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詩怡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她摘下眼罩從機窗望向懸在高空上層層漂浮的雲朵,頓時感覺頭不那麼暈了,但耳鳴還在折磨著她。
她想,真是一場不易的歸途。
北京的天難得的晴朗就是風颳得太猖狂,她摘了墨鏡抬手看了眼時間。心裡腹誹,遲到五分鐘,待會宰死安沐那個丫頭。
剛想著怎麼數落安沐,就看見前方不遠處活潑的像兔子一樣歡快向她這邊奔跑過來的人。她被安沐一個大大的熊抱撞個滿懷向後趔趄了好幾步,勾了勾唇安沐笑得如浴春風
「走,姐妹帶你去接風洗塵!」
詩怡笑了笑,「識趣。」
她們來到了一家餐館,已經是下午了客人並不是很多。靠著窗邊的位置只有這席桌子上卻擺滿了誘人的美食。詩怡不可思議地看著安沐,你餵豬嗎?我又不是從非洲過來。
安沐笑嘻嘻地看著她,手裡舉著杯子:犒勞你啊!
「祝賀潛逃米蘭三年的人終於回到祖國的懷抱!在那邊有沒有找一個英俊的外國男朋友啊?」
「沒有。」詩怡和她碰了碰酒杯夾了一塊肉片塞進嘴裡,怔了一下皺眉瞥了她一眼
「什麼叫潛逃?我那是進修學習!」說完一飲而盡。
安沐頓了頓,別人不知道詩怡她怎麼可能不了解她去米蘭的原因,正色了聲音直奔主題。
「你不知道吧,紀清也在北京。現在可是這裡有名的建築師。」
安沐果然如願的看到了詩怡眼裡的詫異,轉頭看向安沐故作鎮定,「他怎麼樣,管我屁事。」
嘴硬。
安沐搖了搖頭從包裡拿出一串鑰匙遞到她眼前。
「這是給你找好的房子的鑰匙和門卡,我昨天去看房子了,離南鑼鼓巷很近。環境什麼的都包你滿意,地址我已經發到你微信上了,你明天可以抽空去看一看。」
詩怡接過,「現在還不是太晚,我待會過去從這裡到那邊很方便。」
安沐瞅了瞅她的行李箱又指了指,「拖著它你確定方便嗎?」
詩怡壓低聲音挑眉,「只是幾件換洗的內衣和衣服而已。」
她們吃完,安沐去結帳的時候被詩怡從身後拽了回來,她利索的把錢給付了摟過安沐的肩,晃了晃手裡的鑰匙朝她笑了笑:「謝了。」
安沐呆在原地看著她走遠,她如今變得這樣優秀,那樣孤獨的身影獨自在異國她是怎樣生活過來的?
詩怡拖著行李從巷子裡穿過走到對面的街角,路上人群嚷嚷轉了一個路口突然變得安靜了。她點開安沐給她發的這個地理位置,仰頭看著這棟安靜的小區刷了卡門衛立即打開欄杆,示意她可以進去了。
她住的房子在五樓,進了電梯看著緩緩上升的數字不知道為什麼詩怡的心裡有說不出的緊張感。
「叮——」電梯門按鈕響起,行李箱車輪與地板摩擦的響聲響徹在空曠的走廊內,她看著面前「5012」的門牌號,又看了看對面。
當她把鑰匙在門鎖裡轉了半個圈,突然背後的門吱呀響起。
詩怡轉身那一瞬心臟像停滯了一般不能呼吸。
02
她覺得此時的燈光突然明亮起來,清清楚楚地把那個男人的臉照亮,深邃凹陷的眉骨狹長飛揚的眉眼一如當年。
他穿著淺灰色的休閒棉質長褲,清瘦高挺的身形給她莫大的壓力感,他眼睛如墨靜靜地看著她。
詩怡慌張地躲開他熾熱的眼神,眼眸下移便一眼瞟見他手裡提著的一個黑色垃圾袋,從門口的間隙可以窺見他屋內整潔的家具設施。
一塵不染,他是一個有極度潔癖的男人。正如他的名字一樣。簡單幹淨。
詩怡明顯得也感覺面前的男人不打算移開的目光,但她沒有抬頭,一時的尷尬蔓延在兩人之間,他為什麼還不走?詩怡在心裡苦惱地哀嚎,手裡的鑰匙就像和她作對怎麼也打不開門。
