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浦濱江夜景航拍 ©田方方
上海的「楊樹浦」,初為河流名,後為路名、區片名。因其便利的航運位置,曾是近代中國工業的聚集區。在工廠碼頭盤踞之下,周圍居民一直以來「臨江不見江」,未曾想過有朝一日,濱江會成為市民休憩的場所。
從「下只角」的工業地帶,到岸線貫通,舊廠房煥發新功能、5.5公裡濱江岸線還首次將公共藝術作品引入其中,並與建築師的改建、景觀設計相融合,提升公共空間品質。
大巖·奧斯卡爾作品《時間之載》,作品為一條16米長的玻璃船被放置在一篇波瀾起伏的草地中央,涉及此地曾經作為港口的歷史。©欣稚鋒藝術機構
楊浦濱江的歷史楊浦濱江是指楊浦區從西面的秦皇島路至黎平路、綿延5.5公裡沿黃浦江的濱江帶。開埠之初的楊樹浦僻處一隅,光緒二十五年(1899年)後,因為優越的航運、生產用水條件,加之低廉的地價,吸引著中外客商接踵而至,陸續興辦起眾多工廠,至十九世紀末楊樹浦一帶已成為工業區。
1864-1866年的美租界圖。 ©《上海城市地圖集成》
20世紀40年代以前,楊樹浦路上匯聚了上海機器製造局(建於1882年)、瑞記紗廠(建於1895年)、瑞鎔船廠(建於1900年)、楊樹浦水廠(建於1881年)、怡和冷庫(始建於1920年)、上海煤氣公司(始建於1932年)、上海電力公司江邊電站(始建於1911)等不同門類的工業企業三百多家,幾乎涵蓋了所有近代工業形態,成為近代中國工業的集聚地。同時,廠區北側相鄰的地塊也形成了大規模的職員和工人聚居區。
歷史上的楊樹浦工業區。 ©Virtual Shanghai
然而,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隨著上海的發展和城市的更新,楊樹浦的優勢不在,但在產業和城市空間的重構中,楊浦濱江成為上海城市濱水空間轉型的重要地區。據中國科學院院士、同濟大學教授鄭時齡介紹,20世紀90年代,政府對復興島及其運河進行了開發利用的國際方案徵集,提出了諸如生態島、論壇島的開發理念。2010年對楊浦濱江南段3.4公裡岸線,36.8平方公裡範圍的地區舉辦了第一次國際方案徵集,以上海船廠、楊浦大橋地區為核心,綜合工業遺產和產業開發,試圖形成濱江開發的理念。楊浦濱江是最重要的工業轉型地帶,在多輪討論調研後,規劃理念逐漸清晰,到了2017年,在市規局的協調下,確定了利用輸水管建造棧橋的方案,利用原有的高樁碼頭,解決了濱江貫通的難題。同時,啟動了楊浦濱江南段及楊浦大橋以北1.1公裡線的濱江規劃設計。2019年秋日,隨著「上海城市空間藝術季」的開幕,楊浦濱江南段5.5公裡濱水公共空間(從秦皇島路至定海路)貫通開放。
2018年楊浦濱江改造前航拍。 ©致正建築工作室
楊浦濱江改造後航拍 ©田方方
不少專家在接受採訪時都認為,楊浦濱江是在世界範圍內是工業遺存最大、也是保護較好的區域之一。上海楊浦濱江投資開發有限公司黨委書記、董事長左衛東對「澎湃新聞 藝術評論」(www.thepaper.cn)表示:「楊浦濱江的目標是打造『世界級濱水公共空間』,對於『世界級』的定義,不是『高大上』,而是要作出獨一無二的濱水岸線,講好百年工業遺存的故事。在工業遺存的保留保護中,首先確認『以文化為引領、以科技創新為核心』作為開發建設的理念,具體設計中,除了融入公共藝術、在公共建築上採用工業設計風格,還把原本各廠在楊浦濱江建立的時代和區域在公共走道上留下『印記』,且照明路燈也是基於工業元素設計的水管燈。」
