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魯檢新媒體 山東省人民檢察院
茅臺酒因其歷史悠久、品質上乘、口感獨特，備受消費者喜愛，更因其獨一無二的釀造環境，在市場上一直供不應求。
作為白酒行業的佼佼者，貴州茅臺公司的品牌保護意識很強，可即便如此，卻仍躲不過被山寨、被註冊的命運。
春夏來臨之際，東營市公安局接到消費者的舉報電話，稱其所購買的茅臺飛天酒是假酒……
1
故事的經過要從一次酒會講起。
夏日的夜晚，音樂輕緩，觥籌交錯，拖曳在小羊絨紅毯上的裙擺跟紳士的黑皮鞋短暫駐足，又輕輕遊走。酒杯搖曳間，是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人們的低語。這是某投資有限公司舉辦的頂樓酒會，董霞跟著朋友第一次走進這種場合，她握緊了手中的包，堅定了要拿下茅臺飛天酒代理權的決心。
董霞原是某國有企業職工，1998年因不滿足於現狀，選擇了下海經商，在東營經營起一家知名酒店，並很快拿下了茅臺王子酒、貴州習酒、北街燒房酒等多種產品的區域代理權。隨著近年來茅臺飛天酒的價格飛速上漲，一心想要擴展業務版圖的她，決定拿下茅臺飛天酒的代理權，而這次酒會之行，正是她多方籌謀後的重要機會。
眼前那名西裝革履、臉上掛著微笑的中年男子是董霞今晚的主攻目標——茅臺飛天酒某區域經理。她深吸了一口氣，整理了特地為今天酒會買的昂貴禮服，走了過去......
「非常抱歉董小姐，我們公司暫時沒有擴招代理的打算。」區域經理彬彬有禮地拒絕了道明來意的董霞。
「看在我一次買了20萬元酒的面子上，可不可以通融一下？」董霞臉上的微笑有些掛不住。
「董小姐，您看那邊的王總還有張總，一次就能買好幾百萬，您這20萬......？」那位負責人笑了笑，走開了。
董霞臉上的笑僵住了，那位負責人的聲音並不低，身邊來來回回經過的人聽到了，上下打量起她來。董霞有些手足無措，就在這時，一個溫和儒雅的聲音響起。
「您好，剛才無意中聽見了您的對話，您是想代理茅臺飛天酒嗎？」突然映入眼帘的這位穿著名貴西服，戴著金絲眼鏡的男子，解救了董霞的尷尬處境。
「是是！」她連忙回答到。
「茅臺飛天酒確實是這幾年的熱門產品，外行人確實難拿到代理權，您可不要灰心，畢竟也不一定非要代理權才有機會，不是嗎？」
「您有辦法？」董霞有些好奇。
「那當然，不過這個就不方便在這裡細說了。這是我的名片。」他掏出名片夾，抽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
「好，謝謝王總，這是我的名片。」
一洗之前喪氣的模樣，董霞又重新燃起了鬥志。看來她今晚也並不是一無所獲。
2
幾天後，董霞回到東營，急不可耐地撥通了王國彭的電話。
「我手裡是有茅臺飛天酒，可是要的人太多了，我自己都不夠，不過我這裡還有假的，可不要先拒絕，這批酒只有咱們知道的人才說是假的，因為不管在官網上下載APP驗證還是用設備掃，都驗不出是假酒。至於價格，700-1100不等，這可比市場價低多了！你再賣出去掙的可是更多。」
假的！掛掉電話，董霞覺得心驚肉跳，她本能地排斥這件事情。但多名老客戶以為她已經獲得了代理權，紛紛表示有購買意向。幾經思量，急於接下訂單的董霞撥通了王國彭的電話。
「放心，我的酒一般人可是嘗不出來，香型口感和真的完全一樣。」
經不住巨額利潤的誘惑，董霞動心了。這之後，董霞對老客戶說自己雖然沒拿下代理權，但因為銷量業績好，茅臺酒廠給予名酒支持，可按市場指導價銷量少量茅臺飛天酒。打那以後，她以此為藉口，開始了銷售「名酒」之路。
東營市墾利區檢察院員額檢察官 梅金泉：
王國彭在接到董霞的「生意」後，先是購買了製造假酒的包裝材料，然後在某酒業公司購買了散裝白酒作為基酒，又買了2瓶茅臺集團內部發給職工的茅臺酒，以每斤散裝白酒勾兌兩滴茅臺酒為配方勾兌出了「茅臺飛天酒」。
3
王麗與董霞是多年好友，其員工小婷得知老闆娘王麗經常從董霞店裡買酒。一次，當她正在給老闆娘搬酒時，她的表哥有事打來電話：「……哥，我正在搬酒呢，忙著呢。」「搬什麼酒啊？」「老闆娘剛買了幾箱飛天茅臺酒……」「茅臺？小妹你幫我打聽一下，我也想買幾箱飛天茅臺酒……」
通過小婷的牽線，很快她表哥阿山就在董霞那裡買了20箱酒，共計17萬餘元。
欣喜過後，阿山開始回過味來。雖然他以這個價格買到了酒，可現在飛天茅臺是什麼行情？2019年的都不好買了，他卻一下買到了20箱2018年的？
有了這個想法，他仔細品嘗這瓶酒，覺得越來越不對。於是，借著出差之際，阿山到茅臺酒廠的直銷點去做了鑑定。
結果不出所料，是假酒！
