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在上海參加樂器展,白天逛展,晚上閒暇之餘,去拜訪了目前定居上海的韓賢光老師。一位我仰慕已久的流行音樂家。韓老師總謙虛的說,他是臺灣第二貝斯手:因為其他貝斯手都是第一。當然,見面肯定也滿足了我一點小小的虛榮心:要到了韓老師的籤名。
我心中有關韓老師的「記憶斷片」主要有以下幾個:「童周共聚」演唱會音樂總監、優客李林的製作人,以及薛嶽&幻眼合唱團的貝斯手。如今的韓老師,是上海一家Live House的音樂總監,多年遊走與流行和搖滾之間的經歷,讓韓老師很能勝任這個工作。今年是薛嶽去世30周年,下個月在臺灣會舉行一場紀念音樂會,據韓老師透露,這將是他們最後一次公開紀念薛嶽。由於疫情的緣故,韓老師無法回臺灣參加演出,便在Live House中尋找了幾位年輕歌手,重唱薛嶽的歌並寄錄影帶回去,以這種特殊的方式向老友致敬。
我帶了一張對薛嶽來說非常有紀念意義的專輯找韓老師籤名,並且聊了許多專輯的幕後故事,這張碟就是1985年的《天梯(機場)》。其中的主打歌《機場》,不僅是薛嶽的代表作,更是成為了薛嶽人生中的絕唱:90年灼熱的生命演唱會最後一首安可曲,正是《機場》。這場演唱會後的40多天,薛嶽因為癌症永遠離開了我們。
韓賢光老師在《天梯(機場)》專輯裡,一共負責了四首歌的創作、全碟的製作,並且帶領幻眼擔任伴奏樂隊,薛嶽&幻眼合唱團就這麼誕生了。這也是臺灣第一隊用「主唱&樂隊」形式命名的樂隊。
《機場》是專輯裡唯一一首署名薛嶽作曲的歌,據韓老師回憶,當時作詞人許乃勝把歌詞交給了專輯製作團隊,韓老師和薛嶽各拿到一份,之後的一段時間內兩人因為忙其他事情沒有碰面。當兩人再次回到專輯製作工作時,卻驚奇的發現,他們各自為《機場》寫了一版旋律。最終在韓老師的加工下,才有了我們現在聽到的《機場》。
韓賢光老師這麼做也有一點特殊的目的在其中:薛嶽本身不是一個擅長創作的歌手,但是又以搖滾歌手著稱,所以用薛嶽的名字署名是為了突出薛嶽全才的能力;另外,韓賢光老師第一次擔任製作人,就是給薛嶽做這張專輯,並沒有經歷其他製作人那樣從錄音助理做起的經歷。總而言之,薛嶽給了韓老師當製作人的機會,韓老師也指導了薛嶽在作曲方面的知識。
專輯中另一首韓老師的作品《真面具》,背後也是令他記憶猶新的一段故事。薛嶽在當歌手之前是高凌風的鼓手,親眼見證了這位「青蛙王子」的成功,也目睹了高由於性格不羈而遭遇到的一些麻煩,比如有次演出在臺下有人開槍。韓賢光聽說了這件事之後,深有感觸,便寫下了這首《真面具》:如果歌手在現實生活中也可以保持舞臺上的形象,那就最完美不過了,韓老師更願意相信舞臺上的那個「青蛙王子」才是真正的高凌風。韓老師和高凌風的友誼,從那時一直保持到高凌風去世,但是高凌風卻一直不知道薛嶽這首歌還有這樣一層和自己有關的寓意。
在薛嶽的專輯裡,不僅韓老師是第一次擔任製作人,日後著名的和音天王孫建平,也是在《機場》當中第一次做和音。當我問到專輯的封面是誰設計的時候,韓老師說出了一個我們倍感親切的名字:楊立德。當時為了拍這個場景,楊立德和薛嶽在機場附近蹲守了很久,只為了抓拍到一個令人滿意的畫面。如今35年過去了,專輯的每一處細節,都成為了人們津津樂道的典範,這和團隊的嘔心瀝血是分不開的。當我對韓老師說出「嘔心瀝血」這四個字時,他輕輕一笑:沒有啦,只是碰巧我們堅持自己喜歡的東西,遇到了喜歡這些東西的你們。
好了,今天先聊到這兒吧,呆會兒還要去見一趟韓老師,耳邊已傳來陣陣催促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