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1月的一個早晨,服部榮藏的家裡突然傳來一陣急促而劇烈的敲門聲,他趕緊走到門口,一看,門外居然是自己的孫女恭子。
恭子和離異的父親清志住在一起,已經有6、7年沒有回過爺爺家了。眼前只有孫女一人,看情況,她很有可能是跑著來的——氣喘籲籲的,渾身狼狽不堪,最奇怪的,是她的眼神,充滿了緊張,甚至是恐懼。
孫女進門洗澡的時候,榮藏發現,孫女渾身都是淤青;脫下襪子後,她的腳趾上都是觸目驚心的傷口。
「是他!他讓我用鉗子把腳趾甲都拔掉!」恭子哭喊道。
「你爸爸呢?」榮藏問道。
孫女泣不成聲。
榮藏報了警。
對恭子的筆錄持續了好幾個小時,錄完後,警官帶著十分複雜的表情走了出來。
「根據這份筆錄,如果您孫女沒有精神錯亂的話,我們可能遇到了日本歷史上前所未有的,可能是目前為止,最恐怖的的一起連環殺人案。」
北九州監禁殺人事件
1980年,18歲的松永太接手了家族的榻榻米企業,本來家族裡都是正經經商,可到了松永太手裡,他覺得不夠。
第二年,他遣散了所有老員工,把公司改名為「世界保健睡眠集團」,世代經營的榻榻米搖身一變,成了「健康床墊」。
他製作了非常多的宣傳材料並大肆招收新員工,告訴他們「健康床墊」的「神奇功效」,教他們如何用高科技詞彙來裝點產品,如何把普通的床墊吹得天花亂墜,如何挨家挨戶把「健康床墊」推銷出去。
松永久還為自己的員工制定了許多規章制度,這些制度總地來說可以分為這麼幾個方面:
1.不能違反社長的意思,否則要受罰;
2.定期業績評比,成績差的要檢討,檢討不好的要受罰;
3.不經過同意不能辭職,曠工、逃跑將受到嚴重懲罰;
4.不能擅自使用電話,違者要受罰;
5.互相監視,舉報者有獎
.
與大多數傳銷首腦的方式如出一轍,第一,要求自己的絕對權威和控制力;第二,切斷與原本生活的聯繫;第三,彼此監督,彼此告密
避免團結向上。
為了保證員工都乖乖聽話,松永久採用了十分有效的懲罰手段——電擊。
不聽話的、銷量差的、想辭職的、逃跑的,統統都會被電,松永久採用的電壓不低,以至於在這種可怕的懲戒方式下,員工們一個個都拼命工作;在實在推銷不出去的時候,他們甚至想到了一些歪主意:分期付款,先免費試用,到期上門收錢,這時無論買不買都要給錢;不給的就騷擾、恐嚇、耍無賴、軟磨硬泡,許多客戶到最後只得乖乖掏錢。
其實這時的松永久已經顯現出了控制狂和變態的內心,還有對「電擊」的「靈活運用」,這與他之後將要進行的邪惡行徑息息相關。
這樣的欺詐和暴力推銷終於引來了警察。
1992年,在收到大量舉報及調查後,松永太被警方以涉嫌犯有脅迫罪和欺詐罪通緝,他先一步逃走,開始逃亡生活。
陪他一同逃亡的是他的情人緒方純子。
緒方純子和松永太是高中同學,在松永太的傳銷生意如火如荼的時候,他就找上了這位老同學。緒方純子的家族是當地有錢有勢的大家族,緒方純子是一名教師,起初她對松永太沒有好感,但這位名門家的大小姐禁受不住松永太這樣的死皮賴臉的追求方式,松永太甚至在自己的公司裡為緒方純子大擺宴會,親自為她登臺唱歌,手下的員工們無不拼命拍手叫好。那時,松永太的妻子已經有了身孕。
松永太在自己的家裡毫不掩飾內心的變態與瘋狂,不堪家暴的妻子最終離開了他,而對松永太的真面目毫不知情的緒方純子則羊入虎口。
在逃亡時,緒方純子意外懷孕。降臨的生命沒有感化松永太,反而成為了松永太進一步控制緒方純子的武器。
緒方純子在長期的高壓逐漸放棄抵抗,對松永太言從計聽,配合他扮演情人、親戚、上下級一路進行各種詐騙。
佯裝有發財項目,綁架敲詐自己的熟人朋友。
以戀愛的名義結交異性,暴力性侵欺詐錢財。
松永太下手的對象,大多是自己熟知的人,朋友親戚一個都不會放過,才能無往不利。當身邊一個個適合的對象都被榨乾後,他開始打起了自己房屋中介的主意,這也釀成了第一樁命案。
松永太以商業合作的名義,將房產中介服部清志和他的女兒監禁在浴室內,對他們的飲食、睡眠、大小便都加以限制,並且經常用電棍進行電擊拷問。
