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3月15日,敘利亞危機爆發迄今已經9年。戰亂讓敘利亞山河破碎,滿目瘡痍。數據顯示,至少38萬人在戰火中死亡,全國人口的二分之一、大約1,200萬人流離失所,其中560多萬人逃往境外。圖為2020年3月12日,一名婦女站在伊德利卜被嚴重破壞的社區一座建築的頂部。
據聯合國估算,截至2018年下半年,戰亂造成的直接經濟損失高達4,000億美元,使敘利亞經濟倒退至少30年。圖為2020年3月12日,一名患者在伊德利卜中心醫院準備接受手術。
進入第10個年頭,敘利亞危機依然看不到終點。政府軍雖然已經控制了大約65%的國土,但反對派武裝佔據西北部的伊德利卜省,庫德武裝則在東北部「劃疆而治」。圖為2020年3月12日,婦女們走在敘利亞伊德利卜被因空襲嚴重破壞的社區。
同時,政治和解進程陷入停滯,經濟重建舉步維艱,敘利亞人民期盼已久的和平與統一、安全與繁榮,依然遙遠。圖為2020年3月12日,在伊德利卜市外搭建的一處非正式營地,牲畜被圍在帳篷旁。
聯合國兒基會執行主任亨麗埃塔·福爾說:「隨著衝突進入第十個年頭,數以百萬計兒童即將邁入在戰爭、暴力、死亡、流離失所中度過的人生第二個十年。對和平的需求從未像現在這樣迫切。」圖為2020年3月12日,一名男孩在伊德利卜因空襲而嚴重破壞的社區玩耍。
在敘利亞戰爭進入第10個年頭但和平曙光仍難出現的情況下,敘利亞戰爭的傷亡數字仍在不斷增加。圖為2020年3月12日,孩子們在伊德利卜被空襲摧毀的房屋廢墟上玩耍。
隨著戰爭進入第10個年頭,敘利亞在3月15日這天標誌著一個嚴峻的裡程碑,促使聯合國敘利亞問題特使裴凱儒對那裡難以令人理解的苦難程度進行評估。他指出,隨著伊德利卜省近100萬人新近流離失所,「悲劇正在加深」。圖為2020年3月12日,敘利亞女孩亞斯明在伊德利卜市外一個非正式營地的帳篷外擺姿勢拍照。
裴凱儒在3月14日發表的一份聲明中說:「敘利亞人民在這悲慘和可怕的十年中所遭受的苦難仍然令人難以理解和難以置信。成千上萬的敘利亞人,無論男女,都失去了生命。數十萬人被拘留、綁架或失蹤。侵犯人權、犯罪、破壞和貧困已經大規模發生。"圖為2020年3月12日,孩子們在敘利亞伊德利卜的舊中央監獄內玩耍,這裡現在變成了一個因戰爭而流離失所者的營地。
聯合國兒童基金會在一份周年紀念聲明中稱,自9年前衝突開始以來,敘利亞已有約480萬兒童出生,另有100萬兒童作為難民出生在鄰國。圖為2020年3月12日,一名嬰兒睡在伊德利卜舊中央監獄內的一個房間裡。
根據從2014年官方監測開始到2019年年底的已核實數據,9,000多名兒童在衝突中喪生或受傷;5,000名兒童(有些只有7歲)被招募加入戰鬥;近1,000所教育和醫療設施遭到襲擊。圖為2013年12月9日,在阿勒頗的al-Ansari al-Sharqi社區,一名男子抱著一名受傷的女孩,她在空襲中倖存下來。
聯合國兒童基金會中東和北非區域主任特德·柴班(Ted Chaiban)說:「敘利亞的環境是世界上最複雜的環境之一」。圖為2013年8月21日,在敘利亞大馬士革城鎮杜馬附近的古塔地區,一名男子抱著一具死去的孩子的屍體。
他表示:「不幸的是,暴力和激烈的衝突在包括西北地區在內的幾個地方持續不斷,給兒童帶來了嚴重後果,而在其他地方,兒童正在重新找回他們失去的童年,慢慢地重建他們的生活。」圖為2014年2月14日,在阿勒頗遭政府軍空襲後,一名男子抱著一名從廢墟中救出的嬰兒。
