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盡甘來,國家電影局一紙通告,7月20日起低風險地區影院可以酌情有序恢復開放,但追加了一系列苛刻的附加條件:上座率不能高於30%,每日排片減少到正常一半....
我們一邊還在抱怨國內要求多,「大廠」美國那邊卻是毫無音訊。那些被寄予厚望的《花木蘭》、《神奇女俠1984》、《信條》、《速度與激情9》、《007》等等大片,何時上映依舊充滿未知的不確定性。
▲《信條》宣傳海報
而這其中,恐怕《信條》是最受關注,也是最受期待的可以救市的作品。
先前諾蘭死守上映時間,強烈堅持要在7月17日全球首映,但作為「觀眾回歸影院的試金石」的《信條》還能沒能贏過疫情的無情肆虐,一拖再拖至暫定的8月12日。
華納兄弟信心滿滿地表示:「我們堅持在影院、在大銀幕上映《信條》,我們也計劃長期上映,比正常檔期長很多。」言下之意,《信條》不僅不會屈服於流媒體,更會加碼博弈。
有一個好消息是為了安撫《信條》空出的檔期引發的觀眾的失望情緒,影院將重映《盜夢空間》,並且會在影片結尾奉上《信條》的花絮作為彩蛋。弔詭的是今年正好是那部劃時代的《盜夢空間》上映10周年,10年之後諾蘭再度挑戰時間題材,難以避免的讓人產生種種聯想。
我們再去回看《信條》的預告片,諾蘭說出了簡明扼要的一句話「去感受它,別嘗試理解它。」字如其意,諾蘭打造的關於時間的敘事迷宮需要我們去親身感受,一切關於《信條》謎底都會在8月揭曉,但這不妨礙我們現在做出一些合理且有意思的猜測。
10年前,《盜夢空間》橫空出世,它以獨樹一幟的築夢師職業,並配上多重夢境的潛入、植入和喚醒設定,被譽為當年最考驗智商的作品之一。
10年後,《信條》亟待上映,諾蘭的粉絲應該會發現,它是諾蘭所有影片中最像《盜夢空間》的,它們可能存在於一個世界。具體原因如何?我們抽絲剝繭,期待找出一些可以看出續篇口實的端倪,甚至是有趣的理由。
其一、宣傳節奏
▲海報的驚人相似
兩部影片的三款預告片的發布時間與上映檔期,均是10年前後的同一個時間點。如果不受疫情影響,同在7月上映的話,當觀眾知道《信條》是《盜夢空間》的續集後,必定會爭先恐後湧入影院一睹為快。
而現在你看到的是,儘管延期至8月12日,美國影院卻放出《盜夢空間》作為空窗期的彌補,甚至直接在片尾加上了《信條》彩蛋。
其二、相似的場景
仿佛用掉一瓶髮膠的鋥光瓦亮的髮型,配上衣著筆挺的西裝,這樣帥氣的型男拎著白色行李箱徒步,還有汽車追逐、走廊打鬥、飛機爆炸等等場景,兩部影片在史詩級的風格以及序列上都有著驚人的相似。
▲穿的很像諾蘭的諾蘭角色
還有一個流傳已久的笑話「諾蘭的很多角色,都穿的像諾蘭」,新任蝙蝠俠羅伯特·帕丁森、《盜夢空間》中的多姆·柯布衣著均是如此。
其三、操控時間與空間
除了肉眼與視覺上的諸多相似,當然最大的雷同之處還是同屬時間題材的範疇。
《盜夢空間》是在夢層級的角度,講述時間的非線性變化。在意念植入的過程中,將夢攪的天翻地覆。《信條》是利用時間的超凡能力阻止第三次世界大戰的發生,是更宏大的世界觀格局,也是不同於常規理解的時間概念。
其四、後代的故事
▲麥可·凱恩又來演giandpa?
羅伯特·帕丁森和伊莉莎白·德比茨基在《信條》中的角色,外媒推測可能就是《盜夢空間》裡小李子飾演的多姆·柯布的兒子女兒長大後的樣子,羅伯特·帕丁森的發色,伊莉莎白·德比茨基的口音都與他們的父母有著驚人的相似度。諾蘭的老搭檔麥可·凱恩繼續飾演二人的外祖父,延續他一直以來畫外音智者般的配角作用。
再看成本核算疑問,《盜夢空間》成本1.6億美金,《信條》成本2.05億美金,但從視覺特效上後者並沒有比前者重多少,在演員配置上也比不上《盜夢空間》的頂級陣容。
▲《星際穿越》中的傑森.伯恩
那麼這多出來的4000多萬美金去哪了?這個問題該如何解釋呢?大家是否還記得《星際穿越》中被隱藏起來的最大牌明星馬特·達蒙,前期在營銷等方面做好了保密工作,最終迎來了方方面面的巨大驚喜。如果《信條》真的是《盜夢空間》的續集的話,那麼一切都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釋了,因為你不能否認名字本身就是一種劇透。
試想一下,如果小李子如果碰巧演了《信條》的話,場面一定會變得不可開交,媒體也會勢不可擋的被徹底引爆。
信心的網友一定會發現預告片結尾的提示,即《信條》中文譯名僅僅是暫譯,英文原版的稱呼為TENET。
TENET有什麼來頭呢?
