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倩(左)拿著手機比劃著,不過周豪(右)說他也看不懂。 溫都記者 王誠/攝
不到8平方米的房間,除了一臺筆記本電腦外,最值錢的「家具」就是一臺印表機。阿倩的「尋親啟事」已經打出幾張樣稿,周豪準備託人帶到越南去張貼,幫阿倩找到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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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這段時間,越南姑娘阿倩對家的思念愈發頻繁,可她不會說普通話,也不會寫字,周豪想了想,於是向溫都新聞熱線88868886(微信號:wd88868886)求助。
他上網聊QQ 聊來一個越南女朋友
周豪說,他是阿倩的男朋友,在微信裡阿倩叫他「老公」。周豪給記者翻看他們在微信的中文對話時,阿倩靠在他身上,一臉靦腆,還會撒個嬌。
周豪是她在溫州的唯一「親人」。越南新娘的故事太多,阿倩是不是其中一個?周豪肯定地說,阿倩不是他買回來的越南新娘。
按照他的說法,去年八九月份,他上網聊QQ找人,看到阿倩的頭像在線,就加了好友。兩個人聊起來後,周豪發現,她可以看懂「你今年幾歲?」這樣的問題,也會跟你來一回合「你是哪裡人?」類似的簡單對話。但這個網友在語言方面有明顯的「硬傷」——她問你那裡下雨了沒有,會說「你下雨有?」稍有「難度」的問題,比如「你的漢字怎麼學的」,她就回答不了。
這樣的對話方式,他們聊了一兩個月。後來,周豪才知道,自己在跟一個越南姑娘網聊,這姑娘被拐賣到中國,目前孤身一人在廣西柳州,給一家賣搖搖樂的店打工,老闆包吃住,但幾乎沒有工資。這姑娘在聊天時有提起,她想賺點錢,還想回老家。
去年11月,周豪從溫州坐火車到老家江西萍鄉,又從萍鄉坐車到柳州。這次說走就走的,不是旅行,是去接阿倩。他承認,確實是想把她接回來當老婆。他說,交這個女友,其實也是有自己的考慮,「在老家結個婚起碼要10萬元,他家裡條件不好,結不起。」
有人問,網聊的朋友不怕有假?周豪說,不會的,人是有感覺的。這種感覺可能阿倩也有,所以這個女孩子也跟著他走了。
阿倩買菜時 只能跟人家比劃手勢
今年2月至7月,阿倩在溫州一鞋廠上班。昨天,阿倩回廠裡有點事,碰到之前的鞋廠工友,大家一臉親熱。工友老曹捏著自己的臉,對阿倩說,你瘦了。阿倩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意思是剛動過手術。工友趙姐說,這個姑娘聰明,廠裡的活學了就會,做的活也好。
周豪、阿倩兩個人租住在甌海炬光園工業區一處出租房內。不到8個平方米空間,一張雙人床佔去了近一半,煮菜燒飯要跑到樓頂,那裡兩排鍋灶有一個是他們的。周豪說,自從8月初阿倩動了手術後,除了買菜、做飯,基本上不外出。
他不在的時候,阿倩會在家裡做家務、看電影。對這樣一個「女朋友」,他覺得很好,但他操心的事情也不少。
語言對阿倩來說,還是個大問題。周豪教會了阿倩用微信,在她的朋友圈中,有不少自拍的照片,但文字寥寥。周豪說,他在溫州也遇到過其他越南人,一段時間後,普通話還能講上幾句,但到溫州半年多了,阿倩的普通話口語表達能力幾乎等於零。外出買菜,她也無法跟人家討價還價,只能跟人家比劃手勢。周豪說,幸好溫州這邊人還好,看到阿倩這樣,也不會亂抬價。
阿倩沒有身份證、護照,因此幾乎找不到工作,還買不了車票,當然,她也無法跟阿豪結婚。
還有一個問題是,阿倩似乎越來越想家了。
有越南姑娘說阿倩講的可能是越南北部土話
談及「阿倩」這個稱呼,周豪說,他當時是比著手勢,加上媽媽這個世界通用的發音問,「媽媽叫你什麼?」阿倩說,「阿倩(音)。」
「她常常一大早醒過來,指著自己的頭說,『阿霧』(音。周豪說,這是媽媽的意思)。她肯定是晚上做夢又夢到媽媽了。」阿豪動了念頭,要幫阿倩找到老家和她的父母,畢竟她已經好久沒有回家了,「正常人肯定會很想家。」
通過打字聊天和比劃,周豪得知,阿倩沒有讀過書,家中有4個姐妹、2個兄弟。她在4個姐妹中排行最小,今年27歲。對於老家,她無法準確地說出具體位置。阿倩用鉛筆畫過一張自己記憶中家裡的情況:中間是一塊大的田,田的外圍是路,路的一邊是一棟棟木頭房子。阿倩比劃著說,阿霧的房子就是中間那棟。
周豪找過一個去年嫁給泰順人的越南姑娘,中文名字叫梅詩麗,但她也無法與阿倩溝通。梅詩麗說,阿倩是越南人,但她講的應該是越南北部的土話,所以她也聽不懂。
現在周豪常做的一件事是,在網絡上找與越南有關的圖片,比如水果、植物、建築等,給阿倩看。阿倩能認出越南的國旗,也知道自己家附近有火車,還認識一種叫做「木薯」的植物。從各種情況分析,阿豪認為,阿倩可能是越南北江省一帶的人。
她常常比劃著說「想媽媽」我不好受,想幫她找到父母
問:家裡人知道你有個越南女朋友嗎?
答:知道。去年我從柳州把她接過來,先回了趟江西老家。今年過年的時候,我也帶她回去了。
問:家裡人對你這事怎麼看,他們會不會擔心越南女朋友以後跑了?
答:他們是有這個擔心。不過我想,只要我對她好,她肯定知道的,也會願意留下來。
問:你當時為什麼沒有留在廣西,而是把她帶回了溫州?
答:她那時候工作也不好,沒什麼錢。我把她帶到溫州,是想她可以在這裡賺點錢。阿倩前幾個月在廠裡賺了1萬多。越南那邊很窮,帶點錢回去,到時候她爸媽也開心點。
問:現在幫她尋親,你是不是覺得太辛苦,想送走她?
答:不是的。真的就是想幫她找到她的父母。她常常比劃著說自己「想媽媽」,我也不好受。
問: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幫她尋親?
答:憑我一個人的力量,估計她一輩子也回不了家。希望你們幫忙,能不能找到越南駐華大使館,看看能不能幫忙找一下。還有個越南人今年要回國過年,我打算託她幫忙,把我印好的這些尋親啟事在越南貼一下,看看會不會有人看到,幫忙一起找一下。
問:萬一找不到,怎麼辦?
答:如果找不到,就想辦法讓她加入中國國籍。加入之後,我到時候再帶她去越南找她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