柴班近期陪同聯合國兒童基金會負責人福爾對敘利亞進行了訪問。他說: 「很明顯,9年的殘酷戰鬥把這個國家帶到了懸崖邊,一些家庭告訴我們,在極端情況下,他們別無選擇,只能讓孩子去工作,或者早點讓女兒結婚。人們不應該強迫父母做出這樣的決定。」圖為2015年5月6日,敘利亞政府軍對西南部城市杜馬(Duma)進行空襲,兒童在敘利亞阿拉伯紅新月會中心附近躲避。
在敘利亞西北部,武裝衝突升級,加上惡劣的冬季條件和驟降的氣溫,再加上已經十分嚴峻的人道主義危機,造成了嚴重的傷亡。自2019年12月1日以來,包括57.5萬多名兒童在內的96萬人流離失所。圖為2016年11月2日,一名女孩在杜馬市遭空襲後從一片廢墟上跑過。
在東北部,來自60多個國家的至少2.8萬名兒童(其中許多是前極端主義戰士的後代)仍在流離失所者營地中飽受煎熬,被剝奪了最基本的服務。截至2020年1月,只有765名兒童被遣返回原籍國。圖為2017年7月9日,在敘利亞南部城市德拉,一名女孩從一輛被子彈打得千瘡百孔的車上向外張望。
聯合國兒童基金會公布的數據還揭示了敘利亞持續的兒童和醫療危機:五分之二的學校不能使用,因為它們被摧毀、損壞、成為流離失所家庭的避難所或被用於軍事目的;一半以上的保健設施無法使用。圖為2018年1月6日,在敘利亞首都大馬士革郊區被圍困的哈莫裡亞(Hamoria)鎮,一名敘利亞民防隊員抱著一名受傷的兒童。
敘利亞境內和鄰國有280多萬兒童失學;超過三分之二的身體或精神殘疾兒童需要他們所在地區沒有的專門服務;自戰爭開始以來,基本物品的價格上漲了20倍。圖為2018年3月15日,在敘利亞南部村莊貝特薩瓦(Beit Sawa),一名兒童睡在手提包裡。
福爾說:「交戰各方和支持他們的人沒能結束敘利亞的大屠殺,我們的信息很清楚: 停止襲擊學校和醫院。停止殺害和殘害兒童。為我們提供所需的跨境通道,幫助有需要的人。太多的孩子已經受苦太久。」圖為2018年7月11日,在敘利亞西南部城填庫奈特拉,來自德拉省境內流離失所的敘利亞女孩從以色列佔領的戈蘭高地附近的一個帳篷裡往外看。
自土耳其與俄羅斯2020年3月6日宣布在敘利亞西北部伊德利卜的衝突降級區停火後,當地暴力程度有所減弱。據聯合國報告,目前空襲已經停止,前線附近的流離失所情況有所緩和。圖為2020年1月14日,敘利亞西北部城鎮巴卜,學生們在一輛公共汽車前排隊上課。
但聯合國人道協調廳發言人萊克(Jens Laerke)強調,「這並不意味著伊德利卜已經安全」,衝突已進入第10年的敘利亞深陷人道主義危機,而西北部的伊德利卜就是最令人震驚的例子。圖為2020年2月11日,在敘利亞伊德利卜附近的哈扎諾村,來自阿勒頗西部鄉村的流離失所的敘利亞人帶著隨身物品,兒童在一輛車上排隊等候上課。
萊克表示,自2019年12月至今,當地已有96萬人流離失所,其中有五分之四是婦女和兒童。目前有32.7萬人居住在營地或單獨的帳篷內,16.5萬人居住在尚未完工的房屋或建築物內。圖為2020年2月24日,敘利亞流離失所的男孩在靠近土耳其邊境的Atmah IDP營地爬牆。
此外,萊克表示,還有36.6萬名境內流離失所者與收容家庭住在一起或是租房居住,9.3萬人住在主要由學校或清真寺等公共建築物改建的集體安置點內,另有部分百姓在樹下棲身。圖為2020年2月24日,一名流離失所的敘利亞女孩走過敘土邊境附近Atmah IDP難民營的圍牆。
第一線的人道主義工作者警告,流離失所婦女和兒童的身心健康、安全和福祉受到嚴重損害。據援助人員報告,部分掌握權力的男性,如房屋所有者等,以現金或物質援助作為交換,對婦女和女童進行剝削和虐待。圖為2018年2月22日,在敘利亞被圍困的杜馬市,敘利亞民防隊員在避難所將一名昏迷的婦女救出。
