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Hold Me Down》,我的第一感覺是:好像真的好久沒有聽過吳亦凡這樣簡簡單單地唱一首情歌了。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此時此刻的吳亦凡,是人人豔羨的頂級一線,他的身上也正背負著越來越重的社會責任。籤約環球音樂集團之後,吳亦凡也在這個國際性的音樂平臺上有了更多的機會,可以向全世界推廣來自中國的創作。
而新專輯首支單曲《Like That》早前歷史性地闖進Billboard公告牌的Hot 100,並在美國iTunes總榜及美國iTunes Hip-Hop/Rap分榜雙榜連續登頂93小時(累計登頂超過162小時),這讓吳亦凡又一次刷新了華人歌手的紀錄。
吳亦凡說,身為華人歌手,他很驕傲:「我身上流淌的是炎黃子孫的血液,讓世界聽到我們華人的音樂,這是我一直堅持的事情。」作為在海外少數能被叫得上名字來的傑出華語藝人之一,外國人口中的「吳」這個單字,似乎就天然地肩負起了「為華人爭光」的重要使命。
於是,你會在超級碗官方預熱活動Super Bowl LIVE,看到吳亦凡站出來代表華人的聲音;在iTunes跟Billboard這些長久以來都由金髮碧眼的音樂人統治的榜單前列,你也會赫然發現吳亦凡熟悉的名字;他甚至有了跟國際級巨星Pharrel Williams、Travis Scott意想不到的合作機會……
有的路,不容易走
在寫給《中國新說唱》的節目推廣曲《中國魂》裡,我們似乎也體會到了,吳亦凡身上背負著的那種難以言說的千斤重擔:「Oh Cool,他們叫我吳,辦事情太酷……吃的苦,不會哭,我只想加速;若有福,不辜負,從來不屈服!」
吳亦凡一直選擇走的,永遠是更難行的那一條漫長且充滿挑戰的路,這當然是很需要勇氣的。
就像他從2015年就一直置頂到現在的那條微博,只要方向是對的,他就不怕一步一步慢慢地走:「Taking my time, step by step.」
《Like That》當然也不是一步登天就能爬上Billboard的高位(第73位)的,一切成功都需要細緻的前期鋪墊與不斷練習。早在這首歌之前,吳亦凡去年的《Deserve》就已經是Billboard的第104名,差四個位置就能躋身到前一百。細數吳亦凡走過的音樂路,並沒有比誰輕鬆容易多少。
是的,他本來大可以舒服安分地當一個萬千寵愛的流量明星,但吳亦凡對自己名下的作品,有著近乎吹毛求疵般的完美追求。他希望自己所唱過的每一首歌,都能對得起自己所代表的華人身份。
這也是為什麼,雖然吳亦凡以個人歌手的身份在華語樂壇發展了那麼久,卻仍然遲遲未能推出首張個人專輯的原因——他想把這張唱片裡的每個細節,都能打磨得更盡善盡美,才拿出來跟公眾分享。
而《Hold Me Down》不太一樣的地方是,它真的就是一首很簡單、很輕鬆的甜蜜情歌,完全由心而發,不用說什麼大道理,也沒有太多沉重的使命感,聽完就像「享用了一整個熟透了的哈密瓜」(豆瓣樂迷語)。
《Hold Me Down》的洗腦式副歌,是最值得為之稱道的部分。吳亦凡獨特的磁性聲線,讓人瞬間就能記住其中最抓耳的那幾句,朗朗上口到可以隨口哼出來。
獨立完成歌曲的歌詞創作,並親身參與作曲、製作的全過程,也讓吳亦凡更能一手掌控整首歌的格調,流行但不流俗,甜蜜而不甜膩,在細節的配置上更符合他本人對這首歌的想像。
卸下那些不必要的沉重,《Hold Me Down》是最適合在盛夏聆聽的解暑情歌,聽完甚至會讓你想談一場甜蜜的戀愛。
唱出了男孩子的心聲啊
