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卦加油站』喜歡王靖雯的那些年

2020-12-23 澎湃新聞

原創 午夜飛行 青羊姐妹

本文作者 | 午夜飛行

●○○○

· 九卦加油站 ·

青羊姐妹·八卦PLUS

我喜歡她的時候,她還叫王靖雯,一點也不出名,也沒多少人聽過她的歌。後來,她把名字重新改回了自己的本名王菲,再後來,她火了,滿大街都在放她的《紅豆》、《匆匆那年》、《因為愛情》,隨便和馬雲隔空對唱一下,就算是草莓音樂節上掉個手機都可以上個熱搜,忽然我又不喜歡她了。

我知道王靖雯應該是92年—94年之間,算算時間應該剛讀初中不久,還記得上英文課老師讓大家用英文說說自己喜歡的「Super star」,我站起來開口就說「GongLi And Tony Leung」,聽到的是一陣鬨笑,Excuse me,那會的青春偶像難道不應該是林志穎and 周慧敏、劉德華?

90年代的 周慧敏、

林志穎和劉德華

所以當下堂課的話題變成說說你的「Singing Star」的時候,我那隻舉起來的手又默默放下了,我的英文還沒有好到可以流暢地表達我喜歡的是那個頭髮短到貼著頭皮,一會「煙燻妝」、一會「蝴蝶妝」、一會「曬傷妝」,穿著怪異,眼神犀利,歌曲小眾的王靖雯。不過現在看來我的審美其實一直都在線甚至超前的,不然怎麼解釋至少比其他人早十年喜歡王靖雯?(這算不算最近流行的凡爾賽文學,在低調的炫耀?)

1989年 王靖雯同名專輯

想想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一個明星?是因為長相、演技、歌聲還是性格?我覺得應該是明星的整體風格,比如勤奮型的劉德華,偶像型的郭富城,演技派的章子怡,實力派的張學友,還有我型我秀型的王靖雯(原諒我,鹿晗和吳亦凡之類的我真不熟,也不知道歸為哪一類,不提也罷)。

我注意到王靖雯是首先是因為她的性格,隨便找幾個金句就能證明她是多麼與眾不同。

記者

你現在最大的煩惱是什麼?

王靖雯

太紅了!

記者

《你快樂所以我快樂》中的「你」指的是誰?

王靖雯

泛指,愛誰誰。

記者

剪了短髮後如何代言洗髮水?

王靖雯

短頭髮就不洗頭了嗎?

記者

跟歌迷握手會有什麼準備?

王靖雯

我洗手了。

特別是住北京四合院的時候,還被媒體拍到捏著鼻子穿著睡衣倒馬桶的照片。哎呀媽呀,這也太可愛了好嘛,一點偶像包袱都沒有,該唱歌就唱歌,該倒馬桶就倒馬桶。想想自己就做不到,最多在家洗洗男人的臭襪子是可以的,上街倒馬桶?還是算了吧。

以下純屬個人看法:

王靖雯最有靈氣的時候還是和竇唯在一起的時候。

最好聽的專輯是《菲靡靡之音》、《討好自己》、《胡思亂想》、《天空》、《Di-D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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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特別的專輯是《浮躁》;

最好聽的歌曲是《誓言》、《暗湧》、《棋子》、《又見炊煙》、《夢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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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特別的歌曲是《流非飛》和《浮躁》、《出路》。

看吧,我沒有提她的成名曲《執迷不悔》和《容易受傷的女人》,她自己也曾經說過「這首歌帶給我許多榮譽,但是我對這沒有共鳴」,因為這兩首讓她紅遍香港的歌,只是當時香港樂壇的需要,並不是王靖雯自己想唱的歌。

在這裡我特別想給只聽過《相約98》《傳奇》、《因為愛情》的人推薦幾首歌曲,讓你們重新認識一下93—94年的王靖雯

首先要推薦的是《誓言》。這首歌由王靖雯作詞,作曲是和竇唯共同完成的,竇唯還負責了編曲和笛子的SOLO(你看,找一個志同道合的伴侶是多麼重要,可以你彈琴來我唱歌,你做飯來我織布,你畫畫來我寫字)。這首歌帶有濃烈的竇唯風格,同時你也能感覺王靖雯對待愛情的態度:就算是充滿不確定性也要勇敢走下去。

