角色。奈何此書叫好不叫座,加上作者本身寫作懈怠,2009年2月17日斷更,於2012年1月6日復更,終於在2013年11月9日完結。這是一個對真善美有著一定追求的作者。(在此推薦洛水在創世的新書《刺客獵人》)

而現代修真類型,出現了以斷橋殘雪為代表的以修真為皮,以都市為骨的「生活錄」小說:《張三丰弟子現代生活錄》,可以說是仙俠對其他類型小說的滲透,但不足道也。類似的小說,如飛之鳥的《我意逍遙》。

小小聖的《我的修道生涯》在這時候別出心裁,是第一人稱的現代修真小說,體系遠比徐公子勝治的《神遊》簡單,代入感較強,其都市背景很地域特色並將作者作為80後的年代感寫了出來,此書開拓了修真的另一種寫法。

洪荒封神類的小說,以雪峰的《仙道厚黑錄》作為第一本穿越到洪荒世界的書籍出現,驚豔了許多人。和氣生財的《黑風老妖》則是穿越西遊類的代表,洪荒與西遊類共同推動了洪荒封神類的發展,這個影響在2008年尤其明顯。

而古典仙俠中,掌中芥的《綠袍老祖》則是穿越到還珠樓主的《蜀山劍俠傳》仙俠小說代表作。另一本在臺灣出版的減肥專家著《幽冥仙途》則是古典仙俠的又一力作,此書的主角一反以往小說中的正派形象,其餘配角也是個個性格鮮明讓人印象深刻,可以說是仙俠小說中頭一例,其書由於虐主、匠氣太重等多種原因而使得書太小眾,在大陸網絡上並不是太流行。



七、2008年——群山競秀的仙俠年



2008年,除了我吃西紅柿的《星辰變》還在百度網絡小說風雲榜前十名,仙俠小說的熱度略有消退。

但是這一年,仙俠小說的各種類型終於齊全圓滿。

古典仙俠上,有徐公子勝治作「天、地、人、鬼、神、靈、驚」系列中的靈字部《靈山》,有蟲豸作《仙道求索》。然而,最值得一提的是蜀山類仙俠小說,同洪荒封神類的大趨勢一樣,依託古人、近人經典小說文本的仙俠小說創作不約而同地使用了「穿越」這個開頭套路,雲墨月的《蜀山妖道》,玉爪俊的《新蜀山傳》,雲墨月的《蜀山新劍俠》。

洪荒封神流小說在以「穿越」的大趨勢下,推出了許多作品。

先說說西遊類仙俠,蛇吞鯨的《重生成妖》如其簡介:「一個倒黴的物理學博士,穿越到了西遊的世界,重生在靈臺方寸山上的一隻普通的烏鴉身上,正趕上孫悟空初來靈臺方寸山學藝,然後,跟著猴子偷師……」也是這一年重生西遊類的代表作,這類作品還有宅豬的《重生西遊》,嘯天狼的《妖在西遊》。

再言洪荒類的仙俠:李色佛的《洪荒玄松道》,魚滿淚江的《重生混元道》,點精靈的《我為紂王之傲嘯封神》,碩鼠肥的《截教小妖》,無相天劫的《洪荒之燃燈新傳》,洪荒封神在此趨勢下有了長足的發展。

現代修真這個類別,沒有太大的變化,斷橋殘雪繼續寫他的生活錄第二部《修真研究生生活錄》,瘋狂骷髏的《從仙墓裡走出來的強者》也迅速火熱。

雖然各種類別的仙俠百花齊放,但沒有一本能夠引領大潮流,能夠佔據百度網絡小說風雲榜榜頭,所以說,2008是群山競秀的一年。



八、2009年及以後——《凡人修仙傳》下唯資源流的仙俠時代



略微沉寂了一段時間的仙俠文學在2009年開始迎來一個爆發,奇幻修真類的《凡人修仙傳》經過2008年一年的積澱,終於殺入前十行列。這是仙俠小說歷程中繼《飄渺之旅》之後的第二大巔峰期。

忘語的《凡人修仙傳》作為一本奇幻修真小說,開創了所謂的凡人流,凡人流的核心特徵可概括如下:修真等級界定明確,升級困難,除了練功以外,往往需要煉丹服藥來精進修為, 因此被稱為嗑藥流。秘籍/丹藥/法寶對戰力影響重大,這點當然也是從封神到蜀山,歷代武俠,莫不如此。小說進行了網遊化的嚴謹,捨棄了輪迴說、氣運說、功德說。所以,凡人流的另一種稱呼就是資源流,作者將資源的作用最大化而造就了這麼一個修真世界。這就是凡人流的核心:資源競爭。靈根體系,是作者從西方魔幻的法師天賦中借鑑而來,在凡人流的世界裡,依託資源,可以改變修真者的資質、靈根,表現出「與天命抗爭」的強大執念。