這首歌所傳達的,也是吳亦凡這個年紀的男生對愛情最簡單直接的憧憬:想找到一個真正懂得我的人,想時刻陪伴在對方身旁,需要的時候隨時可以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對中國男生而言,《Hold Me Down》最舉重若輕的意義也許在於:當年輕男人身上背負著傳統社會越發沉重的殷切期望,他當然也希望能出現一個可以「Hold Me Down」的靈魂伴侶,兩個人一同分擔、承託起這些背負與期望,牽著手繼續大步往前走。有了真愛,就什麼也不怕了。
走到吳亦凡現在的這個位置,一舉一動都備受矚目,無時無刻都在代表著華人,有時候也需要放下重擔,放鬆自己。看到吳亦凡終於能在創作的過程中,學習到「舉重若輕」這回事,還真是由衷地為他感到高興啊。
這個28歲的大男孩,也值得在自己的音樂裡,擁有一個平凡美好的愛情故事。
生於廣州,而後國外求學,再到走上演藝之路,吳亦凡的人生軌跡與職業路徑,讓他擁有了跟其它同齡藝人不盡相同的跨文化背景,同時也使得他擁有了更開闊、更包容的文化視野。
不同於《天地》、《中國魂》、《Young OG》濃鬱的中國風,《Hold Me Down》就是陪伴少年時代的吳亦凡成長過來的那一種典型Western Pop曲風,只不過歌詞變成了更方便他能傳情達意的中文。
在這個關鍵的時間節點推出《Hold Me Down》,其實恰好證明了歌手吳亦凡越發強大的文化自信。
既然新專輯首支單曲《Like That》已經進入到Billboard的前百榜單,深受海內外樂迷的廣泛認同,作為新專輯第二支中文單曲,《Hold Me Down》有責任用中文發聲,以西方的敘事手法,講好一個來自中國的故事。
有不少在國際上贏盡掌聲的華人作品,大都是以中國風的題材先聲奪人。但吳亦凡最厲害的地方就在於,他似乎越來越不害怕用最國際化的方式,把自己的中文歌唱給更多人聽。
經過一連串單曲的磨鍊,無論是說唱、電子還是R&B,已經沒有什麼風格,是現在的吳亦凡玩不轉的了。
無論歌詞是中文還是英文,無論曲風是中式還是西化,只要能把不同的元素,在音樂裡以自己的方式結合起來,就是對的選擇。民族的就是世界的,但能做出世界公認標準的好音樂,當然更能代表一個民族的自豪感。
只要作品的水準過硬,就沒有地域風格之別。跟所有國際音樂人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一起發聲,真正通過質量過硬的作品得到人們的喜愛與尊重,這才是吳亦凡在當下更想要做到的。
中國風的《天地》
不過,就算再怎麼國際化,只要你嘗試用中文為異域曲風的歌填寫歌詞,就會碰上類似的問題。
有些熱情如火的英文歌,倘若你把歌詞逐句翻譯成漢語,總是覺得語境不太對味,這也是為什麼我們聽不慣某些英譯中改編曲目的原因。過於直白的英語,跟講究含蓄的中文,始終是大相逕庭的兩回事。
現在我們還沒有聽到《Hold Me Down》尚未發行的英文版,但就目前曝光的中文版看來,吳亦凡算是很好地掌握了中文歌詞的寫作技巧。
他所填的歌詞,看上去像一杯平平無奇的涼白開,認真品嘗才喝得出箇中滋味,原來並非表面看來那麼寡淡簡單。作詞人吳亦凡的今後,未來可期。
接受過中西文化薰陶的吳亦凡,英語發音標準,中文說唱也溜,可以理解並尊重不同文化之間的差異性,並能自由穿梭在不同的文化之間成為一道語義轉換的橋梁……這也是吳亦凡的跨文化背景,能為他助力的最大優勢。
以大長腿作跨文化橋梁
吳亦凡中西合璧的音樂,也一如他最初所願,逐漸成為這樣的一道跨文化橋梁,讓更多外國人知道:原來華人也能做出這樣絲毫不比我們差的音樂。