# 誓言

「前面的路也許真的並不太清楚,放心地走了以後也許會覺得辛苦,也許會想停也停不住。」

另外想推薦的是《出路》和《流非飛》,這兩首歌都接近於說唱,兩首歌的共同特點都在說王靖雯自己,雖然《流非飛》的詞不是王靖雯,但估計也參與了創作過程。

# 出路

「我有很多問題,解決不了的問題,我缺乏耐性,沒什麼事能讓我滿意。

我常得罪人,這好像是天生的本領,我討厭當明星,又希望引人注意。

翻開娛樂版,慈善大表演,大家都來捐錢,這就是我們的貢獻。

我不喜歡政治,因為覺得充滿陰險,關心社會可社會淪陷,呵,當然也有好的一面。」

王靖雯特點和風格的形成,還是和竇唯、張亞東鐵三角組合時期。如果說王菲的曲是肉身,張亞東的編曲是魂魄,那麼竇唯的鼓可以說是血液,只有血液流動之後,才能讓人感受到肉身的輪廓和魂魄的神採。後期王靖雯變成王菲,少了竇唯的加持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王靖雯和竇唯等

我想我是喜歡王靖雯的,那以後我的另一半最好是喜歡搖滾喜歡竇唯的,他們合體的風格是那麼特別,那麼也讓他們的音樂,和喜歡他們音樂的人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吧。

其實張靚穎和譚維維最近兩年也有一些說唱的RAP也選擇了自黑,但你要知道這首歌是26年前,自黑可能導致沒有人喜歡你,那就意味著沒人看你的演唱會,沒人買你的唱片,那你的偶像名頭前就會加上「過氣」兩個字。 所以當年她能夠把自己的真性情暴露在大眾面前,實在是一次冒險的嘗試。

93—94年之間,王靖雯這樣的嘗試還有很多,包括出了一張名為《浮躁》的專輯。這張專輯銷量一般,個人覺得是最「王菲」也最特別的作品。在以往的中文流行音樂中,「詞」往往是一首作品的重心,而《浮躁》卻刻意淡化作品中「詞」的地位,而用標題敘述歌曲情境,用簡單重複吟唱來強化歌曲內涵。

《浮躁》之後登上美國時代周刊

10首歌的專輯,同名主打歌《浮躁》歌詞只有15個字:「九月裡平淡無聊 一切都好只缺煩惱」,除《浮躁》和另外兩首有歌詞以外,其他作品都是吟唱和純音樂。可以說專輯基本沒有考慮商業因素,是一張純粹的、自我的、真實的、充滿誠意的作品。

王家衛是我非常喜歡的導演之一,他拍的每部電影都極具個人風格,我還準備專門寫一篇《王家衛的光影世界》來敘述我理解的王家衛。要說王家衛的作品中最喜歡的就要數這部《重慶森林》,要說為什麼喜歡這部《重慶森林》,我想是因為王靖雯。

經常有明星吐槽王家衛的拍攝方式:慢,折磨人,沒有劇本…….我想王靖雯在演《重慶森林》的時候應該沒有這樣的煩惱,因為她完全是本色出演,只需要做自己就好。

重慶森林劇照

電影裡的王靖雯靈氣十足,小鹿般閃爍的眼神,細瘦無邪的身體,把影碟聲音開到最大,隨著最愛的《California dreaming》魔性起舞。我甚至為了這首歌去買了一瓶名為「California Dream(加州幻夢)」的香水,你說是有多愛。

重慶森林劇照

她可以躲在櫥窗玻璃後悄悄觀察暗戀的人,可以無數次裝作巧遇去觸碰對方的身體,透過扶梯去偷窺別人的生活。甚至趁人不在,偷偷溜進對方的住處,悄悄換掉床單、拖鞋、毛巾、香皂還有玩具熊,撅著屁股趴在床上拿著放大鏡找尋對方生活的痕跡……

