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南沙赤瓜礁海戰32周年紀念特別篇:「國共合作,兄弟同心,外御其侮」的歷史真相(下)

中國南海的歷史故事之十六（下）

1988年3月25日（「3·14」南沙赤瓜礁海戰發生11天後），蘇聯副外長羅高壽在訪問菲律賓馬尼拉的記者招待會上說，為了「支持我們的越南朋友」，呼籲中越兩國談判解決南沙主權爭端。香港《星島日報》報導此事時，還「加塞」了一條驚人的消息，原文如下：

蘇聯副外長羅高壽呼籲中共同越南舉行談判，以便解決圍繞南沙群島的爭執。中共周六已堅決拒絕與越南談南沙主權問題，並指蘇聯所出版之地圖，也明顯標明南沙群島系中國領土。同時，臺灣國防部長鄭為元說，南沙群島如果發生領土戰爭，臺灣將會幫助中共打越南。

時任蘇聯外交部副部長羅高壽（1932~2012）

香港《星島日報》報導的這條新聞，當時在中國香港和內地引起了極大反響，一時間形成了「國共合作，兄弟同心，外御其侮」的輿論熱潮。而實際情況又是如何呢？

據臺灣文史資料記載，1988年3月23日上午，中國臺灣當局「立法院外交委員會」舉行秘密會議，「國防部部長」鄭為元上將報告「國軍對南沙群島防衛措施」項目，並接受質詢。

「立法委員」簡漢生問：「大陸與越南因爭奪南沙而戰爭情況擴大時，政府站在那一邊？」

鄭為元答覆：「南沙群島是我國固有疆域，對於任何方面侵犯，國軍都將誓死保衛。至於中越共在南沙群島的衝突，我絕不介入。國軍駐軍南沙群島，除軍事意義以外，尤有重大政治目的，南沙群島是我國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時任臺灣「國防部部長」鄭為元上將（1913~1993）

儘管臺灣當局對共同維護南沙主權的態度冷淡，但我方仍向其伸出了合作之手。4月1日，據香港「31」自廣州發來專電報導稱，一位中國權威人士表示：

臺灣當局一直派軍隊駐守在南沙群島的最大島嶼太平島。太平島離臺灣有九百多海裡，補給困難，有時候四個多月才能補給一次，而距西沙群島僅四百多海裡，如臺灣當局同意，大陸方面完全可以解決太平島的供給問題。據說，近年來，海南島的漁民常去太平島，雙方相處甚好，且進行物資交換，漁民在島上補給淡水，並給島上一些生活用品。這位人士希望國共雙方能為保衛和建設祖國領土南沙，互相呼應，尋求默契，共御外侮。

需要指出的是，這篇專題報導的本意為祖國大陸方面體恤臺灣的太平島守島官兵，但在日後坊間的口口相傳中，卻逐漸顛倒了過來，演變成為「大陸海軍艦隊在太平島停泊補給」的傳言。

我方的熱誠並未得到臺灣當局的響應。9月15日，中國臺灣當局「外交部」發言人在重申「我擁有南沙群島的主權」的同時，還另加聲明：外界所傳中共希望聯合臺灣一致對外、維護南沙主權的說法是中共的「統戰伎倆」，臺灣當局不予理會。

12月15日～16日，廣州市政協和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軍事學術研究委員會聯合舉辦紀念收復南沙群島42周年座談會。座談會邀請了張君然等當年參與接收的原國民政府海軍官兵、歷史見證人，以及海軍、政協、科研單位的有關人士參加。

在會上，民盟廣州市委員會顧問、原香港《大公報》記者黃克夫對此前香港《星島日報》的報導又作了進一步闡述。他說，「3·14」海戰後，臺灣當局「國防部部長」鄭為元曾表示：「我們當然幫中共一邊，我們同是炎黃子孫嘛。只要中共要我們幫忙，我們一定幫。但現在看來中共有足夠的力量，不用我們幫了。」黃克夫還說，國共兩黨在南沙問題上有共同的立場和共同的語言，南沙問題應該、而且有可能成為第三次國共合作的熔接點。

原香港《大公報》記者黃克夫（1919~2015），他曾於1947年5月21日隨國民黨海軍「中業」、「永興」艦抵達南沙太平島，是首位登上南沙群島採訪的中國記者

中國海軍副參謀長王祖堯少將也在座談會上說，人民海軍和臺灣海軍共同駐守在南沙地區，可以說是同舟共濟之勢；希望和臺灣海軍同仁攜手合作，共同保衛、收復和開發南沙。

中國海軍副參謀長王祖堯少將（1931~）在紀念收復南沙群島42周年座談會上發言

12月16日，祖國大陸方面關於該座談會的新聞報導剛一播發，臺灣當局「國防部」軍事發言人就駁斥了王祖堯少將的倡議，稱「中共關於願與國民黨共同保衛南沙群島」的說法為中共的「統戰伎倆」。

祖國大陸方面提出的「國共南沙合作」倡議，就此無果而終。但「臺灣軍隊曾在南沙助戰」的虛構傳言，在內地卻因為某些學者和民間人士一廂情願的主觀願望，而在大眾傳媒中傳播開來。

附錄：

2011年12月23日《中國青年報》「軍事周刊」欄目刊登的《並不太平的太平島》一文中，有關於「臺灣軍隊曾在南沙助戰」的內容，現將相關章節的原文摘錄如下：

兩岸南海合作的起點

回顧歷史，兩岸雖有諸多矛盾，但即便在嚴重對峙時期，雙方在南海諸島的歸屬上均堅持中國對其擁有主權的立場。

1988年3月，解放軍海軍艦艇在南沙赤瓜礁海區對侵佔赤瓜礁的外國海軍進行反擊作戰，解放軍曾在太平島停留一周補給口糧淡水。臺灣當局非但沒有處罰守島部隊，時任臺灣「國防部長」的鄭為元將軍更公開表示：「如果再發生戰爭，國軍將助共軍抗戰」。1993年，臺灣當局制定「南海政策綱領」，明確提出要堅定維護南海主權，臺「國防部」有關官員表示，「不排除與大陸合作開發與管理南沙」。

今年4月，南海地區一些國家意圖再次挑起南海領土爭端，一位美國學者曾撰文指出，越南正厲兵秣馬，劍指太平島。雖然臺灣當局在2011年4月派遣受過海軍陸戰隊訓練的海巡隊高調進駐太平島加強防務，但太平島面臨嚴重威脅已成為不爭的事實。

為此，一些島內學者明確指出，與其被越南搶走太平島，還不如攜手大陸共管南海。部分臺灣媒體也呼籲兩岸在南海問題上要合作。我軍事科學院世界軍事研究部原副部長羅援少將也在去年提出，兩岸軍人應攜手維護中華民族的固有疆域，比如共同協防南海，一旦有事，太平島上的臺軍可以給予大陸軍隊後勤補給便利。

基於歷史和現實政治問題，兩岸南海合作無疑將面臨各種困難和障礙，但在民族大義面前，海峽兩岸中華兒女都責無旁貸。  

（作者單位：國防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