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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為政局穩固籠絡八爺黨
雍正帝的繼位,使康熙後期的儲位鬥爭宣告結束,以允禩、允禟、允禵為一方的皇子集團遭到毀滅性的打擊,但是儲位之爭,如果從康熙二十七年(1688年)打擊明珠反太子黨人算起,到康熙帝辭世,為時長達 34 年,就是從康熙四十七年的第一次廢黜太子胤礽算起,也有 15 年之久。
這種儲君的爭奪,不僅是諸位皇子結成不同的朋黨,還將皇親、貴族、朝臣卷了進來,甚至令某些西洋傳教士、散在民間的士人、平民也給予關注。由於它的持久性,注入社會政治生活的深刻性,不可能因雍正帝的登基使它徹底地消失,不會像快刀斬亂麻一樣,把事情截然割斷,皇室內部的爭鬥就此銷聲匿跡。
儲位鬥爭的餘波,即皇位問題的鬥爭依然存在,這是因為朋黨仍在,作為失利一方的允禩集團會在雍正帝繼承皇位是否合法的問題上大做文章,與新君進行新的較量,企圖將他轟下臺,由他們的人出來執掌大寶。多年的儲位之爭削弱了老皇帝的威望,而參與爭奪的各方原本的權威性也是局部的,勝利一方的權威固然大為增強,然而比之於正常繼位的君主還是大大地打了折扣,要恢復到常態得有一個樹立的過程。
雍正帝繼位面臨著如何鞏固帝位、增強權威的嚴峻局面,對於皇室成員,根據眾兄弟在儲位鬥爭中的態度和表現、朋黨勢力的大小、本人的才能和影響,對自己的皇權有無威脅以及威脅的程度等不同情形,將他們劃分成若干類別,採取不同的態度和措置。
第一種是康熙晚年與他激烈爭奪儲位允禩、允禟集團,他登基後還不服輸,在朝中既有朋黨支持,本人又有相當的才能和號召力,因而對其皇位構成威脅的,當然成為打擊的主要對象。
第二種是曾經做過太子或與其爭過儲位,但在康熙末年已經受到打擊,身敗名裂,對其統治業已構不成威脅的大阿哥允禔和廢太子胤礽,對他們不必再加重處置,只需按照康熙朝模式嚴加控制即可。
第三種是參與過儲位鬥爭,但並無政治能量的三阿哥允祉,可予適當懲處,而不為已甚。
第四種是沒有參加儲位之爭的兄弟,以其對新君的態度和能力,予以籠絡和任用。
康熙帝駕崩的第二天,即十一月十四日(1722年12月20日),尚未正式即位的雍正帝辦了兩件大事。第一件事是任命貝勒允禩、十三阿哥允祥、大學士馬齊、尚書隆科多4人為總理事務大臣,他說居喪期間,心緒不寧,因此臣下「有所啟奏諸事」,除了原雍親王藩邸事務外,「俱交送四大臣,凡有諭旨,必經由四大臣傳出」,以便把各種事情有條不紊地辦好。總理事務大臣,收受奏章,傳達諭旨,代表皇帝行事,真是位尊權重,自應是新朝的核心人物,應當是先朝的元老重臣和新君的親信。
十三阿哥允祥原是康熙帝寵愛的兒子,封爵貝子,在廢太子事件中失寵被奪爵圈禁,後來雖解除禁錮,但終康熙之世再沒有得到封爵,不過與雍親王胤禛關係密切,胤禛為他保存的書信多達三十多封,可知情好程度,至是成為總理事務大臣,併兼管原雍親王藩邸事務。