1996年2月,清志因心力衰竭而死亡。屍體被自己女兒以及緒方純子肢解,裝進罐頭裡,拋屍大海。
1997年4月,再次失去資金來源的松永太將目光對準了已為他生下兩個孩子的緒方純子。或者說,松永太一開始接近緒方純子就是為了其背後家族的財力——緒方純子一族是當地的地主。
松永太以緒方純子參與殺人碎屍作為要挾,從其家人身上勒索了6300萬日元。
當這一家人身上再也榨不出油水時,松永太將緒方純子一家人,包括其父親、母親、妹妹、妹夫以及妹妹的一兒一女,全部囚禁了起來,開始用電棍進行恐怖統治,靜子和緒方純子負責監視。
再無財力的一家人成為了松永太的累贅,他需要處理掉這些麻煩,但他並不自己動手。而是喪心病狂的命令他們互相進行殘殺。
和電視劇中一樣,最先死去的是身為一家之主的老父親,作為地方上的政治人物,老父親是唯一一個還有意志抵抗松永太的人。他想號召一家人團結反抗,然而他的家人早已被松永太逐個擊破,老父親被自己的女兒活活電死在所有家人面前。
丈夫的死亡後,被迫參與了碎屍的老母親陷入了精神崩潰的狀態。不吃不喝,一天到晚高聲尖叫。松永太抓住這個時機說道:「她這樣下去會引來警察的。」
緒方純子和妹妹摁住了自己不斷掙扎的母親,妹夫把電線纏上了嶽母的脖子。
接下來遇害的是已經淪為松永太性奴隸的緒方純子的妹妹,這一段的殺人動機非常模糊。據說妹妹懷上了松永太的骨肉,為了避免新生命給家庭格局帶來改變,松永太做出了「處理」掉的命令。
十歲的女兒抱住媽媽的腿,丈夫用電線將自己的妻子勒死在了浴室。
連殺兩人的妹夫扛不住了,每天嘔吐不止,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和兒子,知道自己再也沒有能力保護這兩個人。
這個身心都飽受折磨的男人,最終心力衰竭而死。
至此,緒方純子一家除緒方純子已經再無大人。那麼原本作為人質存在的兩個孩子也失去了他們的價值。松永太和十歲的姐姐進行的以下對話。
「叔叔現在很想放你們出去呢,但是擔心你們出去會亂說話。」
「我不會亂說的,叔叔。」
「姐姐不會亂說,但五歲的弟弟怎麼辦呢?」緒方純子家的廚房中,姐姐牽著弟弟的手來到這,問了他最後一句話:」弟弟,想去找媽媽嗎?「
親手殺死弟弟的姐姐並沒有迎來解放,換來的是松永太一次次的電擊和辱罵。
」你是個該死的人,你殺死了自己的媽媽和弟弟,你說你還有什麼活著的必要?「
十歲的姐姐呆了,她放棄了思考。
」殺了我吧。「
緒方純子和靜子動手,結束了這最後一個生命。
半年時間內,一個家族,碎屍大海。
精神控制的秘密
在松永太被捕後的庭審上,松永太為自己辯解道:」緒方家的成員相互之間都有仇恨,所以他們才會相互殺害。我又有什麼本領能讓他們互相殘殺呢?「
是的。整個事件下來,最大的一個疑惑就在於,為什麼這一家人都不站起來反抗。要知道,哪怕去自首,哪怕是死亡,都要比家人之間自相殘殺要好得多。
要解開這個謎團,首先要說明一點的是,松永太對每一位受害者都進行了大量的資料收集,其制定的計劃以及案件具體的複雜程度,遠比我的簡敘要詳細得多。
我們舉幾個例子:
老父親正在參與選舉,需要保全家族名聲,掩蓋家人醜事;
老母親被污衊,勾引松永太上過床,與丈夫女兒產生間隙;
妹妹過去的放蕩情史被扒出,導致夫妻不和。而妹妹本身也痛恨家人給她包辦婚姻;
妹夫由於家族財產繼承的原因與緒方一家有怨,並被松永太抓住了其犯罪把柄;
緒方純子最初被松永太控制,其家人背負相當多的責任,內心其實有恨。而家人對緒方純子也不待見,認為家中的一切變化都是因她而起。
缺乏意志的人只會被壞人利用。
這一思想也貫穿了整個暗金系列,社長認為那些誤入歧途的男男女女本質是缺乏意志,不想承認錯誤,不能接受失敗,不願進行思考。當一個人重拾本心,踏實向前,就能走出黑暗的深淵。
然而這些卻並不符合真實事件裡的狀況,再如何挑撥離間,計謀百出,難道我全家都要死光光了,我不去先反抗你,還忙著家裡撕逼?