凡人修仙傳的出彩之處,在於前所未有的活生生的主角,「凡人一直不以『文筆』和『人物』塑造而出名,在這兩項上,凡人修仙傳最多能說是網文界的中流,但其塑造的『韓老魔』,可以說是形象最為凸出豐滿的幾個主角之一。活生生的勾勒出一個『胸有溝壑、深藏不露、手段兇殘、殺伐果斷、知進退、明得失、忍人所不能忍』的韓立來。」

忘語逐漸地帶起了一股凡人流的風潮,開始壟斷了整個仙俠修真體系,這一時期仙俠精品幾乎全是凡人流,如在2010年登上百度網絡小說風雲榜前十名的耳根之《仙逆》,後來還有何不語的《覓仙路》,百裡璽的《紫府仙緣》,沒有而且向其他分類進行擴展。蒼天白鶴在寫《異界之光腦威龍》時,開始首先在異界流之中採用凡人類的體系,並且大獲成功,從此徹底確立了自己的風格,成為凡人流在東方玄幻中的旗杆標手。滾開的《巫師世界》則是凡人流的西幻版,同樣大受歡迎,而夢入神機、天蠶土豆等作者也先後在新書之中借用凡人流的系統,甚至連許多現代都市類小說,在涉及到修真方面,也採用『鍊氣、築基、金丹』這一套體系,如《修真老師生活錄》《最強棄少》之類。可以說,凡人流是自《縹緲之旅》之後,第一個能夠跨越諸多領域,影響眾多分類的流派。

然而,唯資源流的仙俠也不單單唯資源,像凡人流作品《仙逆》的化凡情節就是採用了唯心的一些元素,成功引入古典仙俠特有的意境,不失為對凡人流的一絲改善。

當然,在唯資源流的大趨勢下,也有一些非唯資源流的仙俠作品面世。

首先不得不提到的,是流浪的蛤蟆的《仙葫》、《焚天》系列。其道心的設定和凸現個人意志和努力的「丹成九品」和「丹成無悔」的修煉體系,別出機杼。更有三千大道的高端力量數量限定,這些都是很重要很有趣的創新。在這個體系中,資源可以是無限的。如果一個世界逐漸不夠修真者們蹦達了,該怎麼辦?作者的答案是,那就再開闢一個世界好了。

夢入神機自《佛本是道》之後,他的後兩本書《龍蛇演義》和 《黑山老妖》似乎有點後繼乏力,不過新書《陽神》2009年一出,大殺四方。這本《陽神》將《道藏》中的陰神、陽神詳盡化,並發展了在《黑山老妖》中提出的「佛、道、儒、工、農等百家皆修」觀念,對於《陽神》的主角有人笑送一句「皮厚心黑嘴似鐵,理學新聖洪易子」,在《陽神》裡,大儒文氣沖天,方圓文章錦繡,巧妙化用了筆記小說《閱微草堂筆記》的言論。這本書的核心是其在書中所說八字:「直指本心,念頭通達。」這句話也一直貫穿著他的所有作品。

2009年「豆子惹的禍」寫了《小仙有毒》,其人被馬伯庸如此評價:「豆子是最被低估的作者之一,我特別喜歡。從《小仙有毒》追到《搬山》再到《升邪》。他有一種天分,幽默起來清新可親不落痕跡,布局精準到令人髮指,文字裡洋溢著一種天真和樂觀,裡面人物都帶著幾分憨直和率真,就像是歡樂英雄裡的郭大路。」肆意的張揚和率性的爽快是其優點,但總體格局較小,後繼乏力,是其始終存在問題。

徐公子勝治則繼續他的「天、地、人、鬼、神、靈、驚」,繼續完善他的修行體系。

2009年冬,無罪寫出不合大流的仙俠《羅浮》,風骨極佳,馬伯庸如此評價:「修真文一類,假修仙皮行殺伐事者眾,風骨出塵者寡。餘所好者 ,羅浮、塵緣、神遊。羅浮大氣瑰麗,塵緣雍容沉穩,神遊幽深通玄,俱仙風入骨,自成天地。餘者洒然如仙路煙塵,清新如小仙有毒,詭祟如幽冥仙途,悽苦如亂世銅爐,凌絕如風起紫羅峽,亦神採豐饒。仙逆雖長,勝在氣韻一而貫之,升級流中佳作。」

掌中芥寫的《太陽神宮》也開啟了東方神祇修行類的小說,此後有代表作城隍老爺的《臨時城隍爺》,伏醉的《執掌神權》,茶海芋的《唯一鬼差》,親吻指尖的《黃庭》、荊軻守的《易鼎》、《純陽》,猛虎道長的《立道庭》。

親吻指尖在創作洪荒類小說《人道紀元》就已經表現出其唯心流狀態的修仙,在之後的殘本《劍種》、《黃庭》中更是發展出極有個人特色的意識流修仙。馬伯庸在新浪微博上如此評論:「#不推書# 前兩天看了《黃庭》,作者親吻指尖。這是我看過最特別的修真文,可稱為意識流修仙。情節莫名,行文飄忽,角色奇妙,讀時有如隔霧看山,數次擱置。但不讀時偶一回味,卻又滋味無窮。讀罷全本,單以韻味而論,猶在徐公子之上。不合大眾口味,不推薦,但我很喜歡,霸陵化鬼城一段反覆讀過幾遍。」