我們都知道,科學僅僅統治世界數百年,人們藉此獲得各種便利。而在這之前歷史上一些時代,人們相信語言的魔力,相信詞語可以治病、可以驅魔、可以預測未來,甚至可以挑逗情慾、帶來愛情。
在英語中,這類詞被叫做 spells、incantations, magic words,或者 charms,中文裡有一個統一的稱呼:咒語。大家相信通過這些咒語可以實現善良的祝福,也可以詛咒壞人得到應有的懲罰,可以說咒語的神秘性與神奇性有目共睹。
在眾多常見的咒語中,有縮寫為Sator的,全稱為sator arepo tenet opera rotas的詞語。而且為了美觀與心意,它還通常排列為一個4×5的方陣,像下面這樣,也正類似預告中呈現的。
▲位於正中間的TENET,寓意著掌控
TENET位於方陣的最中間,在這樣一個2D回文方針中,你會發現無論是從上到下,從左到右,還是從相反的方向都可以讀。因此Sator寓意著化險為夷,將順境轉化為逆境的意思。
▲四臂對稱的十字架
除此之外,通過把 「N」 放在中間,這個圖形組成了一個四臂對稱的十字架(也叫Greek Cross),橫讀豎讀都是 「PATER NOSTER」,在拉丁語中是 「我們的父親」 的意思,四角上的 O 和 A 代表希臘字母 Omega 和 Alpha,在基督教中指全能的上帝。這似乎也隱喻著《TENET》中主角一行人,受到全知全能的上帝的委託,如咒語所代表的掌控的含義來拯救世界!
雖然預告沒有明說,但我們也可以猜測片中TENET或許代表著某種教會或是組織。因為有著堅定且崇高的信仰,他們決定阻止第三次世界大戰。這群戰士們的對手便是組織中出現的叛徒,他們意圖以上帝的名義毀滅世界。
▲正逆行駛的汽車的對比
再回到TENET所蘊含的時間逆流的含義本身,除了有外國網友發布的《信條》在當地拍攝的片場花絮中出現的情形:劇組包下的一整條公路中,汽車在倒行,人卻在朝著正常方向行走。在預告中也多次出現了正逆向行駛的火車,還有一輛倒行的奧迪。
顯而易見,主角或者某種裝備可以無視關於時間的物理定律,人或物體可以正反行進,且並不會影響周圍一切的本來規律。魔法一般的故事設定,諾蘭卻並不會讓你抓到明顯的漏洞。
「這不是一部穿越電影,它有關時間以及時間運轉的不同方式。逆轉是指物質的熵被顛倒了,因此相對於我們來講,時間就在倒流。」 諾蘭在接受Entertainment Weekly的專訪時如是說道。說魔法只是隱喻,真實的靈感其實來自於真實的物理學和熵。
以空間解構時間,諾蘭自然是駕輕就熟,但平行空間的設定在諾蘭的作品中我們似乎還未曾見過。
科學界有四大兇獸,分別為芝諾的烏龜、拉普拉斯獸、麥克斯韋妖和薛丁格的貓。而平行空間的概念常用薛丁格的貓的實驗來幫助理解。
▲薛丁格的貓
該實驗室是說將一隻無辜又可愛的貓咪裝進封閉的,裝有少量鐳和氰化物的密閉容器裡,有一半的概率它會因輻射而死,也有一半的概率它會安然無恙。我們不打開容器,永遠不知道貓是否還活著。在沒打開盒子之前,活著與死了兩種狀態其實是同時存在的。
但電影中可能存在的平行世界設定,似乎與薛丁格的貓關聯不大,而是第二波預告片中出現的「麥克斯韋妖圖表」包含的麥克斯韋妖的露出的一些頭緒。
麥克斯韋的妖締造者就是麥克斯韋本人,他被稱之為電學界的牛頓,更是被愛因斯坦稱為自己是站在麥克斯韋的肩上的傳奇人物,而他所創造的麥克斯韋的妖簡單理解是這樣的。
▲麥克斯韋的妖示意
首先克斯韋假想出來一個妖精,它守住一個盛滿液體或氣體的容器中間一扇門。當做布朗運動(無改正運動)的液體或氣體分子碰到它的時候,它總是把運動較快的分子放到一邊,而把運動較慢的放到另一邊。這樣一段時間後容器裡就一邊熱一邊冷了。利用熱的一邊就可以做功。這樣「永動機」就可以造出來了。
當然電影不可能討論布朗運動,或是永動機這些話題,而是極有可能是兩個平行世界相當於兩個容器,主角藉助某種機器自由穿梭其中。
▲紅綠服裝變化的女主
