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藝術史上,無論是中國還是西方,宗教題材一直是藝術創作極其重要的內容。宗教舞蹈、雕塑、繪畫、音樂等,既給人類留下許多寶貴的藝術作品,又給人類的精神生活帶來許多深刻的影響與思考。
對於宗教題材的藝術創作,不同的時代有著不同的特點。神秘主義、寫實主義、印象主義等都在許多宗教藝術作品中呈現,而永覺法師的禪畫,找尋歷史的足跡,探索未來的發展,在時間與空間的際會中,給新時代宗教題材的創作帶來強烈的探索與革新,在宗教的藝術史上必將留下探尋者的足跡。
在史前文明中,宗教題材最早的作品,往往都與神秘主義有著密切的關係。新石器時代,中國仰韶文化遺址中的古代半坡人創作的陶人面魚紋,從藝術創作來看,不同的魚錯落有致,古樸率真。從其文化內涵來看更多地蘊含著祈求豐收和收穫之意。而在公元前約15000-10000年,法國的拉斯科巖洞壁畫《受傷的野牛》中,野牛充滿活力、速度與神韻,而其背後傳遞的是對動物靈魂的思考,給我們帶來了更多的藝術共鳴。
隨著人們對宗教認識的不斷加深,宗教藝術作品的寫實主義傾向逐步明顯,而其中又不乏浪漫色彩。中國聞名於世的敦煌壁畫飛天形象中,把中國的文化精神與時代審美融為一體,大部分作品逼真的形象,準確的結構,讓人感受到佛心的寧靜與慈愛,而有些金剛的形象體魄健碩、姿態生動、筆墨天趣。而被稱為西方繪畫之父的喬託,在其作品壁畫《基督下十字架》中,人物既富有實體感,悲傷的人情味又十足,作品既突出了宗教精神的莊重肅穆,又在一絲光明中充滿了神秘色彩,一幅畫就蘊含了宗教的一切內涵。
而在宗教題材的創作中,超越歷史者,我個人認為偉大的印象派畫家莫奈肯定是最傑出的代表之一。他不僅是一個偉大畫家,更是一位偉大的哲學家,他在畫作中闡述了對時間、生命的變與不變的思考,使作品得到深刻的的升華。他的《盧昂大教堂》系列,從不同的空間、不同的時間、不同的維度,使我們既深刻感受到藝術帶給我們的魅力,更多的是我們對世界變化的思考。
當我們從神秘主義走來,走過了寫實主義、浪漫主義、印象派後,我們的宗教藝術如何在新時間與空間中際會中,更好地找到新的創作靈魂,閃爍時代的藝術光芒呢?我想這才是寫此文的主要目的所在,而永覺法師無疑是一名傑出的探索者與實踐者。
一個人的生命歷程有多豐富,他的藝術視野就會有多寬廣。永覺禪師的藝術經歷主要有三個階段。一是在吳冠中等大師的指點下,中國畫的學習與創作階段;二是在義大利佛羅倫斯參學中,對西方藝術的學習與實踐階段;三是在東南亞國家學習佛教中,對佛教藝術的探索與思考。這三個不同的階段,使他對宗教題材的認識比一般的藝術家遠為深刻,使他的作品在創作內涵上既脫胎於傳統的宗教題材的創作,又超越了傳統的思維;在表現技法上既有著中國文人畫的氣質,又有著西方印象派的印跡;在精神生命上既在傳統三維的空間與時間中遊弋,更是在新維度中對宇宙與生命進行探尋。因此,對於永覺法師之禪畫,我覺得可以以新維度宗教藝術之名表達其藝術創作的積極革新。
他的新維度宗教藝術創作體現在作品的內容上。宗教藝術的內容與普通藝術相比,既有共同性,又有特殊性,宗教的起源遠比國家的建立要早,而從未來的發展看,可能比國家的消亡還要遲。世界上有許多不同的宗教,而佛教、基督教和伊斯蘭教作為三大世界性宗教,其影響力最大,藝術的輻射力也最廣泛。永覺法師之禪畫,其最主要的表現對象是佛教,他對於佛教內容的創作,我個人認為主要有三個層次。第一個層次體現在對不同覺悟者的創作,有羅漢、有菩薩、有佛,正如他給自己樹立的目標中,希望創作500羅漢,把心中對覺悟者在禪定中獨特的理解呈現在世人面前,其創作的覺悟者充滿了生命的正能量,給人以希望與力量;第二個層次體現在對佛教理念的理解,如大家所熟悉的「諸行無常、諸法無我、寂靜涅槃」之三法印,表現在其作品中,則以空靈、變幻、聚散等不同的手法表現,以藝術的表現力增強了人們對佛教的理解;第三個層次體現對佛教所追求的境界上,正如《佛說觀無量壽經》所敘述的西方極樂世界的美好境界,色彩豔麗、光芒四射,映照佛國大千世界。永覺法師正是從三個層次把自己對佛教的體悟用藝術的印象觀照出來,以定中所顯示的維度與視角讓世人真正走入佛教的天地。