在這個周密的計劃中,有個不可或缺的第一要素——【暴力】。
人的人格是很堅強的,必須通過暴力將其摧毀,在受害者明確反抗無望之後,才能實現精神控制。
而松永太所使用的【暴力】正是在文中反覆出現過的【電擊】。
請問,被人【電擊】是種怎樣的體驗?
緒方純子在庭審上謝邀回答:
【我那時滿腦子中只是想著如何逃避這種『通電』,那種持續的緊張,讓我恨不得把自己變成一塊石頭。思考力衰弱下來,什麼事情都不想了,後來恢復起來非常困難。】
【感覺自己好像不存在了。無法判斷善惡是非,只能按照松永太個人的好惡去辦事,去執行他的命令。】
關於【電擊】的具體感受,網上有段未經考證的描述,我引用一下,僅供參考:
開關一開,全身都開始抽搐,明明是睜開雙眼但什麼也看不見,關節咔咔地作響。在這種狀態下,每一秒鐘都是漫長的,會模糊地聞到自己身上的熟肉味。
以【電擊】的暴力為主,佐之以分化離間的計策。
在靜子和中介先生那,松永太逼迫年幼的靜子寫一下一條條父親莫須有的罪狀。
然後安排兩人坐在一起,開始念罪證,進行對質。
【先生,你是否曾對你的女兒欲行不軌?】
中介先生當然不會承認這些不存在的控訴。
你不承認,那就是靜子說謊。靜子被電擊。
自己的女兒在面前被電得死去活來,父親不得不開始承認後面一系列罪狀。
然而在這種強烈的痛苦下,父親也沒能扛過幾次,電擊又回到了女兒身上。
矛盾開始轉移,在無力反抗下,他們開始變得反目成仇,父親埋怨女兒為什麼不少寫一點,女兒痛恨父親為什麼不能多承認幾條。
在緒方純子一家,松永太制定了更為系統的【電擊制度】,讓所有人都陷入囚徒困境,每個人都在這個制度下惶惶不安,力求自保。剛開始還能有所謂家人之間的互相幫持,但在電擊的高壓政策下,家人之間互相出賣和背叛,原本的間隙被無限度放大,團結早已不可能。
無獨有偶,在中國同樣有位電擊好手楊教授,兩者電擊的方式相差無異。中間配合的制度也是出奇的相似,學員之間可以彼此告發,學員之間存在階級差別,剝奪一切自尊隱私,用一切方法批鬥。
他鼓勵學生互相監督,互相舉報。他給學生劃分階級,階級高的,挨電次數就少,就可以決定階級低的人要不要挨電,階級低的,通過舉報他人的方式,也可以讓自己儘量少的挨電。
2005年9月28日,福岡縣北九州小倉市法庭宣布了本案一審的判決:
判處松永太和緒方純子兩名被告死刑。
靜子儘管參加了幾起殺人及屍體損毀的犯罪,但因為都是處於生命受到嚴重威脅的情況下,被迫參與。因此免於提起公訴,當庭釋放。
被囚禁了九年的小姑娘,終於重新回到太陽底下。
在1992之前,緒方純子還不認識松永太,身在當地名門望族,家教嚴格,是個初吻都還沒交出的姑娘。
她就我們身邊很多的好姑娘一樣,抱怨家裡的嚴格管教,吐槽工作上的諸多壓力,但還是會滿臉微笑地照顧好幼兒園裡每一位孩子。
嗯,她曾是位喜歡小孩子的幼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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