預告中有一句臺詞「打開時間之門」,極有可能是做這個暗示,同時女主角紅、綠兩套服裝,可能也是兩個平行世界不同性格特徵的體現。
▲「麥克斯韋妖門」的紅綠燈光
同時打在機器上的光也有紅綠兩色,這是不是代表著連通兩個世界的機器就是「麥克斯韋妖門」呢?更有意思的是影片中德比齊的兒子就叫麥克斯。
當然我們還有更有說服力的證據,在今年5月,諾蘭發布了電影幕後書:《信條的秘密:走進克里斯多福·諾蘭的量子冷戰》,其中除了量子冷戰,還提到了「穿越時空」、「間諜」、「驚悚」、「錯綜複雜」等充滿張力的詞語來描述這部電影。
說到量子領域,除了去年上映的《復聯4》中,為了擊敗大魔頭滅霸,鋼鐵俠一行人前往量子領域,改變時間線的故事。劉慈欣的《球形閃電》中幻想過一個宏電子理論,女主角林雲被宏原子核聚變實驗的攻擊波及以後,一直以自我觀測的維持量子幽靈的形式存在,並時不時留下一些似乎與現實世界接觸過的痕跡。
在預告的片段中,男主射出去的子彈還可以重回彈匣,箱子中的物體可以被吸附到手中......種種跡象表明,影片不涉及時間穿越,但是涉及與量子領域相關的平行世界設定還是非常有可能的。
眾所周知,敘事語言與電影結構的創意,是一直以來諾蘭引以為傲的看家本領。他將結構視為一個魔方,隨意拆分、打亂、組合,令故事呈現一種獨特的風格與視聽語言,進而演變成了他獨一無二的標籤。即便片頭不出現他的名字,也很容易辨認。
但部分影評人對此發表了相對尖銳的觀點,他們認為從《追隨》、《記憶碎片》開始,諾蘭嫻熟的打破時間限制,創造了各種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懸念,以及各種華麗高超的敘事技巧,讓電影界為之震撼。但看的多了,也會視覺疲勞,產生一定的膩煩心理。
之前的《敦刻爾克》,諾蘭升級版的「一小時、一天、一周」複雜而又奇特的非線性敘事手法、缺少的對白與單薄的劇情鋪墊、以及與持續、緊密與劇情不太搭的配樂的結合,特立獨行的炫技,結果是未能觸達到觀眾的內心深處。
▲《星際穿越》中讓人感動的父女情深
而觀眾更想看到是《星際穿越》中,儘管充斥著末日危機、時間流逝、四維空間、黑洞場景等等酷炫的科幻設定,但歸根結底這種包裹著以父女永久分別換取人類新生機會的感人主題刻畫,所表達出的對人性的種種反思,才是一部電影最走心的部分。
這種成功的人格塑造,包括人性的扭曲與障礙、人格弱點的利用與被利用,以及人性的光輝與拯救世界,在諾蘭其他一些口碑作品中也相當常見。如《蝙蝠俠》中令人髮指的具有人格障礙的小丑,《記憶碎片》中謝爾比對殺死妻子的仇人的痛恨的被利用......
▲真就炸了一架飛機
而通過《信條》的預告片,我們更多是看到關於時間的謎題式敘事、堅持用IMAX相機做實景拍攝,直接炸掉波音747飛機對真實感的執著追求、以及商業間諜大片那般幾股力量對決的緊張與刺激感.....似乎沒有瞧見某一個人對某一件事、某一個人的喜好或是念想,或是別的某種落到普通小人物身上的恩怨情仇引發的動機,而這也是唯一讓觀眾目光所不能接受到的信息。
▲諾蘭兄弟二人合影
當然這也有可能與劇本的創作有莫大關係,之前《記憶碎片》原作小說的作者、《致命魔術》編劇都是由諾蘭的弟弟喬納瑟·諾蘭操刀,雙劍合璧,效果拔群。說到喬納瑟,其本人還是電視劇《疑犯追兇、》《西部世界》的編劇,實力不容小覷,這一次《信條》的劇本則全部由諾蘭本人親自撰寫。
「打破規則不是有趣的,真正令人興奮的是創造新的東西」,從諾蘭的創作心得也可以看出,他善於打破常規,挑戰新鮮事物。但翻看歷史,諾蘭本人全盤參與創造的劇本,在類型片痕跡更重的同時,對於人物內心的塑造與剖析,可能還欠缺一些曲折後彌堅的過度與細膩。
當然在《信條》正式揭開面紗之前,我們大可以對影片懷抱期待,以這位好萊塢頂級商業片導演的影響力與號召力,贏得2020年下半年的開頭彩自然不在話下。等待粉絲的多半是一場難以言喻的饕餮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