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球大戰:最後的絕地武士》這部電影,評價非常兩極化。
雖然在媒體和影評人口中收穫了一片好評,新鮮度高達91%,但在粉絲群體中卻不盡其然。上映幾天,52%的觀眾喜愛度已經讓本片成為了《星球大戰》系列的最低,甚至有憤怒的粉絲請願重拍本片。
新鮮度91%,觀眾喜愛度52%,這樣極端的評分差距也是刷新星戰電影之最了。
輕微劇透預警。
其實原因也不難理解。萊恩·詹森執導的這部電影,和星戰迷多年來所熟悉的風格大有差異。大反派斯努克的結局、主角蕾伊的身份、盧克·天行者的設定、坎託灣的情節,都與星戰迷的期待對著幹。
沒有了絕地武士團,宇宙間的光明也不會消逝。盧克一度覺得絕地武士沒有必要繼續存在了。
比如盧克·天行者,不再是正傳和衍生宇宙中大家熟悉的傳奇絕地小天使。他不僅對蕾伊非常不待見,而且覺得「是時候讓絕地武士的時代結束了」。片中還揭露,多年前盧克發現侄子本·索羅內心洶湧的黑暗後,曾有一瞬間想殺了他。這種想法被他察覺,導致他徹底墮入黑暗,毀滅了盧克重建的絕地武士團,成為了凱洛·倫。
盧克居然會有這種想法,又這樣消極避世?呃,許多星戰迷表示接受無能。
按照星戰通常的套路,坎託灣那段一定會用某個看似不靠譜的計劃給抵抗組織帶來希望,這裡卻害了抵抗組織,反而更合邏輯。
這樣的《星球大戰》,不僅打破了《原力覺醒》的導演J.J.艾布拉姆斯所營造的神秘氛圍,還徹底顛覆了星球大戰作為浪漫冒險勵志系列的傳奇。
尤其是本片對女性角色的塑造。
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正值美國第二與第三波女性主義間的低潮。在二戰後保守主義的逆流中,女人仍然自願或不自願地待在家裡承擔「郊區家庭主婦」的職責。銀幕上,同時代的007系列仍在表現女性對男性風度的迷戀,第二批迪士尼公主電影仍把婚姻家庭作為女性奮鬥的終極目標。
迪士尼公主電影《小美人魚》與《美女與野獸》,影片最後公主的婚姻大事一併解決,皆大歡喜。
在那樣的背景下,1977年,《星球大戰:新希望》讓一襲白衣、不畏強暴、勇敢頑強的女英雄萊婭公主登上了大屏幕。她不僅頑強、獨立、有主見,而且像男主角一樣對情節的發展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完全顛覆了當時好萊塢電影花瓶、拖油瓶的銀幕美女形象。她的出現,鼓舞了一個時代的女性奮勇前進,做自己的英雄。
然而因為時代的局限,那時星戰電影中女性的風格卻鮮有差異,沒有多樣化;似乎只有美貌、勇敢與智慧並存的完美女人,才能出現在好萊塢大片中,與各式各樣的男性抗衡。
《星球大戰》正傳的萊婭和前傳的帕德梅,兩位風格相似的「完美」女主角。
就拿正傳萊婭·奧加納和前傳帕德梅·阿米達拉來說吧。雖然她們都是典型的勇敢頑強正面女主角,但風格卻是無一例外地近乎完美:不僅堅強獨立有主見,而且容貌秀麗、身世顯赫。她們展現的「弱點」,都是由層層疊疊的浪漫情調包裝成的看點或淚點,而非性格上的缺陷和矛盾。畢竟,冒險、家庭、勵志的傳奇就是《星球大戰》創作之初的本質嘛。
萊婭被赫特人賈巴用鎖鏈束縛,套上「地獄一般」的奴隸比基尼。
《星球大戰:絕地歸來》中,萊婭被赫特人賈巴俘虜,用鎖鏈束縛。這一時刻是作為義軍領袖的萊婭最無力、最脆弱的時刻,被俘虜、被羞辱。然而即使這時,電影也安排她以一身金色比基尼的形象示人,展現其性感風度。雖然在此之後,萊婭反過來用鎖鏈勒死了束縛自己的賈巴,反轉了女性備受控制的形象;但這種將女性的脆弱時刻包裝成看點的營銷行為,多年來一直存在爭議。
因失去愛人而「喪失求生意志」的帕德梅,悽美地死去了。