「咔——」幾乎與門鎖開啟的聲音同時響起,她聽見他刻意壓低的聲音,「真巧。能在這裡遇見你。」
她只覺得血液此時只往臉部擴張,自動忽略他的話,猛地拉開門,「砰!——」一聲震耳的關門聲把他倆相隔而開。
這一下讓紀清成功地皺了皺眉,他盯著緊閉的米色大門眼底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便提著垃圾袋下樓扔垃圾了。
躲在門後的詩怡越鎮定越後悔剛剛的舉止,她為什麼要躲!她自己又沒有做錯什麼事,不就是之前告個白被拒了嗎!又不是多丟人的事。
但是一想想剛剛他的眼神,就感覺在他的眼裡自己仿佛就像一個小丑。敵人按兵不動你就束手就擒了。
她嚴重懷疑是安沐暗中調查的!不然怎麼如此狗血的和他這樣的相遇!她期望的是有朝一日能憑藉自己的設計有實力的站在他面前。這以後的日子尷尬著呢!
要不要明天就搬家?可是這房子她已經買下了啊!
03
詩怡打電話給安沐的時候問她是不是早就知道紀清住在這裡,安沐嘴上喊著冤,其實確實是自己想辦法才知道紀清住的公寓,這個爆炸性的時刻確實值得紀念。腦補著他們兩個人見面的場景,這兩個人不好好解決自己的問題旁人看著也干著急。
詩怡開門左顧右盼走出的時候,就看見對面門前站著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濃妝豔抹不可怕可怕的是香水用錯了量,詩怡剛邁開步子那個女人就立即轉過身打量著她。
詩怡朝她笑了笑這個笑還沒淡下去對面門就開了,紀清走了出來,一眼望見門前的兩個女人愣了一下。
此時的詩怡沒了昨日的尷尬,看到那個女人手裡提著的西式早餐收回視線沒多看紀清一眼朝電梯走去。
「你去哪裡?順路的話送你一程?」紀清朝著詩怡的背影喊去,身邊的女人不快地白了詩怡一眼,這一眼卻被詩怡撞見了。
詩怡撇了撇嘴聲音裡帶著顯而易見的嘲諷。
「不用了,我有車。而且,美人在懷就不耽誤你吃早飯的時間了。」話落就走進電梯。
紀清望著她的背影半天沒有說話,身邊的女人打破沉默,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卻被他避開。
「朱諾,我說過了,你不要再每天到這裡給我送早餐。」
她的早餐無非就是些換著花樣的西式甜點,他最不喜歡吃甜食。這個叫朱諾的女人避重就輕皺了眉不高興地問。
「是因為剛才的女人嗎?她是誰?怎麼會和你住在一起?」
「你哪隻眼睛看見她和我住在一起了?」
朱諾氣結,懊惱地甩開臉下了樓。
詩怡到公司的時候時間剛好,員工和老闆都到齊了。好不容易請來的設計師對這次上市產品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他們不敢怠慢。
詩怡被他們的熱情招架的有點不適應,在座椅上端正了身子,拿著產品的資料仔細地看著。
門前不遠處的玻璃門陸陸續續進來一群身影,詩怡眯著眼抬頭望過去,手裡的資料差點散落在地上...
04
紀清走進來的時候老闆給他拉過椅子,他彎身坐在了詩怡的對面。神情從容地看著她,好像在說,太巧了,又見面了。
這真是戲劇性諷刺。
「這位是紀清,是公司首席建築設計師。」老闆笑著向詩怡介紹著,轉身看著紀清又指向詩怡:「這位是——」
「我認識。」
眾人詫異,老闆收起驚訝的表情,「都是知名的設計師認識是自然的,方便交流。」
詩怡不懂了,難道自己要和這個男人合作嗎?他一個學建築的和這次的產品有什麼聯繫嗎?