楊樹浦水廠濱江帶 © 章明
如何讓楊浦濱江成為「世界級濱水公共空間」和城市的會客廳,公共藝術和公眾文化起到了重要的作用,2019年「城市空間藝術季」,把過去博物館、美術館裡的藝術推廣到城市空間中,在一個開放的空間中,公眾也看到整個岸線的發展,當藝術季主場館展覽閉幕後,5.5公裡中20件公共藝術作品永久留存(2019年濱江藝術季期間完成14件),工業遺存、歷史記憶、城市文明在此對話。
楊樹浦電廠濱江帶現狀 © 田方方
公共藝術介入濱江開發楊浦濱江的20件公共藝術作品是在上海規資局、上海文旅局、楊浦區政府領導下,楊浦濱江投資開發有限公司與藝術季執行策展單位暨永久點位及公開徵集總承包單位欣稚鋒藝術機構(Art Pioneer Studio)共同建設,也是中國使用國家公共財政資金,於城市中心投資大型國際公共藝術項目的首例。
目《「目」之廊》,該作品位於舊上海電廠,如今成為一個開闊的藝術空間。 ©田方方
對於公共藝術在楊浦濱江的落地細節,欣稚鋒藝術機構創始人汪斌說:「最早的策展方案中有80位國內外候選藝術家,經過篩選有30個藝術家在原有基礎上完善方案,在經過規劃局、路政局、學委會等各相關部門的探討後,有6位藝術家的方案被撤下。但又因為疫情等原因,有幾件無法完成,其中就包括去世不久的日本物派藝術家原口典之的作品,最終落地完成的共20個點位的作品(19個是邀請點位,1個是公開徵集)。」
基於楊浦濱江原有的電廠、船廠、棉紡廠、煤廠的設施,很多藝術家在前來考察時,便被此地原有的工業遺存吸引,並基於此進行創作。其中體量最大的是
瑞士藝術家費利斯·瓦裡尼的作品《起重機的對角線》。這件跨越三座起重機的作品,位於上海市文物保護單位上海工部局電氣處新廠舊址、密豐絨線廠舊址、裕豐紡織株式會社舊址建設控制地帶內。
瑞士藝術家費利斯·瓦裡尼的作品《起重機的對角線》。 ©費利斯·瓦裡尼
「我第一次來到楊浦濱江時,這裡沒有建築,空空如也,我不知如何創作。直到三架橘紅色的起重機進入眼帘,一切才明朗了起來。」 《起重機的對角線》創作者、法國藝術家費利斯·瓦裡尼(Felice Varini)此前在接受澎湃新聞專訪時說,「我當時非常開心,這是全新的工作場景,它不是封閉的空間,但也不是完全開放」,當楊浦濱江開放,瓦裡尼漫步其上,「公眾不用去博物館和畫廊,在楊浦濱江散步時就可以看到我的作品,這是很高興的事。」
《起重機的對角線》(局部) ©費利斯·瓦裡尼
在《起重機的對角線》不遠處便是始建於1911年的上海電力公司江邊電站,即楊樹浦發電廠。這座江邊電站,曾經是遠東最大的火力發電廠,發電量曾佔全市總發電量的70%以上,在大工業時代之初,楊樹浦發電廠105米高的煙囪一度是中國最高的建築物,也是船隻駛入上海港的地標。2010年,楊樹浦發電廠正式停工,踏上轉型之路。曾是發電廠儲灰空間的灰倉被改造為「灰倉美術館」,三個巨大的罐體中展示了葡萄牙藝術家荷塞·吉馬良斯《詩人之屋》、日本藝術家高橋啟祐《一個世界》、中國藝術家韓家英《相遇》、章明的《鋼之迷宮》和《灰之迷宮》4組永久藝術品。