而帕德梅·阿米達拉則更加可惜,為了維護該系列的傳奇情調,她剛強果斷、富有實力的一面都鮮有展現。作為納布前女王的她退位後步入銀河議會,實際是一位傑出的政治家,工作場合能言善辯、巧舌如簧,私底下善解人意、體恤民心。然而電影卻刻意突出她美貌的面龐、奢華的服飾與動人的愛情,強化了「完美」和「浪漫」,弱化了本來可以展現的其它特質。
在《西斯的復仇》中,影片甚至安排她在失去愛人後「喪失了求生的意志」,徹底淪為沒有愛情就活不下去的言情劇女主。這種舉動也成功將該片的悲劇色彩推向了頂峰,騙取了無數少女的淚水。至於帕德梅·阿米達拉的政治家形象和戰士形象,只能在2008年動畫《星球大戰:複製人戰爭》中略見一斑了。
步入21世紀,在多種族、多族裔、多宗教信仰、多民族習俗、多元文化、多性取向、多元價值的思潮衝擊下,星球大戰塑造的女性不再是清一色的高貴勇敢,開始有了明顯的多樣化。
在YouTube和Disney XD上播出的動畫短片系列《星球大戰:命運的力量》,講述義軍和絕地女英雄簡短而多彩的故事。
正如本片先導小說《法斯馬》作者德利拉·道森所說:「作為一個相信平等的人,我覺得應該有多種多樣的女性角色。我不想總看到純粹善良的女人,我想看到殘忍無情的女人、咄咄逼人的女人、心懷惡意的女人和刻薄狂躁的女人。」
星球大戰的各類作品努力地體現了這點。除了萊婭公主和阿米達拉女王,那個遙遠的銀河系還出現了一系列不同身份、不同形象、不同性格的女人,不僅有女王、公主、女議員和女戰士,還有女絕地、女將軍、女飛行員、女西斯學徒、女賞金獵人、女帝國軍官、女衝鋒隊士兵、女考古學家……
動畫《複製人戰爭》中極富個性的絕地學徒阿索卡·塔諾、電影《俠盜一號:星球大戰外傳》中盜取死星圖紙的另類女英雄琴·厄索、遊戲《前線II》中曾鼎力支持銀河帝國的反派女主角艾登·韋爾西奧和漫畫《阿芙拉博士》中離經叛道的同名考古學家都是熠熠閃光的例子。
然而,雖然《星球大戰》電影以外作品中的女性角色開始有了多種多樣的性格設定和背景故事,但作品極力突出的依舊是她們的「不平凡」,一定程度上缺乏真實性。
平凡的一線義軍小分隊,不平凡的人員構成。
最典型的就是盧卡斯影業大力推廣的動畫《星球大戰:義軍崛起》。它的主角團隊本應是最基層、最平凡的義軍小分隊,一直奮戰在抵抗帝國的第一線,但其中的成員卻沒有一個是平常人。
傳奇義軍飛行員赫拉·辛杜拉,沒什麼困境飛不出來。
比如提列克人赫拉·辛杜拉。她不僅是技術能媲美之後波·達默龍的傳奇飛行員,而且是義軍同盟鳳凰中隊的領袖,後來晉升為將軍,參與了斯卡裡夫戰役、恩多戰役等重要戰役。她與隊員一起為自己的義軍小分隊商定戰術,連令人聞風喪膽的帝國戰術家索龍元帥都對她敬畏三分。
莎賓·雷恩得到了曼達洛人領袖的象徵黑劍,發起民族解放運動。
而曼達洛女戰士莎賓·雷恩也同樣不同尋常。她本是帝國軍校的成員,在校期間創造了能穿透曼達洛人那無比堅硬盔甲的武器「女公爵」。發現帝國虛偽殘忍的本質後,她叛逃加入赫拉的隊伍,隨後發起了對自己母星曼達洛的解放運動。她那臺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女公爵」,被她按了幾個鍵便改造成了穿透帝國衝鋒隊盔甲的武器,幹掉了一整個帝國基地。
用這樣誇張的手法表現戰鬥力,也是為什麼有人評價說這部動畫是美國版的抗日神劇了。
當下其他影視作品中的女性角色:完美而不真實 近年來,其它流行影視作品也開始注重智慧勇敢、獨當一面的強大女性。但她們的形象依舊是單一的美麗強大,真實性也實在有待提高。
最典型的例子來源於近來最熱門的超級英雄品牌漫威。雖然近年來漫威漫畫出版部也已開始注重女性角色的多樣化,將「Women of Marvel」作為新品牌大力推廣,讓各種不同膚色、種族和宗教信仰的女性步入漫畫和動畫作品,但在其營銷中心漫威電影宇宙中,女性的形象卻依舊鮮有多樣化。