紀清仿佛猜到了她的想法,慢悠悠地說:「別人總會說建築師,卻忽略了設計。別人不懂,你這個大設計師也不懂嗎?」
詩怡被他揶揄的說不出話,胸腔憤憤地起伏不平,深知不是他的對手,轉眼把筆記本旋到他的眼前。
「把你的郵箱輸進去,晚些時間我會把我的設計方案發給你。」
紀清快速的輸進自己的郵箱號碼,詩怡這才抬頭注意到站在他身旁的女人就是今天早上來給他送早餐的。
她頓感無趣,合上電腦起身對老闆說:「下周一的產品發布會我會直接在現場發布我個人的設計解說,剩下的就交給我好了。」
老闆頗信任她這個設計師,聽她這麼一說十萬個放心,衝著旁邊的員工使眼色讓人送到電梯口被詩怡直接拒絕了。
紀清看她走遠也起了身,旁邊的朱諾頓時急了:「你也要回去嗎?」
他瞄了眼搭在他左臂上染著五顏六色指甲的雙手,掙脫束縛,冷淡且不耐煩地吐露出一字一句。
「你大概忘記了你也是這個公司的設計師吧?剛剛你也聽到了下周的產品發布會,每個人都要拿出作品的。你每天起那麼早來給我送早餐還不如多睡一會養足精力好好做事。」
「可我都是為了你的身體啊!」朱諾急了脫口而出。
紀清被她這句逗笑了,「我的身體怎麼了?」
上下掃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說:「管好你自己吧。」
05
晚間,詩怡把文件整理好給紀清發了過去。剛收到郵箱提醒發送成功幾秒鐘,門外就想起了敲門聲,她以為是自己點的外賣來了,樂呵呵急衝衝地打開了門。
「來啦!」
當她看到那張隨時讓她情緒起伏不定的那張臉,頓時笑容僵在嘴邊。尷尬地咳嗽了幾聲試探性地問:「怎麼郵件有問題?」
「我還沒看。」他回答的簡明扼要。
詩怡瞪大眼看著他,沒看那就去看啊!敲她的門幹什麼?難道沒吃飯問她有沒有剩飯?她可不是什麼賢良淑德的女人。
她挑了挑眉問:「有什麼事?」
下一秒,她徹底傻了,紀清拉著她的胳膊把她拖到了他的房子,砰的一聲重重地關上了門。
「裝的像陌生人一樣不認識我很有趣?」
紀清牢牢地把她的雙臂固定在門板上,眼神再也沒有之前那樣的風輕雲淡,只有氣憤和不甘的倔強,像極了那時的自己。
那時她說,你不喜歡我,是不是因為我不夠像你一樣優秀。他沉默地望著她情緒複雜,沒等他開口她就逃了,逃到異國他鄉。
詩怡吃痛的擰著眉。她其實也覺得偽裝的很累,但她覺得他這個樣子很奇怪,明明之前那麼沉默冷淡地拒絕過自己現在這樣對她實在不公平。
紀清看到她皺眉猛然鬆開禁錮的雙手擔憂地看著她,她看著他躊躇的樣子下一秒便聽他說:
「設計方案是需要面對面地討論,分析市場情況,評估產品優劣。你現在人就在我眼前,為什麼我還要隔著屏幕和你發信息?」
詩怡怔在原地,看他走在前方拉開了桌椅,她自知理虧已經到這個局面便沒有什麼可以爭論下去的理由。想了想便轉過身拉開了門。
紀清震驚地看她居然拉開了門,難道他剛才的話她都當耳旁風嗎,當下肺都快氣炸了,他從沒有如此像今天這樣有耐心。
「你要去哪?」
詩怡緩緩轉過身,聳了聳肩,「回去把我的筆記本拿過來啊!」
06
窗戶外模模糊糊的響起了幾聲汽車的鳴笛聲,紀清惺忪地睜開了酸脹的雙眼,空氣中還瀰漫著昨晚泡著沒喝完的原味苦咖啡的味道。
他扭著麻木疼痛的脖子忽然看見眼前趴在桌子上還沒醒的人。
昨天他們討論的情形還歷歷在目,他看著她講著自己作品想法時的得意與自信,對產品的分析細節的發掘。原來這麼久她一直都在進步。
