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知宴 / 編輯:張風屹
「當家庭主婦一定會把自己廢掉嗎?」
「家庭主婦被離婚後一定能碰到一群好友幫助嗎?」
11月25日,最新播出的《第二次也很美》預告中,王子文飾演的女主安安被心計女配王蕾設計困在儲藏室,無法參加現場直播比賽。張魯一飾演的許朗發現安安被王蕾帶走,緊急去找安安,終於在走廊盡頭的儲藏室裡找到了哭泣的她,最終帶安安前往比賽現場,完成比賽。
看似男主英雄救美,非常浪漫,然而,《第二次也很美》實則是一部家庭主婦被離婚後逆襲的故事,講述了女主安安大學一畢業就結婚成為家庭主婦,因為無所事事被離婚,傳遞給觀眾一個觀點:「當家庭主婦就是準備自己把自己廢掉。」
不過,相較於《我的前半生》中,羅子君層層鋪墊的「作」,《第二次也很美》中的安安的「作」顯得更加地無理取鬧,過於懸浮,乃至有網友如此評價:「該劇一出,《我的前半生》可以含笑九泉了」。
事實上,有不少女性少時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家庭主婦,囿於晝夜、廚房和愛,另有很多女性曾在職場上如魚得水,卻願意為了家庭將一身才華隱藏在鍋灶旁與圍裙下。是否成為家庭主婦是很多女性的一個選擇,不管這個選擇是出於熱愛還是源於無奈,它都是一種生命姿態,都應值得被尊重。
回到《第二次也很美》中,該劇前期通過弱化家庭主婦的方式,不僅不能很好地實現傳遞女性獨立的價值觀,反而,因為女主人設前後反差過大弱化了獨立女性的劇情精髓。
《第二次也很美》講述了90後「畢婚族」安安大學畢業後便嫁人生子,成為家庭主婦,六年的時間,女主與丈夫漸行漸遠,被迫終結家庭主婦的清閒生活,為了爭奪孩子的撫養權努力工作,邂逅新的愛情,重新找到幸福的故事。
畢業前是父母的女兒,畢業後又成了家庭主婦,從未踏入過社會的安安年近三十仍是一張白紙,將「作」發揮到了極致。丈夫在開發布會時,她因為心情不好,連打58個電話吵鬧著讓丈夫必須立刻馬上回來;在聽到丈夫的狠話後,決定帶著孩子去英國投奔母親威脅丈夫。
劇中,明明已經奔三的人了,女主安安依舊沉浸在小女生模式,因為自己缺乏安全感,要求丈夫不管在做什麼,都要隨叫隨到,打電話不可以不接,生氣了不可以不哄,十分任性。
不僅是對丈夫,女主與其他人的相處模式亦是時時刻刻都透露著言情劇女主角的優越感,開車心不在焉,撞到許朗的車之後還想耍賴不賠償,反口誣陷對方溜車;搭乘許朗的車去機場,卻不顧許朗的提醒外放音樂;聽到被離婚的消息後,直接打了許朗兩巴掌;走錯房間了,卻覺得自己特別有理,人情世故上透露著愛耍脾氣,無理取鬧的「作」。
如果說,女主作為一個家庭主婦,與社會脫離了六年有些自我尚可理解,「為母則剛」,女主照顧好孩子就可以了。然而,女主經常在兒子面前爆發情緒,忙著刷劇玩遊戲,給兒子吃外賣和零食,兒子躺在沙發上睡著了手裡還捏著遊戲手柄也不管等等,過於自我,對於孩子也疏於照顧。
失去孩子的撫養權後,借酒買醉卻意外找上了前任的律師,一頓軟磨硬泡和賣萌,完全看不到是一個離婚且失去孩子撫養權的母親該有的狀態。
這些片段式的內容呈現出的女主人設是:一個高學歷女性在六年的婚姻中,放棄了理想和事業,「墮落」成為了一個無所事事、自私、無理取鬧、不關心兒子的家庭主婦形象。由於安安的人設和之前王子文飾演的曲筱綃的人設過於相似,乃至有知乎網友調侃道:「這部是曲筱綃和趙醫生結婚以後,各種矛盾爆發,然後離婚變身成邱瑩瑩?」
試問,一個看不到半點優點的糟糕妻子形象,可能任何丈夫看到都想離婚。在此基礎上,劇中,安安與丈夫的婚姻破裂僅僅是用一句「安安的各種任性要求使自己累了」為由,為整段婚姻畫下了句號。
可以看到,《第二次也很美》正是想借女主前期一無是處的人設將夫妻雙方離婚的原因歸咎在了安安沒有工作兩人無法溝通,由此引申到對家庭主婦應當獨立問題的探討上,11月24日,#該不該做全職太太#也在網友的熱議中登上微博熱搜。