寫到這裡忍不住推薦王靖雯演的另一部連續劇—《原振俠》,除了有我最喜歡的帥哥黎明出演男主角原振俠之外,還匯集了洪欣、李嘉欣、朱茵三大香港頂級美女(原振俠豔福可不淺哦),在這裡我並不想討論洪欣和李嘉欣誰更美的問題,而是想說裡面王靖雯飾演的女特務頭領「海棠」才是最大的驚喜,那冷傲脫俗的氣質,獨樹一幟的性格簡直就是現在的王菲本「菲」。雖然劇中戲份並不多,與其他三美相比卻也毫不遜色。

從注意到王靖雯到喜歡上她,也就是92年到96年那幾年。作為一個90年代的歌迷,支持偶像的最好方式不是現在的關注、點讚、打賞,而是買磁帶買唱片。我開始默默收集她的每張專輯,從《迷》、《天空》,再到《胡思亂想》、《討好自己》…….連她的單曲專輯《eyes on me》,她的《1998—1999唱遊大世界演唱會》CD,娛樂八卦周刊關於她的整版報導我都有,我甚至因為交換王靖雯專輯磁帶和高中班上的一位男同學成為了好朋友。

是什麼時候開始不喜歡這個把王靖雯改回王菲的歌星的?應該是2011年她在成都的那場演唱會開始。

2011年是她第一次在成都開演唱會,火爆程度可想而知。我託了很多朋友才買到演唱會的門票,2000多的價格對當時的我來說已經是能夠接受的極限,沒想到位置依然是最後十排的角落,只要有熱情的歌迷站起來,你就看不到距離你200米開外,已經變成小小一個點的王菲。

我記得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天,就算是坐在演唱會的角落依然激動萬分,因為那是喜歡了十多年的偶像。

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演唱會之後,心情跌落谷底。你以為她還是1999年,那個聲線迷人、和觀眾有互動、妝面造型精緻特別、歌曲精心編排,在唱遊大世界演唱會上笑容迷人的精靈王菲嗎?NO!她是凹冷酷人設,沒有任何互動,全程只說了兩句「謝謝」,換了2—3套沒有特點衣服的人肉點唱機王菲,論演唱會編排不及劉德華,論聲線專業不及張學友,論歌曲現場感還不如回家聽王菲本菲的CD。

有的菲迷會說,這才是真正的王菲,這才是她的魅力之所在,完全不介意外界的說法和評論,永遠不用討好別人。如果你真是這樣認為,我建議你翻出王菲1999年的演唱會看看,翻出她和竇唯在99年演唱會上合作的《don't break my heart》看看,你會看到一個同樣有性格又冷酷,卻更加可愛的王菲。

如果說王菲2011年成都演唱會讓人失望,那麼2018年的上海演唱會就是一場災難。

是的,她在上海的演唱會也如同你在家聽了幾張的CD一樣,沒有任何區別:沒有互動,沒有安可,沒有嘉賓,沒有精緻的服裝,連個舞臺背景都沒有,唯一的不同是增加了一些東西,比如破音、比如走調、比如氣虛、比如忘詞……她的狀態和嗓子與10年前相差甚多,居然還有歌迷評論這場演唱會是對歲月的回憶,王菲本菲連忘詞、斷氣都這麼可愛......看到這些評論我真的無言以對。

這件事情告訴我,只要你年輕時候積攢的人品夠好夠多,是可以靠吃老底過一輩子的,就和有的歌星好像就唱紅了一首歌竟也養活了自己一輩子是一個道理。

每個人都會老的,我們的偶像同樣也會。比如林青霞,比如鞏俐,比如費翔,比如黎明,比如梁朝偉。

我不介意我的偶像老去,我也希望今後的日子依然能看到他們的身影,不要像劉文正那樣永遠隱退。我只是希望她能夠有更好的狀態出現在歌迷的面前,特別是更多地出現在電影主題曲中,近幾年她的《因為愛情》、《匆匆那年》、《無問西東》、《我和我的祖國》,在後期修飾下,她的聲線依然迷人動聽,一如往昔。

我只是希望我喜歡的王菲,一如當年的王靖雯,下次上熱搜不是因為她和謝霆鋒的那些分分合合,不是因為草莓音樂節上掉了手機,不是因為和馬雲隔空對唱,不是因為演唱會忘詞破音,而是因為好的狀態、好的歌曲以及依然保持自我的性格。

如果真是這樣,也不枉費我喜歡她的這些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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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九卦加油站』喜歡王靖雯的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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