我就特別喜歡「想像不到沒有你每個清晨,未來還要一起數每個年輪」這一句,吳亦凡用最平實的中文字,寫出了漢語那一份獨特的意境。兩個人的相守,就像老樹不斷歲年月加深的年輪一般,意味深長。
這,也是一種舉重若輕的表現。
擔任明星製作人的吳亦凡,除了向大家普及了「你有freestyle嗎」、「skr」等潮語以外,還讓觀眾看見了他習慣藏在酷酷外表之下的真性情一面。
最近的一集,吳亦凡期待已久的某位選手並沒有站在他的門外,讓他不免感到惋惜和糾結,甚至開口說「你願意回來嗎」,愛才之心溢於言表。
這是我們在以往各種活動現場與媒體訪談裡都看不見的吳亦凡,也只有音樂能叫他如此真情流露。
《中國新說唱》裡不一樣的他
當年吳亦凡開始痴迷於說唱文化的時候,許多人甚至還不知道說唱為何物,更有人質疑他身為偶像歌手不該浪費精力去玩說唱,只有他頂著壓力,一直把對說唱的熱愛堅持到了現在,這才有了我們今天在《中國新說唱》裡看到的這一個經驗豐富的「吳製作人」。
吳亦凡對說唱的由衷熱愛,其實跟他在華語音樂圈迅速走紅的關係並不太大。有許多吳亦凡的粉絲,是通過偶像堅持不懈的推廣,才慢慢認知到說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但無論如何,說唱始終不是華語市場的主流。
在吳亦凡身上,我們看到一個有點尷尬的處境:他毫無置疑是一名主流藝人,但他始終鍾情於相對不夠主流的音樂風格。比起包羅萬象的北美流行樂壇,華語音樂世界的版圖,目前還是無法容下太多不一樣的東西。
以前的吳亦凡,會不斷問自己:如何才能讓更多人接受說唱?現在的吳亦凡,好像已經不再會問這一個無解的問題了。他寧願把更多的時間留給音樂,沒日沒夜地住在錄音室裡,把一首接一首帶有說唱基因的作品,認認真真地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出來。
做,就對了。一定要做自己熱愛的事,這樣才是有意義的活著。至於剩下的,吳亦凡就決定全數交給時間:「時間會證明一切,我只用作品發聲。」
總會有人認同,也總會有人不喜歡,只為那些在乎自己的人寫歌唱歌,就好。
帶著這種「想開了」的心情做出來的說唱,果然事半功倍。而在更大範圍的公眾層面上,吳亦凡的旋律說唱也有了比以往更高的認受性。
想開了,自然開心
而《Hold Me Down》所想要表達的感情觀,也是類似的「想開了」:「出現在我生命裡是上帝安排,命運讓你來到我心海……」
流言蜚語不予理睬,只要有你在一切Alright。這裡的「你」,既是歌中所描繪的那個「她」,同時也是吳亦凡一生鍾愛的音樂。
在《Hold Me Down》的單曲封面上,吳亦凡站在海灘浮橋下的橋梁旁,孤身一人冷傲決絕的背影,看向遠方即將襲來的浪花沙塵。那個堅定的背影似是在訴說,他已經選定了這一條路,並將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我想起的是伍迪•艾倫去年的電影《摩天輪》,賈斯汀•汀布萊克跟凱特•溫絲萊特也在橋下同樣的位置上,分享過那個夏天最熾熱的愛。即使世人對這種愛並不認同,也無礙於他們在那一刻繼續相愛。
即使是在《Hold Me Down》這樣一首講小情小愛的歌裡,只要仔細地多聆聽幾遍,你一定能分辨得出來,吳亦凡一個人在音樂密林裡孤身潛行的那一種快意恩仇,竟能如此的舉重若輕。
「只要有你在一切Alright,無論你需要什麼我都會安排」——大概,只有對音樂無止盡的愛,才能讓時刻緊繃的吳亦凡徹底Hold Me Down下來吧?
認得出《摩天輪》的同一處劇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