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豔霞律師
片頭,是一段急促又帶著命運使然的音樂,一個老男人和一條狗的背影,一片翠綠大草坪,一個英國中世紀大莊園,管家傭人們的鈴聲搖響了,各種精美餐具擺上…這是一部展現中世紀英國貴族莊園,主人到僕人的百態眾生相的電視劇《唐頓莊園》,服裝、化妝、道具製作精良,景色優美,給觀眾呈現濃濃的英倫風,儘管主要以人物對話為主,但並不覺得繁冗,大表哥一角深入人心,他第三季後不再出演讓所有人捶胸頓足,然而並未能阻擋住喜歡英式風格的人們追逐,筆者對祖母猶為喜愛,她說話風趣又富含哲理,十足一個智慧可愛優雅的小老太太。
唐頓莊園呈現的不僅僅是富麗典雅的貴族生活,也折射出中世紀英國的政治、社會經濟和法律制度。故事開始,也就是1912年的一天清晨,唐頓莊園的伯爵接到消息,伯爵的弟弟和侄子乘坐的鐵達尼號沉沒,他們去世了,這個不幸的消息將唐頓莊園籠罩在一片烏雲中,給整個家族帶來沉痛的打擊,因為,弟弟和侄子,是伯爵的繼承人,而非伯爵的三個女兒,按照英國當時的繼承制度,實行長子繼承制的限定繼承制度,只能由家裡的第一位長子繼承,如果沒有長子,則只能由家族的其他男性繼承。如今莊園陷入危機,究竟誰來繼承莊園及爵位,才不至於將家裡的龐大家產家業及爵位落入外人之手?此時,莊園只有一位有資格繼承的男性遠方親戚即大表哥,伯爵及大小姐都非常不甘心,但又無能為力,大小姐對大表哥最初印象是相當的不屑,認為他專門為財產而來,勢利現實。
英國的長子繼承制在中世紀歐洲歷史上長期存在,歷經幾個世紀。英國的財產繼承分為動產和不動產,長子繼承制就是專門針對不動產而言,是英國的主要財產繼承制度。長子繼承就是一個人死後將其土地、莊園、房屋等不動產永久地交由其長子,但這種長子繼承也是相對的,若是長子死亡,則由次子繼承,若沒有兒子,則限定繼承財產,由血緣關係最親的男性親屬繼承,女兒無權繼承不動產。
長子繼承制的實行,也是英國當時政治、社會經濟所決定的。英國貴族身份世襲,沒有貴族便沒有國王,貴族階層緊緊將土地等財富牢牢掌握在手中,土地亦與爵位息息相關,沒有無土地的爵位,若將家族土地在所有家族成員中析產平均分配,勢必最終落得土地代代減少,財產被稀釋、爵位丟失、家族衰落、貴族消失的後果,所以,英國無論是在封建時期,還是資本主義時期,都是極力維護長子繼承制。這種制度有利於財富的積累,致使家族中其他諸子在財產繼承無望的情形下,只能往外謀求其他發展。
中世紀英國長子繼承制與中國古代嫡長子繼承制,有著相通之處,都是為了維護家族土地財產不被分散。中世紀英國的長子繼承制是與諸子均分制並行的,不動產適用長子繼承制,動產適用諸子均分制。1925年《遺產管理法》,才廢除不動產和動產的不同繼承原則,廢除長子繼承制,規定無論不動產還是動產,在死者未立遺囑情況下,一律按以下順序分配遺產:配偶、子女、父母,有血親關係的兄弟姊妹,其他親屬。中國古代則是在秦漢之後至清末民國時期,逐漸由嫡長子繼承制,向平均繼承發展。由此可見,中世紀英國長子繼承制並非是其特有的,中國的繼承制度與西方相互融通、滲透,並有著自己的時代特徵。
唐頓莊園,因為長子繼承制制度的存在,引發了莊園未來的生存發展問題,莊園裡的每個人命運變化,反映了中世紀英國繼承制度以及英國社會變革。為了保住家族財產,伯爵及家人撮合大小姐和大表哥,在兩人沒有結婚的情況下,期待兩人生出的孩子是男孩,這樣兩人就不用結婚了,直接由男孩繼承,而大小姐如願生了個男孩,莊園所有人鬆了一口氣,認為莊園保住了。感受濃厚英式氣息的同時,直觀英國歷史,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