他立即與董霞對峙，董霞見他證據確鑿倒也不狡辯，在電話裡就承認了是假酒，態度誠懇，還承諾退換都可以。可掛了電話，他就再也聯繫不上董霞了……
一氣之下，阿山撥打了報警電話。根據阿山提供的線索，偵查機關立即調查取證，很快鎖定了嫌疑人董霞的位置並將其抓獲。通過調查，辦案人員發現，和阿山有著相似遭遇的不在少數，董霞將百餘箱假酒賣給了她的親朋好友……
東營市墾利區檢察院員額檢察官 梅金泉：
2017年11月至2019年9月，董霞在經營「茅臺醬香酒」門店期間，以明顯低於市場的價格從王國彭（另案處理）處購入假冒貴州茅臺酒，後銷售給多人，金額高達150餘萬元。
4
在案件調查審理期間，偵查機關依法對董霞住處及車輛內存放的茅臺飛天酒、各受害人購買後未開封的剩餘茅臺飛天酒進行了提取和扣押。
東營市墾利區檢察院員額檢察官 梅金泉：
貴州飛天茅臺酒知名度高，董霞的行為嚴重侵犯了貴州茅臺股份有限公司的商標權，也侵害了消費者的利益，對於此類侵犯智慧財產權的案件，檢察機關一定要嚴厲打擊，讓違法犯罪付出高昂成本。
要點一
隨著案件的不斷推進，一個棘手的問題擺在檢察官面前：該案到底是屬於「生產、銷售偽劣產品罪？」還是「銷售假冒註冊商標的商品罪」？
根據相關法律規定，生產、銷售偽劣產品罪中只有生產、銷售「既偽又劣」的產品才能構成完整意義上的「生產、銷售偽劣產品罪」，「偽而不劣」「劣而不偽」均不能構成生產、銷售偽劣產品罪。
東營市墾利區檢察院員額檢察官 梅金泉：
本案中，通過貴州茅臺酒股份有限公司出具的《鑑定證明表》顯示，通過該公司對產品包裝進行鑑定，公安機關從董霞處扣押的茅臺酒不是從其公司出產的產品。而貴州茅臺（白酒）檢測實驗室通過感官品評、檢測分析的鑑定方法，對從董霞處扣押的茅臺酒進行鑑定，認定其與茅臺酒公司的產品特徵不符，從而出具了真偽鑑定報告。
綜上鑑定意見及其依據，只能證明犯罪嫌疑人董霞銷售的產品系假冒註冊商標的產品，而公安機關未對扣押物品進行產品質量鑑定，無法確定是否是偽劣產品。因此，根據現有證據，能夠證明犯罪嫌疑人董霞的行為觸犯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一十四條之規定，構成銷售假冒註冊商標的商品罪。
要點二
案件性質確定了，接下來，能否準確認定本案的涉案金額是打擊此類犯罪的關鍵。
受理該案後，東營市墾利區檢察院辦案人員對案件進行了深入認真的研究，與偵查機關密切配合，走訪價格鑑定中心，了解本案中所涉酒類價格，協同警方查詢銀行流水明細、銀行卡交易明細、微信轉帳記錄等，證實涉案的資金往來情況，並積極與眾多受害者溝通，逐漸明晰了案件的性質和情節。最終判定本案的涉案金額為150餘萬元。
東營市墾利區檢察院員額檢察官 梅金泉：
董霞歸案後如實供述了自己的犯罪事實，自願認罪認罰，並積極退繳違法所得。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十五條的規定，可以依法從寬處理。
2020年7月7日，東營市墾利區人民法院依法判決：被告人董霞犯銷售假冒註冊商標的商品罪，判處有期徒刑三年，緩刑四年，並處罰金560000元，同時對其違法所得予以追繳。
董霞當庭表示服從判決，不上訴。
要點三
該案辦理過程中，檢察機關還積極向當地工商、質檢等部門發出檢察建議，建議嚴把進貨渠道關，建立健全登記管理制度，從源頭上避免假冒商品流入市場，維護市場秩序和消費者權益。
加強智慧財產權的司法保護，任重而道遠。山東檢察機關將一如既往嚴厲打擊侵犯智慧財產權案件，通過多種監督方式對智慧財產權糾紛類案件加強法律監督，為服務智慧財產權強國建設做出積極貢獻。
（文中除檢察官外均為化名，部分圖片源於網絡，感謝東營檢察機關提供支持）
來源 | 山東省人民檢察院（微信號sdjianc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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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稿丨王豔青、姜懿格
播音、音頻丨王維鵬、吳寶強、陳晉寶
統籌丨王蓉蓉
編輯丨樊錦悅
審核丨王蓉蓉、閆現令
原標題：《【周末故事】丨FM：你買的飛天茅臺酒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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