荷塞·吉馬良斯《詩人之屋》,該件作品為燈光裝置,位於電廠儲灰罐中。 ©欣稚鋒藝術機構
其中,吉馬良斯把「詩人之屋」稱為「冥想之屋」,藝術家認為罐體如同一座寺廟,此間恆久寂靜,藝術家以作品留給楊浦濱江一方安靜思索之所。同樣運用色彩元素,吉馬良斯還在濱江防汛牆之外的棧橋上做了4座拱門,烘託著公共空間中的節日氣氛,也提示著不同文化在黃浦江上相遇。
荷塞·吉馬良斯《拱門:藝術、旅行與相遇》。 ©欣稚鋒藝術機構
藝術作品在楊浦濱江並不是高高在上的,除了發生在周遭、可以觸碰外,有些作品直接表達了「在地文化」與居民的生活印記。比如宋冬在電站輔機廠東廠地塊由劉宇揚建築事務所改建的「印記花園」中所建的「若衝園」。在藝術家的自我闡述中,「『若衝園』來自《道德經》『大盈若衝、其用不窮』,作品與建築師、園林師合作,營造出『互文』的關係。同時利用傳統園林中的『置景』和『借景』產生而出的美學植入當代的創造之中。」
宋冬《若衝園》。 ©宋冬
在秋日午後的陽光下,藝術家以大中小三個「盆景」構成的當代園林被投射到地面上產生些許虛幻的色彩,其鏡面的外觀反射出周邊的舊廠房、人工湖,形成作品與環境的融合關係,走入「盆景」之中,能看到來自楊浦濱江附近居民家的舊物,通過舊物利用的方式將體現市民生活日常的用品結合進入藝術家構建的鐵架之中。譬如,藝術家收集了來自周邊不同家庭、不同市場的幾百盞燈,它們曾經照亮過千家萬戶,而現在被匯於一處,在這裡產生一種新的、「無用之用」的功效。宋冬在創作的前期調研中,也了解到在濱江之外的楊樹浦,居民正在動遷,他認為,原住民本身的精神、生活印記,包括他們的談話、生活方式都是一種軟文化。他把自己的這件公共藝術作品視作「一個能與周邊產生相對密切對話的小型博物館」,在其中,我們也可以感受到上海這座國際大都市的歷史文脈與當代發展以及民眾的情感和溫度集於一處,相遇、對話、思考並面向未來。
調研和創作中的宋冬。 ©欣稚鋒藝術機構
「所有的楊浦濱江公共藝術作品的策劃,與上海城市發展融合在一起,所以在製作過程中,其實也更多考慮到當地文脈與建築景觀設計的融合。比如宋冬作品的點位,我們也在不斷協調藝術家作品與劉宇揚建築事務所設計的景觀的關係,雙方也從最初不理解,但是最後就達成共識、相得益彰。」汪斌說。
宋冬《若衝園》。 ©宋冬
工業遺存如何再次煥發生機在楊浦濱江20件永久公共藝術作品中,還有一件位於一間名為「白七」的咖啡館中,這件作品來自日本藝術家川添善行。所謂「白七」,原為「皂」,這裡原是創建於1923年的英商中國肥皂公司,後為上海制皂廠,「白麗」、「蜂花」、「扇牌」、「固本」等老品牌都出自於此,2008年上海制皂廠遷址,近10年後,當建築師進入這片廠區,試圖更新其功能時,這裡早已是一個藤蔓密布的無人之境。
原上海制皂廠,改建後作為「皂夢空間」©田方方