這麼久她懂得了那麼多的東西,但唯一不懂得還有一個真相。
紀清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就被門外接連不絕的鈴聲打亂了,他心情很不好的起身開了門在看到朱諾的笑臉時那顆心降落至谷底。他無奈地扶額,手指不輕不重地掃著眉骨。
朱諾提了提手裡的早餐,這一次她換成了小籠包、油條和豆漿。
確實,這是他喜歡的早餐。
他笑著點頭,朱諾看他笑了頓時臉上流光溢彩,但這溫存的笑沒停留幾秒她就被他接下來的話打入地獄。
「早餐不錯,在哪買的?我和詩怡待會也一起去吃。」
他叫她的名字多麼親暱,朱諾的臉色難看至極,她這才發現客廳中央休憩的人,心中的妒火越燃越烈。
她有什麼了不起?才來幾天就可以進他的房間。她自己辛辛苦苦每天給他帶早餐他也從沒有讓自己踏入他門檻半步,一直就像現在把她拒之門外。
詩怡被門外的聲音鬧醒,睜眼瞧了瞧那邊的情況頓時睡意全醒。
情況有點尷尬,但她還是大步走向了門外,她越過了他們之間點頭打了招呼就衝進自己的家裡的洗手間。
朱諾渾身發顫,下一刻她便不管不顧地衝進紀清的屋內。
紀清驚愕地看著這個渾身散發著讓人厭惡的大小姐脾氣的女人。動手把她轟出去不是他的風格,乾脆不聞不理隨她去,他不再管她直徑走向洗漱間。
朱諾看著洗漱間緊緊關閉的玻璃木門,眼神悲傷地掃視了一圈他的房間,當她看到自己正在坐的這個座位的電腦屏幕的內容時,她的心跳漏了數個節拍。
手不由得拿起滑鼠翻看著上面的內容,這就是他們兩個熬夜完成的設計方案?
想到詩怡居然這麼輕易的就可以這樣得到自己所期望的一切,他竟如此肯為她做到這步田地!
手裡的力道越來越重,心中頓時浮現出一個想法。
她緊張地用顫抖的手從包裡拿出U盤把此時瀏覽的全部內容拷貝到裡面,這個過程讓她難熬驚心動魄。
「咔——」
浴室間的門打開,她慌忙撤離工作椅坐到了沙發上,假裝鎮定地把U盤藏在身後,起身笑容清淡對紀清說:
「早餐我放在這裡了,記得吃完。」
07
發布會在周一如期舉行,展會廳裡聚集了眾多公司的董事長和前來參觀的記者和商人。
詩怡所在公司的老闆為了給產品一個壓軸的精彩把她的會講放在了最後,自從紀清幫她指點作品他們之間的關係便不像之前那麼緊張了,有的只是不說破的默契感。
他們看著設計師們在臺上一個個精彩的演說,掌聲陣陣響在會場。當更熱烈的掌聲響起時詩怡看到了朱諾穿著無比豔麗地站在臺上。
當聚光燈照耀在朱諾身後屏幕的那一刻,她只覺渾身發冷,喉嚨緊澀,她緊緊地握著紀清的手,他感覺到她手心的冷汗。
詩怡沒有轉頭只是直視前方狠狠地望著那個女人,冰冷的話響在紀清的耳邊。
「我的設計方案怎麼會在她手裡!」
她艱難地轉過頭來看向紀清,此時她只看得見他眼裡的寒光閃著比北極雪還寒冷的光,她怔了怔。
下一秒掌聲如雷響在詩怡的耳邊,朱諾站在臺上望著她,她的笑容醒目的刺傷著詩怡的每條神經,這裡每一陣熱烈的掌聲都好似她對自己的惡意嘲笑與嘲諷。
當老闆親自拿著話筒用無比華麗的語言介紹自己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世界正面臨風雨。
說自己的作品被公司的這個設計師剽竊抄襲了?他們會相信嗎?這樣的理由無疑是可笑的!