此外,由於缺乏隱私,許多女性幾周不敢洗澡,並選擇不吃不喝以避免前往缺乏隱私和安全的廁所。圖為2019年2月26日,在敘利亞東北部代爾祖爾省極端組織「伊斯蘭國」(ISIS)控制的巴古茲(Baghouz)村附近,婦女們帶著隨身物品行走。
萊克表示,合作夥伴收集到的流離失所兒童數據顯示,5歲以下兒童中每10人就有3人發育遲緩,這表明暴力和流離失所已經影響了母乳餵養和營養膳食。由營養不良所引起的發育遲緩幾乎無法逆轉,會導致兒童認識和學習能力不足,並增加患病和死亡的風險。圖為2012年6月30日,在日內瓦聯合國歐洲總部,聯合國和阿盟敘利亞問題聯合特使科菲·安南(右)在瑞士當局舉辦的晚宴前與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交談。
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Antonio Guterres)2020年3月12日發表聲明指出,「我們不能讓第十年在同樣的屠殺和同樣地對人權和國際人道主義法的蔑視中結束。」圖為2013年1月30日,敘利亞西部城市霍姆斯一條廢棄的街道上被摧毀的建築物。
古特雷斯表示:「敘利亞衝突進入第10年,然而和平仍捉摸不定。殘酷的衝突造成了過度的人力成本和巨大的人道主義危機。數百萬平民持續面臨保護危機。我們已經看到了長達9年的可怕的暴行,包括戰爭罪;9年的大規模、系統性的人權侵犯,對國際規範的侵蝕達到了新的殘忍和痛苦的高度。」圖為2013年3月11日,在敘利亞代爾祖爾省的一個墓園裡,一名敘利亞自由軍戰士在他父親的墳墓前哭泣。
古特雷斯說,成千上萬的人正在失蹤、拘留、面臨虐待和酷刑,死傷的人不計其數,該國肯定沒有對這樣的可怕罪行進行問責。圖為2013年6月5日,敘利亞政府軍從反政府武裝手中奪取控制權後,政府軍戰士在西部城鎮古賽爾騎摩託車時手持國旗。
聯合國負責人道事務的副秘書長、人道主義協調員洛科克(Mark Lowcock)表示,在這些數字顯示出的「直白的殘酷性」背後是危機的複雜性。他說:「在西北地區,婦女和兒童整天露宿街頭,避免遭到炸彈襲擊。在東北地區,孩子們一生都在難民營裡度過。面對經濟危機,全國各地的人們的前景和希望正在逐漸減退。」 圖為2013年10月20日,敘利亞阿勒頗Bustan Al-Qasr地區的居民們逃離一家汽油和石油商店的大火。
受全球變暖、阿拉伯之春影響,2011年3月15日敘利亞的反政府示威活動很快蔓延至全國多地,示威者與安全部隊的衝突逐漸升級。圖為2014年10月7日,敘利亞總統巴沙爾·阿薩德(Bashar al-Assad)的照片展示在首都大馬士革附近al-Dukhaneya居民區入口處的一座受損建築上。隨著政府軍重新控制了該地區後,平民從家中找回物品。
在西方國家(特別是美國)和遜尼派國家協助下,要求阿拉維派總統巴沙爾·阿薩德下臺的敘利亞反對派迅速壯大並建立自己的武裝力量,反政府衝突最終演變成內戰,並一直持續至今。圖為2016年9月21日,在美國紐約聯合國總部舉行的第71屆聯合國大會期間,美國國務卿約翰·克裡(John Kerry,右)向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左)闡述了俄羅斯在敘利亞的行動。