MCU的女英雄,就連表情都差不多。
不管是斯嘉麗·詹森的黑寡婦,還是佐伊·索爾達娜的卡魔拉,MCU的女英雄幾乎是清一色的氣場強大,能打善鬥,時而性感,時而狂野。她們身上少有矛盾,即使有也極不真實,比如因曾是殺手且不能生育而愧疚痛苦無比的黑寡婦。
另一個例子來源於廣受讚譽的《神奇女俠》。在這個角色誕生的20世紀40年代,這樣一位身世顯赫、貌如天使、智慧勇敢又能以一敵百的女神在諸多超級男英雄中的確是一股新氣象,對女性主義的發展起到了很大的推動作用。
然而到了崇尚真實和多元化的21世紀,這樣完美的女神顯然已經有些跟不上時代的需求。聯合國也因「這個角色如今依舊是有著巨大胸部、身材比例不真實、穿著畫有美國圖案的閃亮緊身衣,還裸露大腿的白人女性——典型的海報女郎。」而撤去了神奇女俠聯合國女性大使的職位。這樣的評價或許過於犀利,但也不是毫無道理。
蓋爾·加朵扮演的神奇女俠是典型的「完美女性」。
而派蒂·傑金斯所執導的同名DCEU電影確實以明麗的色彩讓這位超級女英雄鼻祖登上了大屏幕,對於超級英雄電影和女導演話語權都有積極意義。但該片不僅沒有凸顯她的人性,反而以「這個世界不配擁有你」這種定位強化了她的神性和不真實。
於是,這個貌如天仙、出身高貴、能打善鬥還有一段悽美愛情悲劇的女主角毫不意外地成了另一個完美又毫無弱點的瑪麗蘇,符合著名導演詹姆斯·卡梅隆的描述:「神奇女俠是一個精心設計出來的完美形象,這和好萊塢打造出來的完美男性形象沒本質區別。」
《星球大戰8》中的女性角色則不僅多樣化,而且一反常態地極其真實
比如基層女戰士羅絲·蒂科。
本片先導小說《鈷藍中隊》,以蒂科姐妹羅絲和佩奇為主角。
這個由越南裔女演員凱利·瑪麗·陳扮演的抵抗組織設備維護員,在剛公布的時候就引起了巨大爭議。許多人覺得這就是個純粹為政治正確而強加上去的角色。
影片上映後評價也十分兩極化,喜歡她的人說:「羅絲一出場我就愛上了她。」討厭她的人則直接到星戰官網的論壇上吐槽,說:「這是繼加加·賓克斯之後星球大戰系列最討厭的角色。」
原因不難理解。無論從哪種角度看,扮演者凱利·瑪麗·陳的相貌都實在算不上漂亮。看看前傳帕德梅的扮演者娜塔莉·波特曼、外傳琴·厄索的扮演者菲麗希緹·瓊斯就能知道,她的相貌與這個系列的傳統差異巨大,這讓許多星戰迷難以接受。
相貌平平的羅絲·蒂科反倒十分真實。
而本片對她的刻畫也絲毫沒有「挽救」她糟糕的外部形象。不僅沒有用服裝、化妝和燈光效果予以改善,反倒強化了她的平凡甚至邋遢。首次出場的時候,她坐在地上啜泣,兩眼哭得臃腫,頭髮亂七八糟。這樣的形象,與第七部中即使身在沙漠垃圾場也清爽整潔的蕾伊差異多大呀。
然而正是這樣的刻畫方式,讓這個角色顯得極其真實。沒有萊婭將軍被炸出飛船落入太空也能「原力反衝」逃生這樣的主角光環的籠罩,也沒有加加·賓克斯那樣刻意被黑、增加無意義的笑點,相貌平平的羅絲就是在艱苦的戰爭環境下成長起來的普通女子,甚至放到任何一部戰爭紀錄片中都不違和。
羅絲非常憎恨坎託灣,那裡的一磚一瓦都是她星球人民的血淚。
姐姐佩奇犧牲後,她悲傷崩潰大哭;見到義軍英雄芬恩,她興奮得像小姑娘,來不及擦乾眼淚便上前搭訕;發現他的意圖並非高尚,她立刻忠於職守地將其電暈。她毫不了解坎託灣,卻對其中的人懷有根深蒂固的厭惡和偏見,覺得那裡的人都是發血淚財的戰爭販子。騎著法西駱橫衝直撞地狂奔時,她衝破束縛,無比開心自由地大笑。
正是這樣的小細節,讓這個人物的形象比以往的高大上女主更加豐滿,也更加真實可愛,因為她的身上不僅有堅強、勇敢和機智,也有脆弱、偏見與無知。
再比如,首席女英雄蕾伊。
蕾伊能成為絕地武士的繼承人嗎?
