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夏永康,相信大部分朋友是陌生的;但,我想大部分朋友曾經被上面這張《花樣年華》的劇照驚豔過。
有人說,在夏永康的鏡頭下,留下了張國榮最美好的樣子,也見證王家衛最璀璨的瞬間。
與攝影的緣分
夏永康是1964年生人,早年在明愛白英奇專業學校李惠利工業學院修讀設計,後到到加拿大Emily Carr Institute進修。設計是他的專業,而攝影是他的輔修,據傳早年他還和葛民輝組過band,對,葛民輝就是和林海峰組「軟硬天師」的那位DJ。
夏永康
葛民輝
據他自己講,少年時,攝影最吸引他的是舉起相機的很帥的樣子,就是林子祥在《投奔怒海》(侯孝賢執導,82年上映)裡面舉起Nikon F照相機拍照的樣子。
Nikon F
1991年,從加拿大回到香港的他不僅在政府兩年一次的雙年藝術展上獲得了冠軍,還經林海峰的介紹進入了商業電臺工作,並且開始嘗試服務於各類知名的時尚雜誌,包括《iD》、《Tank》及美國的《Visionaire》等,並參與一些電影劇照拍攝。
按照現在網路小說的寫法,夏永康應該在經過自己努力奮鬥後順理成章地成為一名蜚聲國際的獨立設計師。但是不安分的他,沒有這麼一條道走到底。
1997 年,夏永康還在一家廣告公司做平面設計師,突然聽聞王家衛在招募劇照師,便立馬前去應聘。儘管夏永康非專業攝影師出身,但,或許是欣賞他藝術專業培養出來的獨特審美偏好,王家衛一舉相中了他,於是他被帶入了墨鏡王的影像世界,97年《春光咋洩》一炮而紅,之後陸續又為《花樣年華》《愛神》《2046》等多部經典之作拍攝劇照。
從劇照出發
夏永康拍攝的《春光咋洩》劇照
夏永康拍攝的《春光咋洩》劇照
夏永康拍攝的《春光咋洩》劇照
看到上面《春光咋洩》的三幅照片,我想大家很難想像,那個時候的夏永康,還只是個會用P檔的業餘攝影師,但專業技術,並不妨礙他去抓住美妙的瞬間。
當時就是這種狀態,拍攝春光咋洩的時候,整個劇組其實有三個攝影師,一開始王家衛不是太關注夏永康這個年輕人,更多的是將注意力放在另外兩位攝影師的身上。但當夏永康把他拍攝的膠片呈現給「墨鏡王」的時候,眼鏡王就選中了他,因為,《花樣年華》開拍的時候,他就成為了「墨鏡王」的唯一劇照攝影師了。
當王家衛的御用劇照師是很艱難的事,在王家衛的鏡頭下,演員無時無刻都是他的獵物獵物。無論是演員在開機的時候全力拼殺,還是停機的時候便飲水休息,儘管還是上著妝、帶著裝,但是可以做回短暫的自己,又或者入戲太深以至人戲不分,這些演員的狀態、空鏡頭甚至導演自己都成為了夏永康呈現給王家衛的照片。而王家衛在選片有意無意選了很多這種片。對於王家衛來說東方的美,不完全藏於戲劇衝突之中,而王家衛的這種審美和選擇也在不知不覺中雕琢了夏永康。
夏永康鏡頭下在片場休息的王家衛
夏永康拍攝的杜鵑
夏永康拍攝的梁朝偉
夏永康拍攝的《花樣年華》劇照
《花樣年華》裡,男女主角在雙出軌的戲碼裡演偷情,若有似無的曖昧,悠長得像陳年的勃艮第紅酒的餘味,這個感覺也奠定了夏永康鏡頭下肖像的基調,此後也就如此下去了,曖昧的影調像浮雲一樣,一直縈繞在夏永康的作品裡。
狀態
夏永康拍攝的張曼玉
17年在上海攝影藝術中心,看夏永康的《ACTING OUT》作品展,看到的是一張張各種狀態下臉,有劍拔弩張的狀態,也有放鬆自然的樣子。
夏永康拍攝的張國榮,那雙手屬於杜可風
夏永康拍攝的張國榮
據說,夏永康拍照的時候並不熱衷於指導,很少說「你過來一下,笑一笑,擺個動作啊」之類的要求。據他自己說,每次面對拍攝對象他會說:「你往那裡一站,開始吧!我看你怎麼做。」
夏永康認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法,他從拍攝對象的身上學習這種狀態。每一個和夏永康合作過的演員,他們都會說阿Wing(夏永康英文名)不會說什麼的,坐下來,贊!OK!
夏永康拍攝的鞏俐
夏永康習慣完全不說,就看拍攝對象你怎麼把你的狀態呈現出來,夏永康覺得他是來拿東西的人,不是給東西的人。
夏永康拍攝的周迅
是的,夏永康覺得他是來拿東西、「偷」東西的人,他不要你按照他的想法來,他覺得用這個方法,他才不會永遠停在某個時代,而是保持吸收,好像每次都有不同的奇遇。
夏永康拍攝的吳彥祖和舒淇
就算拍攝對象不動,這麼簡單,你喜歡就好,夏永康也不提要求。每個人的表現自己的方法是他自己的,在夏永康的觀念裡,他覺得沒必要改,他只要抓住,拿下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