改造上海制皂廠的是致正建築工作室主持建築師張斌,他所見的這片無人之境是制皂廠生產時汙水處理系統所用的氣浮池、生物轉盤、沉澱池、監測樓等多棟建於1990年代的建築,因其建築年代距今不久,該廠區被列為拆除建築,通過建築師和專家的多輪論證,這座「沒有身份」的建築得以保留。如何通過改建讓這棟「沒有身份」的工業遺產建築本身和歷史肌理得以保留並煥發新功能,是放在建築師面前的課題。
2018年,改造前的肥皂廠廠房。©徐亮
為了讓「物料流線」變「體驗流線」、「生產現場」變「文化現場」,建築師為氣浮池、次氯酸鈉池、調節池加上了頂,並把水池之間的原始場地墊高到7米標高(與防汛牆同高),作為登高眺望的觀江平臺。再將中壓水解樓的建築樓層減量,並把原本防汛牆邊的檢測樓降低到7米標高之下,成為平臺之下的灰空間,供公眾休憩。
肥皂廠施工過程 ©致正建築工作室
在建築下部,通過鋼管通道將不同的水池串聯互通,形成一系列的明暗轉換,高低錯落,內外翻轉的空間。張斌坦言,鋼管通道既是保留下的原本的工業記憶,同時鋼管將建築擊穿,空間得以互通,讓當年的物料流線復刻成如今人們的行走的空間體驗。當人們在一個個鋼管之間穿行時,將遇見各種形態的空間,其中包括了圍在建築內的露天花園、戶外劇場和川添善行的為空間定製的作品《1年/1萬年》。
川添善行《1年/1萬年》。©田方方
川添善行創造的「人造鐘乳洞」,之所以名為《1年/1萬年》也與肥皂有關。天然的鐘乳洞需要耗費千萬年才可形成,卻也可以通過化學手段,利用鹽混合肥皂製造。一年與一萬年之間,體現的是人類的智慧和大自然的神奇。川添善行利用一種名為FRP的新型塑料材料製作成錐形,並在周圍噴上肥皂,當遇到上海梅雨潮溼的日子,水泥建築上偶爾滴下的水滴,凝結在鐘乳石上構成淡淡的肥皂香,形成視覺與嗅覺的感官體驗,也讓人不禁去思考時間這一永恆的哲學問題。
制皂廠罐區 ©陳顥
川添善行的這件作品位於「生物轉盤」之下,如今的生物轉盤被種上了植物,形成了一處「屋頂花園」,在原上海制皂廠廠區西側是原來的皂廠儲罐區還有一處更大的花園,名為「香料花園」,建築團隊在此地種植上了原本用於製作肥皂的香草,並用鋼藤架在再現了原本的儲罐,隨著時間的推移,香草布滿花園,爬山虎攀上舊牆,構成一個野趣的空間,而制皂廠其他更新的建築外牆之下也埋下了植物的種子。幾個春秋之後,這一片建築的外觀將回到張斌第一眼看到它們時人工與自然長在一起的樣子。
制皂廠沿江航拍 ©田方方
改造之後,原上海制皂廠區域也有了新的名字——皂夢空間,隨著新業態的注入,「皂夢空間」將注入肥皂劇場等與肥皂結合的主題項目,通過參與互動的方式,回望歷史與品牌,未來這組工業遺產將轉化為集新生活方式與浸入體驗為核心的主題博物館。
制皂廠屋頂花園 ©陳顥
原本計劃拆除的上海制皂廠經過一次次論證會、改造為「皂夢空間」,但這只是楊浦濱江工業遺產轉化的一處,張斌的致正建築工作室聯合劉宇揚建築事務所和大舍建築設計事務所構成設計聯盟,改造了楊浦大橋以東的六處老廠,這六廠自西向東分別是電站輔機廠西廠、國棉九廠、電站輔機廠東廠、上海制皂廠、楊樹浦煤場、楊樹浦煤氣廠,共佔據約1.3公裡濱江岸線。
改造前後的國棉九廠©致正建築工作室(左) ©田方方( 右)
在改造之初,除了近10處規劃保留建築物,建築師的工作除了改造建築外,還包括對「留改拆保建築及構築物」提出設想和建議,使其保留。
水棧橋上荷塞·吉馬良斯的作品,以及改造後的肥皂廠。 ©田方方