無可否認,很多事實都證明,當代社會,獨立自主的職場女性確實能在經濟條件和婚姻問題上擁有更大的話語權和選擇權。然而,這並不意味著家庭主婦便是劇中刻畫的那般無理取鬧,一無是處,需要被指責和拋棄的存在。
《奇葩說》「高學歷女性做家庭主婦是不是一種浪費」的辯題中,持「不浪費」觀點的一方指出一個合格的家庭主婦是更難的工作:「家庭主婦要做的不僅僅是照顧男人孩子洗衣做飯,更重要的是維持一個家庭的和樂,維持男人心理的正常和健康。她是偉大的男人背後的女人,也是全家人的粘合劑。」
一個優秀的家庭主婦,搞得定婆婆,扛得起奶娃,既有統籌能力,也懂溝通方法,能力絕不在職場白骨精之下。然而,很遺憾的是,《第二次也很美》中,安安卻被刻畫成了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即使當了母親,依舊每天無所事事,刁蠻任性,相反,她和孩子朝夕相處的陪伴在最開始卻隻字未提。該劇從一開始,便設定了一個「家庭主婦」無法精神獨立的前提。
其實,不止《第二次也很美》,《我的前半生》中的家庭主婦羅子君,也是這樣糟糕的人設,名牌大學畢業,卻衝在了保養和嚴防死守老公的異性關係的最前線,翻看丈夫的手機,託朋友調查老公身邊的年輕女性,對丈夫公司的年輕女同事發難等等,接人待物缺乏體面和教養。當面對孩子的教育問題時,說出了「一年級小朋友搞這麼複雜幹嗎,會數一二三就行了嘛」等令人難以相信的言語。
這些國產都市劇將家庭主婦塑造成了不溫柔不體貼啥也不幹只會花錢的形象,若有若無地道出了:「家庭主婦都是一些只知道花錢,不知道掙錢的人,她們沒有價值的存在」的價值標準,並在此基礎上將家庭主婦婚姻出現問題粗暴地歸結為女性太過敏感神經質,丈夫選擇離婚純粹在情理之中,並基於此不痛不癢地指出當代女性追求幸福的前提是要獨立自主,著實有些膚淺。
一定程度上,《第二次也很美》和《我的前半生》如此刻畫家庭主婦的目的,是為了通過未獨立時家庭主婦的人設和獨立後職場女性的人設作對比,以此傳遞出女性應該獨立自強的價值觀。
然而,在如此強烈的對比下,《第二次也很美》中各種不禮貌,各種作形象的女主安安,快速變成了一個痛改前非、充滿愛心的優秀女性,隨後,更是憑藉隨手之作入圍星漫獎,走向獨自自強的道路,人設轉變像翻書一樣快。
《我的前半生》中那個回答角膜就是「腳膜」、用自己生日猜老公電腦密碼的羅子君,被離婚後一夕之間被打通任督二脈,靠著精英閨蜜唐晶和人生導師賀函的幫助,一躍成為頂級諮詢公司的員工,逆襲為王。
這樣反差過大的人設對比,很容易讓職場女性的改變顯得更像是刻意為之,過渡痕跡略重,致使主角後期翻盤崛起的說服力和真實度大大減弱。
由於安安和羅子君在前期設定的時候,便缺乏了能夠撐得住逆襲的靈魂,先天不足,乃至後期人設即使變得再優秀,成長的道路上,也總有「好心人」及時趕到予以幫助。比如,安安身邊的兩位閨蜜、男主許朗和童年好友雷律師;羅子君身邊的唐晶和賀函等人。
這些配角一路相扶的設置使得女主逆襲的劇情更加懸浮和不接地氣。畢竟,生活不是偶像劇,真實的家庭主婦,往往沒有機會華麗轉身和逆襲,有的不過是,與生活死撐,跟自己死磕。
反觀,《麥瑟爾夫人》中的女主麥瑟爾夫人結婚後,為了保持身材,每天用尺量維度,保持身材10年不變;為了維持在丈夫心目中的完美形象,每天在丈夫睡了後起來卸妝等等,將她聰明的腦子和精明的做事風格全部投入到家庭經營當中。
這樣一個聰明能幹又有毅力的家庭主婦,獨立的精神貫穿於她的骨髓,觀眾完全有理由相信,她在被離婚後,擁有與社會輿論壓力對抗,從一個家庭主婦一步步脫變成一個脫口秀喜劇表演者的魄力和能力。
人生有很多種可能也有很多種活法,第二次當然可以很美。不過,《第二次也很美》中的獨立女性觀點並不意味著是在弱化家庭主婦的基礎上,通過強烈的對比實現的。前期過於「作」的安安反而容易忽視了劇情的真實性和人設的統一性,本末倒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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