這個角色誕生之初並不真實。在《原力覺醒》中,對於原力毫無了解也沒有訓練的她,居然不僅能使用心靈感應和隔空取物這樣的高級技能,還能在戰鬥中擊敗經過充分的訓練且深入原力黑暗面的凱洛·倫。前一部中的她與獨自一人扛住整片戰區炮火的神奇女俠同樣,是典型的能力太過強大,又毫無弱點。
而這部電影卻徹底反轉了這種瑪麗蘇形象。首先設定上,這部電影揭露她其實「誰也不是」,父母不過是無名小商販,把她賣了換酒喝。這徹底打破了「星球大戰是天行者一家的故事」的傳統,打破了星戰「主角都有強大背景」的設定,大大削弱了星戰一貫以來的傳奇色彩,增強了真實性。
不僅如此,本片還將她塑造成了一位不完美的成長中的女英雄。不僅展示了她的強大,更展示了她的缺點,她的矛盾,她的脆弱。
盧克不願意給予指導,蕾伊一臉懵逼地自己探索。
她的原力無比強大,未經訓練便能震天撼地,連傳奇絕地盧克·天行者都忍不住害怕。但本片中不難發現,原始力量的強大不等於完美的絕地武士繼承人。她對原力的本質缺乏最基本的理解,對黑暗面幾乎沒有抵抗;在盧克對她有所保留的情況下,她雖然願意自我探索,卻總帶著「不知者無畏」的稚嫩,之後不出所料落入了斯努克的圈套,犯了年輕英雄免不了的錯誤。
而深入她的內心,會發現她不過是個孤獨的孩子,拼盡全力尋找家庭,渴望歸屬感。正如凱洛·倫所說,上一部中的漢·索羅和這部裡的盧克,在她內心都是父親的替代品;而在盧克消極拒絕的時候,她因為不斷躲躲逃逃而沒有表現出來的脆弱無助一下子展露無遺。為了歸屬感,她不惜接近似乎願意傾聽自己的凱洛·倫,天真地以為自己能救贖他,落入陷阱也是情理之中了。
蕾伊孤獨地尋找家人的答案,甚至不惜步入黑暗。
從對原力毫無了解、沒有控制,到獨自將塊塊巨石舉到半空中;從幼稚地試圖改變凱洛·倫,到認清原力黑暗面的本性,將他拒之門外;從不斷在各種人身上尋覓親情的痕跡,到回抵抗組織全心投入戰鬥:正是在這種不斷犯錯又不斷改正的磕磕絆絆過程中,我們見證了這位新生代女英雄的成長。由此,這個角色才豐滿了起來,真實了起來。
除了基層女戰士和成長中的年輕女英雄,本片還讓我們見到了萊婭·奧加納將軍和阿米琳·霍爾多中將這樣的女領袖。
歲月絲毫沒有奪去萊婭·奧加納的高貴和實力。
似乎與我們所在的銀河系不同,星球大戰那個遙遠的銀河系總是愛好女領袖。從銀河共和國以帕德梅·阿米達拉為首諸女貴族、女議員,到義軍同盟領導人、新共和國首位議長蒙·莫斯馬,展現諸多位高權重的女性,也是這個系列注重女性角色多樣化的重要表現。
這些女士在作品中的表現也絲毫不遜於自己的男性同行。她們無不高瞻遠矚、顧全大局,將銀河係數以萬計人民的生活背負在自己肩上,將為他們謀福視為一生的事業。私底下,她們通常平易近人、善解人意,關心下屬的個人生活——她們似乎都深深地懷有同樣的想法:領袖,就是要各方面都異常出色。
蒙·莫斯馬,義軍同盟當之無愧的領袖,也是新共和國首任議長。
而這,也引出了本片一個處理不當之處。
阿米琳·霍爾多首次出場是本片的先導小說《萊婭,奧德朗公主》。來自行星塔倫加拉的她少女時期就認識了萊婭。在義軍和帝國還沒有正式開戰的當時,她與萊婭同在某個銀河議員的少年培訓班,愛好時裝、染髮和佔星,常常驚豔、搞笑或迷惑自己嚴肅的同學,卻有著難得的主見和智慧。