敘利亞反對派的代表性政治組織為敘利亞反對派和革命力量全國聯盟和敘利亞臨時政府,主要武裝組織為自由敘利亞軍。阿拉伯聯盟和海灣組織以及57國伊斯蘭世界組織相繼開除阿薩德政權成員資格,並承認敘利亞反對派為合法代表。圖為2016年1月2日,自由敘利亞軍戰士在德拉附近的Sheikh Meskeen以西,向政府軍部隊發射炮彈,他們說這是一場收復兩天前失去的土地的戰鬥。
另一方面,宗教色彩強烈的伊斯蘭主義武裝組織,包括ISIS在內的伊斯蘭恐怖組織以及尋求擺脫外族統治的庫德族武裝組織也趁機在敘利亞崛起。據2013年12月報導,相信有多達1,000個敘利亞反政府武裝團體存在。部分反政府武裝團體之間不時發生武裝衝突,讓敘利亞局勢更加混亂。圖為2014年6月30日,ISIS武裝分子在敘利亞北部城市拉卡街頭參加閱兵式。
反對派武裝力量獲得國外大量援助的同時,伊朗和俄羅斯則大力支援敘利亞政府,讓敘利亞內戰成為遜尼派與什葉派之間以及美國與俄羅斯之間的角力場。其後更演變為美俄直接參與敘利亞的軍事行動。圖為2018年4月13日,美國駐聯合國大使妮基·黑利(Nikki Haley,右)在聯合國安理會敘利亞問題會議前與俄羅斯駐聯合國大使瓦西裡·涅邊賈會面。
敘利亞政府軍雖然幾度遭到西方國家短暫轟炸,但在俄羅斯和伊朗支持下,逐漸穩住陣腳,掌握戰局主動權,控制地區面積不斷擴大。從2017年開始敘利亞政府軍先後收復阿勒頗省、哈馬省、霍姆斯省、德拉省等大量原敘利亞反對派控制區域,並擊潰ISIS收復大片敘利亞東部領土。圖為2016年10月20日,敘利亞政府軍部隊駐紮在阿勒頗政府控制區al-Masharqa的一座清真寺。
眼下,敘利亞政府軍正與反政府武裝爭奪最後一塊地盤,即西北部伊德利卜省。伊德利卜省與土耳其接壤,是敘利亞反對派武裝和極端組織「徵服陣線」在敘利亞境內控制的最後一塊主要地盤。2020年3月15日,根據俄羅斯與土耳其達成的伊德利卜停火協議,兩國軍事人員開始沿橫貫伊德利卜的M4公路進行聯合巡邏。圖為2018年2月4日,土耳其支持的敘利亞自由軍戰士出現在敘利亞城鎮巴卜的東部郊區。
從目前情況看,俄羅斯和土耳其都有意對伊德利卜局勢進行管控,防止戰事升級。恢復敘利亞全境統一是敘利亞政府不變的決心,而土耳其在敘利亞危機爆發後,一直支持反對派武裝,土方為了本國的國家安全,不會輕易放棄伊德利卜這個戰略緩衝區。停火協議的落實前景並不樂觀,衝突隨時可能重新爆發。圖為2018年5月22日,在敘利亞大馬士革的耶爾穆克巴勒斯坦營地,士兵走過被毀的建築。
敘利亞東北部則是庫德武裝的勢力範圍,面積佔敘利亞國土的大約25%。庫德武裝與敘利亞政府關係較為緩和,雙方在內戰期間基本井水不犯河水。圖為2018年7月16日,敘利亞庫奈特拉的戰火。
2019年10月,土耳其對庫德武裝發起跨境軍事行動,沿土敘邊境設立縱深為30公裡的「安全區」。俄羅斯與敘利亞政府軍藉機進駐庫德控制區的一部分,美國也以防範ISIS控制當地的油田為由,向該地區部署了大約600名士兵。圖為2017年6月28日,在敘利亞拉卡的一家野戰醫院,一名庫德人領導敘利亞民主力量(SDF)戰士等待醫護人員救治被ISIS狙擊手擊傷的戰友。
分析人士指出,目前,在這一地區,敘利亞政府軍、庫德武裝、反對派武裝,以及土耳其、俄羅斯、美國多方力量共同存在,相互之間既有鬥爭博弈,也有妥協合作,關係錯綜複雜,多方勢力割據的局面恐將長期存在。圖為2019年10月14日,土耳其支持的敘利亞反對派戰士在敘利亞邊境城鎮泰勒艾卜耶德升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