紀清握著她的手起身想帶她走出會場,卻被詩怡掙脫了。他眼睜睜的看著她走向臺上老闆的話還沒有說完,她一把奪過話筒。
「朱諾設計師你可以告訴我,我的設計方案為什麼在你手裡嗎?」
朱諾卻笑得無畏:「我想大設計師你肯定搞錯了吧,你的設計作品怎麼會是我這種三流小設計師這個水平呢?」
她猛地望著這些她辛辛苦苦寫出的總結,除了圖形產品造型,其他全被朱諾篡改的不成樣子。她如鯁在喉,頓時說不出一句話。
閃光的燈刺眼的閃耀在她的眼前,紀清把她攔在身後不讓她收到人群的傷害。記者湧動著擠在人群之間,頓時會場裡亂作一團。
紀清終於把她帶到安全的地方,她側目看著洗手間鏡子裡狼狽的樣子。覺得自己又回到從前,努力這麼久終於還是功虧一簣。
她用盡全力把眼淚憋回去,但她沒有成功。突然她落入了一個結實的懷抱。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如果那天我把她從我家裡趕出去就不會有這些事了。」
詩怡搖頭,他理了理她的頭髮。這時正前方左側牆角立著一團模模糊糊的身影駐在那裡目睹了他那樣溫柔安慰她的整個過程。
紀清深深地看詩怡一眼讓她在這裡等自己就去了會場。紀清衝進會場四周尋覓著朱諾的影子,可是空無一人。
詩怡把頭埋進臂彎,突然視線前方突兀地出現了一雙妃色尖頭高跟鞋,越來越近越來越響。她驚詫抬頭瞳孔驟然放大,朱諾正雙手持著一把尖銳的刀朝著自己。
外面的燈全滅了只有這裡亮著幽深的燈光,她聽著朱諾陰森的笑聲迴蕩在這昏暗的洗手間的一角,身體頓時發麻。
朱諾僵持著舉著尖銳的刀鋒晃在她的眼前。詩怡感覺頭沉沉的,看著她不停地發顫的雙手,整張臉都繃緊了。
詩怡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的笑容。朱諾像是被她這個笑刺激了一般,頓時高高舉起刀柄朝著詩怡閉眼刺去。
一聲突如其來驚恐的尖叫聲像一道白光猝然劃破會場的寂靜,紀清猛然回頭衝破後場的門……
08
焦急、恐慌、懼怕和後悔溢滿在他的心間。他朝著洗漱間的走廊中狂奔,當他看見左臂不斷流淌著鮮血的詩怡,一瞬間心痛如刀絞!
「你居然敢傷害她!」
紀清眼裡充斥著怒火,一把扯過她的手腕憤怒地瞪向她。他看她連連搖頭,嘴裡不斷地說著:「不是我!我沒有殺她!」
紀清鄙夷地眯起眼狠狠地皺起眉,「這些話留著你到警局給警察說吧!」
朱諾驚恐地看著他拿起手機要撥號碼,慌忙撲向他的手想奪回卻被紀清用力地擋了回去,她倒在地上無助地哭泣起來,停頓了幾秒猛地望向詩怡。
「你為什麼要冤枉我!我沒有傷害你沒有殺你!是你自己從我手裡搶過刀自己割傷自己!這和我沒有關係!」
詩怡任憑她歇斯底裡只是靜靜地在一邊冷眼旁觀,平靜地看著警察把她帶走。
她打開包拿出紙用力地按住不住流血的長長的傷口,紀清慌忙地摟過她,「不行,你跟我馬上去醫院。」
「不用,我要去警局。」
「什麼?」
「朱諾說的是真的,她沒有傷害我,是我自己拿刀刺傷我自己的。」
紀清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你瘋了!」
詩怡輕飄飄地望向他,「這叫苦肉計你懂嗎?」
09
幾乎是朱諾剛坐在警局的審問室的座椅上,詩怡和紀清就到了。
看到詩怡朱諾頓時情緒激動起來不斷地吼著:「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居然冤枉我殺你,明明是你自己動的手!」
