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格蘭特這個名字,稍微年長一點的讀者大概都會被稍稍的觸動心弦。或許對許多人而言,這個名字正是儒勒·凡爾納的科幻小說《格蘭特船長的兒女》帶給大家的美好回憶。在那個翻譯文學並不算多的年代,凡爾納的小說可謂是知識青年手頭的摯愛,而《格蘭特船長的兒女》也可能是第一部用浪漫的英雄主義向中國讀者介紹西方環球旅行與地理大發現的文學作品了。
英國倫敦的UCL(倫敦學院大學)是留學生們非常喜歡的一所高等學府。它的位置就在大英博物館的北面,車水馬龍的街道兩邊是鱗次櫛比的教學用樓。這座完全融入了城市肌理中的大學如果不注意的話幾乎從外表看不出來。在大學路的一個不起眼的路口處,三四階灰白的臺階通向一扇小小的木門,那裡面藏著倫敦大學裡現存的唯一一所校辦博物館——格蘭特動物學與比較解剖學博物館(Grant Museum of Zoology and Comparative Anatomy)。
博物館實在是太小了,68000件標本擁擠的陳列在一個大約七八十平方米的小房間裡。房間分成了兩層,一層較高,周圍密密麻麻的都是標本,二樓一圈跑馬廊,很低矮,上面擺滿了書籍。雖然不知道是否能上去人,但是幾具樂呵呵的哺乳動物骨架則在上面悠閒而空洞的望著樓下的遊人與學生。
博物館的奠基人是生物學教授羅伯特·格蘭特(Robert E. Grant),曾經是達爾文在愛丁堡大學就讀時候的老師。年輕的達爾文曾經跟隨著格蘭特在愛丁堡福斯灣附近研究海兔,但是後來因為這位老師將達爾文的發現自己擅自發表了,年輕氣盛的達爾文賭氣與之斷絕了聯繫。
瞅瞅看,不管多大牌的科學家,看來早年被學霸欺壓的情況還是灰常灰常常見的!
這座1928年開館的博物館在很多地方無法與大型博物館相提並論,但是坐在裡面學習倒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一般人都不會來此參觀,因此雖然對外開放,倒也悠閒安靜。許多人來到這裡都是為了一睹那有名的一大瓶子鼴滑鼠本, 而有一些動物知識的要來看看袋狼(塔斯馬尼亞虎)的皮毛。說來也奇怪,不知道是哪位賢哲非得把幾十個鼴鼠一起在瓶子裡用酒精泡了,從而莫名其妙的成了博物館裡的一道風景。
大概是自己家的園子被鼴鼠挖的到處是小火山太氣憤了吧!
閱讀《格蘭特船長的兒女》這本小說的感覺是很跌宕起伏的,鄧肯號從南美洲找到澳大利亞,再跑到紐西蘭,一次次的錯誤線索看的讓人揪心。總之,在我讀這本小說的時候,心裡就老是在問:「這運氣和判斷咋就這麼差呢?」其實,格蘭特動物學博物館也是一座能讓人跌掉下巴的眼神差的博物館,本來就不算多的那點收藏裡面,它能不斷的在類型與品種甄別上鬧烏龍也是讓人醉了。來讓我們看看它的「優良」記錄吧:
1981年,一具完整的某驢骨架終於在陳列了不知道多少年後被證明是斑驢。想想看,斑驢可是19世紀就在南非絕種了呀!
2011年,一抽屜火雞骨頭被證明是渡渡鳥的骨骼。而渡渡鳥也是早在1662年就在模里西斯滅絕了!
最近,又有一隻喙嘴翼龍的化石,本來大家都以為是石膏模型,結果突然發現是真的化石。
其實,這些看似很奇葩的烏龍在「祖上曾經富過」的英國博物館或大學裡並不罕見。想想2017年的時候,當我們準備在諾丁漢辦中國恐龍展的時候,突然聽說環境工程學院裡曾經有人見過一條魚龍的化石。為了跟即將到來的中國恐龍應景,我們興致勃勃的去找那條魚龍化石,可誰能想到,這件化石居然是是一個新種,在塵封了一百多年後又重見天日,得到了發表!
學名是Protoichthyosaurus applebyi
其實,這種烏龍不斷的事情可能恰恰是英國博物館的一個特色。數百年的積累畢竟不是吹的。哎呀媽呀!真不知道格蘭特的犄角旮旯裡還藏著些什麼壓箱底的寶貝東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