他的新維度宗教藝術創作體現在作品的技法上。從宗教藝術的歷史中,我們探尋到不同的藝術軌跡,不同的時代,宗教的作用、特點和政治影響不同,對宗教藝術的創作自然會產生不同的影響。在今天這一時代,中華民族之復興,使我們國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發展,我們的藝術也迎來了春天。永覺法師生活這一偉大的時代,其宗教藝術的表現技法自然更能站在時代的新高度、歷史的新維度走出新路。他在技法上,既從神秘主義、寫實主義與印象主義中走來,又能更好地發展、融合甚至超越時代的發展,使他的新維度藝術創作呈現特有的多樣性、包容性與世界性。他在禪定中創作的作品,從直覺觀之有一種空靈的神秘感,如行雲流水之勢濤濤不絕,仿佛時間、空間都在畫面中流動,把我們帶向遠方;從靜態賞識似乎有寫實主義的傾向,或巍巍高山,或翠翠小草,這個世界既是真實的,這個世界也是虛幻的;從整體細讀則有著印象主義的風格,正如宗白華先生所說的,「在一個近立方形的框架裡幻出一個錐形的透視空間,由近至遠,層層推出,以至於目極難窮的遠天,令人心往不返」,帶給我們的視覺、色彩和空間之外的思考。
他的新維度宗教藝術創作體現在作品的精神上。我曾經談到過永覺法師之禪畫最大的特點是,他在禪定的狀態下創作的。因此,他的藝術創作之精神,正是以其特有的新維度,超越了我們平常三維空間的局限,去表達對佛法和人生的詮釋。禪畫帶給我們對真如本質的探尋。何謂「真如」?佛教認為,實體不需要憑藉因緣造作而生,本然具備,所以說名「無為」,又名「真如」,而觀法師之禪畫,並不刻意描繪一個具體的意象,只是從自我的內心去創作,超曠空靈、似乎無跡可尋,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唯有直感藝術,憑藉超經驗、直覺性的智慧實證,方能體驗。禪畫帶給我們對人生自我的思考。無我思想是佛家的根本要義,人生的最高境界必須摒棄貪慾、我執,方能無緣大慈、同體大悲。而觀法師之禪畫,並不只是一幅普通的畫,在畫作中我們似乎可以找到與人生生命溝通的橋梁,既能靜穆地觀照到自我,又能感受到生命的氣息與脈搏,既能在寂靜處讓心靈放下,又能感受時光靜靜的流淌,真正聆聽內心的聲音。禪畫帶給我們對世界宇宙的認知。今天量子力學的發展,給人們認識新時空帶來了新的天地,也更印證了佛教對時間與空間的敘述,佛教認為整個宇宙有三千大千世界,而一切有情眾生狀態的精神狀態則有三界,即欲界、色界和無色界。而觀法師之禪畫,突破了三維的視角,超越了對物質的束縛,在更高的維度去用心體驗他對宇宙的理解,證驗佛教的「華藏世界」。我想這才是他禪畫對宗教藝術創作的革新性探索與超越,必將在宗教藝術史上留下深刻的足跡。
(作者:日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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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覺法師,號無覺子,名朱神光,國內最優秀的油畫家之一。
1964年生於江蘇蘇州太倉。16歲從師學習油畫,對色彩異常敏感與喜愛。1980就讀於上海戲曲學院舞美系,1985年就讀於蘇州絲綢工學院,後遊學歐美。出家修行已多年,現常住溫州龍灣天柱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