2011年荊軻守自《易鼎》起就將氣運融入仙俠,作者對於仙凡關係作了創新設定:修仙者通過望氣,扶龍庭等間接行為來切入凡世,既體現了修仙者的目的需求與能力手段,又拍攝了凡間的帝王將相凡夫俗子眾生相,合理地安排了「仙與凡」的互動,平衡了「仙與凡」的武力值。

觀棋的《長生不死》也是融合了氣運之說,並提出「 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功名」,將夢入神機的百家皆修理論發揚光大,發明了特色的王朝修仙體系。

除卻以上這些,也出現了清新的傳奇類、聊齋類仙俠。前者以2010年說夢者的《許仙志》為代表,後者以南朝陳2012年的《穿入聊齋》為代表。



九、盛極而衰



仙俠類小說發展到2010年,實際上已經開始衰退了。從分支類別上而言,似乎已經窮盡了作者的創造力。

最重要的兩點:

一、劇情的套路化讓人厭倦;

二、無線閱讀的爆炸性發展使得網絡文學淺白化趨勢加重,滯後了許多類型小說。

「2010年下半年開始,移動、電信、聯通三大手機閱讀基地開始運營。其中,中國移動2008年底在浙江啟動手機閱讀基地建設,目前,基地每月的訪問用戶超過4500萬,月信息費收入突破1億元。基地6月的信息費收入達到1.3億元。該平臺上點擊量超過1000萬次的圖書有1140本,排名第一的圖書點擊量為12.3億次;部分原創小說的點擊量已超過2.33億次。中國電信致力打造的「天翼閱讀基地」2010年9月在浙江建成2011年6月突破了1000萬。相比中國移動和中國電信,中國聯通在手機閱讀上略顯沉默。2010年12月,中國聯通閱讀基地落戶湖南長沙獲得聯通總部批准後,2011年4月才開始試推手機閱讀業務。三大運營商尤其是中國移動閱讀基地增長迅猛,通過這一管道,起點、17K等老牌原創文學網站獲得了巨大收益。另外,許多無法在網絡文學PC端立足的原創文學網站也找到了利益增長點。」

這是網絡文學最壞的時代,因為這是網絡文學商業化最嚴重的時代。這是網絡寫手最好的時代,因為他們面臨著巨大的利益。

十、吾心即宇宙

管平潮在論仙俠文學時有一段話:

說到仙俠文學的意義——我覺得它極有意義,幾可提升到傳承中華民族文化傳統的高度! 仙俠文學,從廣義上說涵蓋了神仙志怪與武俠誌異,《西遊記》、《聊齋志異》是仙俠,《蜀山劍俠傳》、《倚天屠龍記》也是仙俠,仙俠文學的傳繼與發展其實貫穿於整個華夏文化的歷史長河之中。文字可考的仙俠源流,最早可追溯到商周的鼎文、春秋戰國的諸子詩文,有行吟屈子的「廣開兮天門,紛吾乘兮玄雲」、「乘水車兮荷蓋,駕兩龍兮驂螭」,也有夢蝶莊生「鵬擊水而三千、摶扶搖以九萬」的逍遙遊。自秦漢以降,諸般依附於詩文宗教的神話志怪文學更是源流廣袤,有飛劍千裡的唐傳奇,有神鬼妖狐為主角的明清筆記,也有貫穿於歷朝文人詩歌中的遊仙詩文。自近代以來,現今意義上的仙俠小說更是不計其數,其中佼佼者如環珠金古,大家已是耳熟能詳。歷數這許多仙幻武俠源流,只是為說明,在漫長的中華文化發展歷程中,現今網絡文學的仙俠一支,其實是一個一直與東方主流文化血脈相連的有機組成,它有著無比輝煌的過去。


引用這段話,是為表明仙俠小說的特殊性。自古以來,詩緣情,文載道,仙俠小說如今發展到如今局面,可不僅是「意淫」二字的產物,而是融合了無數古人今人的理念而成,其特有的生命觀、宇宙觀、天人觀在進行著激烈的碰撞。哀吾生之須臾!仙俠文學大體上就是圍繞「超脫生死」這個大主題進行的狂想曲。

吾心即宇宙。願諸位獲得大自在。願仙俠獲得大自在。願此文能引諸位心中的仙俠情……

— THE END —

聲明:部分綜合整理來至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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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一下我喜歡的仙俠小說:洪荒流:《佛本是道》《重生混元道》《截教小徒》《截教小妖》《洪荒之冥河問道》《我為紂王之傲嘯封神》《洪荒之妖皇逆天》《洪荒二郎傳》《洪荒之紅雲大道》《非凡洪荒》《洪荒大盜》《截教仙》《帝逆洪荒》《洪荒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