理藩院尚書隆科多獨受遺詔,擁戴雍正帝登基最為有力,出任總理事務大臣,順情順理。貝勒允禩於康熙四十七年被舉朝一致推薦為太子人選,從此遭到康熙帝壓抑,是雍親王胤禛的主要政敵,然而卻是人望之所在;馬齊是允禩的追隨者,舉薦允禩為皇太子的主謀之一,因此被康熙帝革職,後因缺乏有才能的滿人大學士,恢復他的官職,康熙帝出巡,「每常隨從,殊為出力」。
任用政敵允禩及其追隨者馬齊,無疑是雍正帝的一個大的戰略決策。同日封允禩、允祥為親王,廢太子胤礽的次子弘皙為郡王。第二件事是,諭令總理事務大臣,傳旨甘州軍營,徵召撫遠大將軍王允禵馳驛來京奔喪,著延信馳驛速赴甘州,管理大將軍印務,行文川陝總督年羹堯俱同延信管理。十二月十一日,賜允禩爵號和碩廉親王,允祥和碩怡親王,弘皙多羅理郡王。同月理藩院尚書降科多改任吏部尚書,仍兼管步軍統領事務,廉親王允禩管理理藩院尚書事,怡親王允祥總理戶部三庫事務。
允禩的親屬和一些支持者相繼得到任用和提拔。雍正帝賜給允禩的兒子弘旺貝勒銜,榮譽之高,在諸皇侄中,是弘皙外所僅見。允禩的母舅噶達渾系辛者庫賤籍,康熙帝並未因允禩及其母良妃而把他放出,雍正帝繼位,削其賤籍,放為一般旗民,同時賞賜世襲佐領世職,被康熙帝指斥與允禩勾結的貝子蘇努,在康熙帝死後的第五天,晉爵貝勒,不久他的兒子勒什亨委署領侍衛內大臣。
佛格,原系閒散宗室,與允禩關係密切,元年(1723年)年初,雍正帝用他為刑部尚書。貝勒滿都護,雍正命他總理事務處協同行走。佟吉圖,允禩管內務府廣善庫時的司官,因之交厚,後退職居閒,「自雲藏器待時」,雍正帝即位,說他「才具可用」,擢為山東按察使,很快升布政使。
允禩和他的一些追隨者,在雍正新朝加官晉爵,似比在先朝要得意些,一部分人因而彈冠相慶。允禩晉王爵,福晉烏雅氏的親戚來祝賀,烏雅氏說:有什麼可喜的? 不知道哪一天掉腦袋哩! 允禩本人對朝中大臣說:「皇上今日加恩,焉知未伏明日誅戮之意?」又說;「目下施恩,皆不可信。」
允禩夫婦這些儲位鬥爭的當事人很明白,政敵不會饒過自己,現在的「榮寵」,未來還不知是什麼樣子的。他們的擔心並非是多餘的。雍正帝在繼位初期,採取的是榮寵允禩本人及他的集團中一部分人的政策,以為允禩是集團的首領,穩住他就等於控制了他的集團。
二、對八爺黨採取的分化策略
雍正帝崇爵待允禩,囚系允 禵於遵化,發遣允禟於西北,拘禁允於京城,把他們分散各地,使他們聯絡不便,動輒得咎。給他們的待遇明面上不一樣,實則都在雍正帝的股掌之中,日子都不好過。雍正帝封允禩,是把他套在自己駕馭的馬車上,不得脫緝。
他是集團的首領,影響大,抓住他,就易於穩定他的集團,使他們不至於起來造反,所謂「廉親王其心斷不可用,而其人有不得不用之委曲」,允禵也是首領,但在康熙季年嗣位呼聲遠遠高過允禩,雍正帝即位之初,他的影響比允禩大,號召力強,對他不能優遇,否則人們可以乘機向他靠攏,倒會使他發展勢力,不好收拾,故以打擊為妙。