比如,電站輔機廠西廠被保留下的物流的門衛室,被改造為 「衛亭」和「值亭」,一處供遊人歇腳之所,另一處放置著公共藝術作品《山》。東廠的一處廢棄廠房的「共生構架」被保留成為一個公共活動區域。
夜幕下的徐震作品《山》。 ©Xu Zhen®
煤氣廠區域,在原為運送生產煤氣的原料而設的煤炭卸載碼頭上,有一堵約90米長4米高的混凝土牆在改造後形成一個被稱為「邊園」的區域。這堵牆原本的作用是為了防止煤炭滑落入江,當廠房移走,長牆便成為了沉默且頹然的存在。長牆本有兩堵,沿江的一堵早被拆除,就近填入了碼頭和防汛牆之間的縫隙裡。
左:煤氣廠原狀 ©致正建築工作室;右:邊園©田方方
而剩下的一堵,在大舍建築設計事務所的改造下以原本混凝土牆為基礎,把一個跨越防汛牆和碼頭縫隙的坡道連橋、騰空的長廊、可以閒坐的亭,都附著在這堵堅實的牆上。並以一個單坡的屋頂,定義了牆內外的空間,牆內對著帶有荒廢感的花園,牆外則是挑空的看江高廊。失去卸煤功能的昔日碼頭成為了今日城市漫步者的場所。
邊園,堅實的混凝土牆作為繼續建造的基礎,©田方方
在歷史保護建築和工業遺產的保護和再利用上,楊浦濱江投資開發有限公司黨委書記左衛東認為,「絕不是簡單的拆和建的問題,對於需要原貌保護的文物單位按原貌修繕。在重現原貌的基礎上,還需要呈現它的風貌。但風貌保留保護之後,它在公共空間中的功能是不一樣的,從原來的倉庫、生產車間變為提供百姓公共服務的場所。在改造過程中除了重塑功能、重現風貌外,還需要依據建築功能塑造它的價值。工業遺產的位置如有與規劃相衝突的,則通過設計把基礎設施建設規劃與建築有機融合。同時,也邀請規劃專家支招如何更好的保護和利用。隨著規劃設計理念越來越新,也會找到更多解決問題的方案。」
電機輔機廠西廠-共生構架。 ©田方方
「過去工業廠房多造成為創意辦公的園區,但工業遺產應該植入新的功能,可以變為學校、住宅、劇場、博物館……」鄭時齡說,「濱江地帶,不單單是要吸引市民來,更多是要吸引市民來參與活動。」
如今,楊浦濱江雖然已經貫通,但工業遺產的改造依舊在進行中,電廠的煙囪、色彩鮮豔的龍門吊、一處處舊廠房都是不同時代的證物,它們與江對岸的高層建築構成了近現代的對話。
保留工業遺產是規劃者、建築師與開發部門合作的結果,未來它們如何與城市、與濱江景觀、與人發生關係,還需開發部門、管理部門、後期運營部門聯合。
楊浦濱江今貌,圖為理察·威爾遜《黃埔貨場》。 ©田方方
目前,除了有漫步道跑步道騎行道外,楊浦濱江岸線上有多家咖啡廳、「漁人碼頭」處也開有餐飲店,還不定期有集市和快閃店;大、小廣場和市民驛站在為老百姓提供各種公共服務外,也舉行新品發布等活動。未來楊浦大橋之下,建於1921年的四層無梁樓蓋雙子倉庫的西側倉庫將變身世界技能博物館。
但要真正變成多元的空間,還需要更多業態的植入。在楊浦濱江之外的楊樹浦路,是一片正在拆遷的地帶,這也提醒著城市建設不是一蹴而就的,作為老工業基地的楊浦欲正在完成轉型,濱江只是起點。
(註:本文所提及的公共藝術作品均為2020年新落成的點位。)(本文來自澎湃新聞,更多原創資訊請下載「澎湃新聞」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