站在朱諾身邊的兩個高大的警察威嚴地警示了她一眼,朱諾便不敢再放肆。詩怡想單獨和她談一會,其他人便走出審問室。
紀清隔著玻璃窗看著她左臂的傷口,想著事情處理完第一件事就是要帶她去醫院。
「人證物證都在,你有什麼好狡辯的。是你行兇在先,我向警察說我是正當防衛也是理所當然,更何況…….現在受傷的人是我。」
朱諾聽後臉色如灰,沒經歷過這樣的事頓時急著居然哭了起來,詩怡看著她這副模樣頓感無趣,一看就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被人嚇唬幾句就只知道哭。想了想她便開口。
「放過你可以…..」
朱諾聽到這裡果然立即停止哭泣,愣愣地盯著詩怡的臉。
「把污衊我,剽竊抄襲篡改我的那些設計方案,一五一十一字不漏的在公司大會上澄清。你誣衊我的這些給我造成的傷害,和你現在的情況比什麼都不是!我只需向警察說一句和解他們就可以放了你,不然你就背著故意傷害罪老老實實的在這裡過個幾年…..怎麼樣?」
詩怡轉身冷靜地看著這個已無血色的女人。自作自受就是對她最好的解釋。
朱諾答應了詩怡的話,乖乖地在大會上澄清了詩怡的清白與自己的罪證。她被老闆辭職後來去了哪裡詩怡也不知道。
公司重新採取詩怡修改恢復的原計劃的設計方案,產品在上市後的幾個月內取得了尤為突出的銷售成績。
她總算覺得自己挺過來了,只是有點累了。
那天,紀清做了一大桌豐盛的菜,開門看見對面她的門竟然開著。圍裙還沒摘掉他就直徑走進了詩怡的家裡。
映在他眼前的是讓他吃驚的景象,屋內的家具被白布遮蓋好,一塵不染的地板和收拾好的行李。
他突然感到頭痛欲裂,急躁失落在心中徘徊。一把拉過她的行李箱,「你要去哪?」
「我的工作項目結束了,要回米蘭。」
詩怡順著視線看向眼前的男人,她以前就幻想著他做飯的樣子,現在看著他圍著圍裙說不出的喜感,但無比溫暖的感覺溢滿心間。有那麼一瞬,她真的不想走了。
詩怡沉浸在愁苦的思緒裡,耳邊卻突然響起他低沉的聲音。
「很久之前你和我告白過,那時候,我的沉默換來了你的潛逃……錯的是你吧詩怡,你是把想說的說完了,別人沒開口你就沒影了。」
她聽著他極具耐心地訴說著當年的過往,仿佛當年那個懵懂橫衝直撞的自己又出現在她的眼前。他審讀著她臉上變換的表情不放過一分一毫,步步為營。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的秘密就是——那麼多年,不論過了多久,你喜歡的依然是我。」
10
心思被拆穿,她怎麼可能這麼任他這樣毫無顧忌的說下去,當下惱羞成怒想從他手裡奪回自己的行李箱,手剛觸到拉杆的把手就被他緊緊地握住。
紀清的眸子閃著光,屋裡光線昏暗,但他的眼睛怎麼會如此明亮。她看的入迷,不覺間又聽到他徐徐開口的溫柔飄進她的耳內。
「當年我的沉默未能對你說出的話不是拒絕,真相就是——你不知道的其實我是愛你的。」
紀清看著她緊緊抿著的唇微微泛白,一把拉過她擁入懷裡。
「哭什麼,不應該高興嗎?我現在是做好飯等著你去吃。」
他微微拉開與她之間的距離親了親她的眼睛吻去她的眼淚。看著她淚水朦朧的眼笑意直抵深處。
「還走嗎?」
詩怡破涕為笑,環住他的腰,蹭著他的肩悶悶的聲音響在他耳中,印在他心頭。
她說,
「不走了,我要賴在這裡每天吃你給我做的飯。」
(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