允禟之母宜妃健在,地位原尊貴,在宗室中有一定威望,她的兒子不能不防,否則母子結合,致幹政亂。允不是該集團的最核心人物,嚴厲處置,既不會引起事端,倒可殺雞儆猴,使那些非核心的人有所畏懼而不敢死心塌地追隨他們的首領。雍正帝對允禩、允禵集團採取的是分化瓦解、有打有拉、各個擊破的策略,實行也較成功,在即位初期的一年多的時間裡達到預期目標。
這時雍正帝對政敵只是拘系,並不像後來那樣殺戮,這是他繼位之初的客觀形勢造成的——不敢殺。他經常責備兄弟們「任意妄行,惟欲朕將伊等治罪,以受不美之名」。「廉親王之意不過欲觸朕之怒,必至殺人;殺戮顯著,則眾心離失,伊便可以希圖僥倖成事。」
雍正帝說他不上當,「斷不使伊志得遂」,因而對他們曲加優容。這種顧慮,使他對政敵的處置不得不慎重,不敢恣意而行。如考慮處理允禵的女兒和外孫時,本想拆散其母子,但小孩幼小,容易夭折,他怕因此「招許多閒議論」,思之再三,決定不下,就暗中徵求年羹堯的意見。就這樣,也理所當然地招致∫很多議論,說皇帝「凌逼弟輩」,懲治一些人是「報復私怨」。
翰林院檢討孫嘉淦公開上書,要求皇帝「親骨肉」雍正帝對善意的建言與惡意的攻擊區別對待,提升孫嘉淦為國子監司業,以示鼓勵,對攻擊者大加威脅,說若再這樣,將「啟朕殺人之端」。
雍正帝用軟硬兼施的手段對待允禩黨人,佔於主動地位,這是因為他是最高統治者。但這種位置也有不利的因素,皇帝在明處,要防止臣下的暗算,特別是他繼位的特殊情況更易出事。雍正帝清楚地認識到,多年的儲位之爭,人們鬥紅了眼,為達到目的,不惜採取一切手段,他說以乃父之「聖神,猶防允禩等之奸惡,不能一日寧處」,而諸兄弟與父皇是父子關係,同我只是兄弟關係,兄弟視父子相去遠甚,昔年父子至情,兄弟們還恣意妄行,今處兄弟關係,他們活動不止,更當引起深慮。
繼位初,出現過兩次可能是危險的情況,一次是他出宮祭祀,隆科多說有刺客,遂在祭案下搜查。又一次他到遵化東陵謁陵,隆科多說諸王變心,要防備。到四年(1726 年)秋天局勢完全穩定之後,雍正帝說明他不能像父皇那樣秋獮的原因,不是把它看作遊獵不應該做,而是因為允禩、允禟「密結匪黨,潛蓄邪謀,遇事生波,中懷叵測,聯實有防範之心,不便遠臨邊塞"。
因自己去不成,而這事又重要,在前年(1724 年)就派皇子出口行圍,以示訓練講武之意。他除了去東陵舉行康熙帝奉安大典,不敢離京城一步,正是怕允禩集團發動政變,不能鎮壓。
雍正帝在即位初年,給年羹堯的硃諭,總說京師形勢好。雍正元年初夏,他說親送康熙帝靈板到景陵,「一路平安,內外無事」,「內外人情光景照春一樣,又覺熟練些,總之一切如意,出於望外之次第順遂也」。秋天又寫道:「入秋以來,朕躬甚安,都中內外一切平靜。」次年春天,說他舉行耕耤禮、詣太學臨雍的那兩日,「天氣和暢,人情順悅,諸州如意,都中內外平靜」。
另一硃諭說:「都中內外,爾合家老幼均平安如意。"這樣說固然反映政局穩定,而所以要絮絮叨叨,乃因胸中有事,懼怕政敵發動事變。
在政局可能發生意外的情況下,對政敵可以採取屠戮政策,以削弱對方力量,但這要有把握,不致激成事端;也可以採取稍微緩和的政策,使對方被逐漸吞噬而消亡,這也要有把握能絕對控制對方作為前提。雍正帝採取後一政策,並且獲得成功,是在鬥爭中採取了謹慎態度,正確把握了形勢。