然而在本片中我們卻失望地發現,年輕時如此特別而個性鮮明的她,到了中年,獨特之處似乎只剩下染髮。在本片中,萊婭與阿米琳兩位實際十分不同的女領袖,整體風格幾乎沒有差異,甚至與從前的義軍同盟領袖蒙·莫斯馬沒有太大差異。
人到中年的阿米琳·霍爾多,只剩下染髮,連服裝都不再獨特。
除了通常領導人的特質外,她們給人的最顯著印象都是柔中帶剛、不怒自威,必要時甘願犧牲,甚至在對待英勇卻魯莽的飛行員波·達默龍的態度上,兩人也是商量好了一般冷落他,逼迫他以領袖的方式看待問題。
雖然這或許是情節和矛盾的需要,但顯然削弱了霍爾多中將這一新角色的個性,十分可惜。
本片女性角色的多樣化,也體現在法斯馬隊長這一毫無同情心和女性特質的徹底反派上。
本片先導小說《法斯馬》,講述這個女戰士如何除掉整個家庭、部族和恩人,塑造「完美戰士」的形象。
銀色的鍍鉻盔甲,絕不摘下頭盔,高超的戰鬥技巧,冷酷無情的性格,可以說,格溫多蘭·克裡斯蒂扮演的這個角色目的就是為了詮釋「完美戰士」是什麼樣子。就像先導小說《法斯馬》作者德莉拉·道森所說:「我非常喜歡法斯馬的內心沒有善良的一面,她對自己的樣子毫無悔意,也對女人該是什麼樣沒有印象。」
她在影片中的出現,填補了正史帝國高層中女性的空白,對女性角色多樣化意義很大。
但本片令人遺憾的另一點也在這裡凸顯了。
然而法斯馬隊長的出彩也僅限於預告片了。
法斯馬隊長這個角色,在前期宣傳中佔據了半壁江山。她不僅有自己的同名先導小說,還有自己的先導漫畫個人刊。這麼大的宣傳力度,女性角色中有類似待遇的只有萊婭。然而這位在電影先導漫畫、小說甚至預告片中被賦予重要意義的女反派,在本片中還是沒有好好發揮,出場時間依舊不足5分鐘。
這樣潦草的出場和結束,也是浪費了前期這麼多鋪墊,也浪費這麼好的角色設定了。
就這樣,《星球大戰:最後的絕地武士》讓一系列多樣又真實的女性挑了影片的大梁。但這種剝去「瑪麗蘇」外衣的寫實風格,觀眾能接受嗎?從網絡上對羅絲的謾罵就能看出,讓許多人接受還是要花一段時間的。
不管是女英雄蕾伊從孤獨的孩子成長為絕地武士的繼承人,還是波·達默龍從魯莽的飛行小子走上領袖之路,亦或是芬恩從只關注蕾伊到完全融入抵抗組織的戰鬥,甚至盧克·天行者,突破「傳奇絕地」的神話,從充滿悔意的長輩成長為絕地精神的傳承者。而拒絕以新的眼光面對成長可能的凱洛·倫,不出所料地再次慘敗。
《星球大戰:最後的絕地武士》也讓觀眾見到了盧克的成長。
而這,也是《星球大戰》系列的成長。它終於勇敢地剝去了曾讓自己名噪一時的傳奇浪漫色彩,以更真實的方式展現那個遙遠的銀河系;也讓越來越多的銀幕女性不再只是「政治正確」的空洞口號,變得既多樣又真實,與現實中的女性產生共鳴,像70年代的萊婭公主一樣激勵她們奮勇前進。
或許這樣的《星球大戰》顛覆了許多星戰迷心目中的印象,但正如片中尤達大師所做的,只有破舊,才能迎新,打開未來無限可能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