三、對八爺黨動手的時機
雍正三年十一月,允禟命其親信門下毛太、佟保到京城,將自造的密碼通訊格子一張帶給兒子弘暘,要他照樣繕寫書信,外人不能認識,弘暘將寫好的信件縫於騾夫衣襪中,希圖帶至西寧,被京師九門捕役拿獲。
十二月宗人府奏參,郡王允禵在大將軍任內,任意妄為,苦累兵丁,侵擾地方,軍需帑銀,徇情糜爛。雍正帝令將允禵降為貝子。同月宗人府奏參,廉親王允禩因其護軍九十六不聽指使,令三個太監將他斃於杖下。雍正帝下旨,令允禩指出其中一個兇手,否則三人皆行正法。
四年正月初四日,雍正帝因九門提督奏報允禟密信事發出上諭,謂允禟的秘密通訊,好似敵國奸細行為,也是將朝廷視為敵國,應嚴查他在西寧的行事,並抄檢他的家。次日,召見諸王、貝勒、貝子、公、滿漢文武大臣,歷數允禩、允禟等人的罪狀:
廉親王允禩狂逆已極,朕若再為隱忍,有實不可以仰對聖祖仁皇帝在天之靈者。……當時允禩,希冀非望,欲沽忠孝之名,欺人耳目,而其奸險不法,事事傷聖祖仁皇帝慈懷,以致忿怒鬱結,無時舒暢。康熙四十七年冬聖祖仁皇帝聖體違和,令朕同允祉、允禩檢點醫藥,凡立方合劑,朕於允祉每日細心商酌,允禩惟同允禟、允禵促坐密語,醫藥之事不曾一問,不過以篋笥收拾方帖而已。天佑聖躬旋即痊癒,朕心喜慰,向允禩云:皇父聖體大安矣,允禩雲;目前聖體雖愈,將來之事奈何?朕聞之不勝驚怪。
又,是年二阿哥有事時,聖祖仁皇帝命朕同允禩在京辦理事務,幾有啟奏,皆蒙御批,奏摺交與允禩收貯。後向允禩問及,允禩云:前在遙亭時,皇考怒我,恐有不測,比時寄信回家,將一應筆札燒毀,此御批奏摺藏在佛櫃內,遂一併焚之矣。
……朕纘承大統……允禩總以未遂大志,時懷怨恨,詭詐百出,欲以搖惑眾心,擾亂國政……三年以來,朕百凡容忍寬免,淳諄訓誠,猶冀其悛改前愆。宗人府及諸大臣交劾,議罪之章,什百累積,朕俱一一寬貸,乃允禩詭譎陰邪,日益加甚。……允禩心中已無祖宗君上矣。允禩既自絕於天,自絕於祖宗,自絕於朕,宗姓內豈容有此不忠不孝大奸大惡之人乎?
雍正帝講的是允禩對不起祖宗和父皇,而實質是在謀取儲位和給他這個新君製造難題,解決這種嚴重對立,就是懲治允禩,褫奪他的黃帶子,削除宗籍,逐出宗室,以儆兇頑,也免得玷汙神聖的皇族和朝廷。
他的同夥允禟過去就有「事機已失,悔之無及」悖逆不臣之心,今又造作密碼,「視朝廷為敵國」的「無父無君」的新罪;「積惡巨猾,罪惡昭著」的貝勒蘇努、公吳爾佔等人,也應革去黃帶子,撤出宗籍。允禩福晉烏雅氏因為在允禩晉升王爵之時,對人說過:「何喜之有,不知隕首何日」的話,認為她唆使允禩作惡,革去福晉,休回母家,嚴行看守,不得與允禩往來。
二月,允禩既然革出宗室,降為民王,交所屬旗內稽查,不得依宗室諸王例保留所屬佐領人員,隨即圈禁宗人府,圍築高牆,不許與外間接觸。令允禩福晉自殺,並焚屍揚灰。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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