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凱特 LicorneUnique
「因此，我愛回憶那個夏天，
當我們一起在那座迷人的宮殿裡漫步時
塞巴斯蒂安的樣子」
—— 《故園風雨後》
2008版《故園風雨後》的男主之一查爾斯
無論是1981年電影版還是2008年的劇版《故園風雨後》，都講述了同一個有關青春、愛情、宗教、戰爭與藝術的故事。男女主角最後或漂泊異鄉，或親赴二戰戰場，總歸是被「故園」裡的記憶牽絆一世。
可「故園」在哪？
這幢位於英格蘭北約克郡的「霍華德城堡」，就是兩版《故園風雨後》（Brideshead Revisited）的取景地
清晨從倫敦出發，一路向北行約220英裡，中午便能抵達。臨湖遠眺，一片巍峨的英式巴洛克莊園映入眼帘。這裡不僅是劇中貴公子塞巴斯蒂安·弗萊特的家，也是現實中300多年來英國11代卡萊爾伯爵的領地——霍華德城堡。
始建於1699年的城堡世代都是霍華德家族的領地，兩面臨湖，面朝1000公頃的花園，是英國的「世外桃源」
佔地6000公頃，擁有145個房間，霍華德城堡還是全英國最大的鄉間豪宅
今天就讓我們走進霍華德城堡，聊聊現實中的城堡與「故園」裡的年輕人交織的命運。
「故園」是一個悲涼之地，
每一片磚石都浸滿了家庭與宗教的種種羈絆；
但現實中，這座300年的老宅卻處處煥發藝術沉澱的榮光
1
最「義大利」的英國城堡
伴著青草的芬芳從南門入，
你便知，再沒有哪處英國城堡
能如此完美地消化義大利古典美學了。
6根斑駁的古希臘愛奧尼克式列廊柱見證了
古堡300年的滄桑；
2尊巨大的大理石神像與塞巴斯蒂安、查爾斯
共度一段微醺的夏日時光。
2008年劇版《故園風雨後》/夏天的風穿堂而過，吹起了神像的衣袂，也吹皺了少年的嘴角
「塞巴斯蒂安的眼鏡盯著頭頂的樹葉，我看著他的側臉。菸草的香味與周圍甜蜜的夏日氣息混合在一起，醇香的金色葡萄酒讓我們仿佛懸在離草坪一指高的空中，飄飄欲仙。」
—伊夫林·沃《故園風雨後》原著
推門而入，寬闊的石質建築映入眼帘。
還記得那條讓中產出身的查爾斯
大開眼界的雕塑走廊嗎？
劇中的雕塑都被塵封，但現實中的雕塑長廊卻是歷代霍華德家族成員擺放自己最得意的義大利收藏的重地
有人說，「室內走廊」（corridor）這種
極度義大利的結構此前完全不為英格蘭所知，
但霍華德城堡裡不僅有2條貫穿東西的平行走廊
還學義大利人一般羅列大理石雕像與花瓶，
其中大部分藝術品都是家族第四代伯爵
1738-1739年旅居義大利時的收藏。
走廊盡頭的拱頂下，供奉著一尊「美少年」
他是古羅馬皇帝哈德良的男寵安迪諾斯/這尊大理石雕像2015年在倫敦以40,000英鎊的價格成交
另一頭的拱頂下則是一尊花崗巖花瓶，推測為亞歷山大大帝時代鑄造的， 1721年在羅馬Palatin山上的奧古斯都浴場裡出土/2015年以108,500英鎊的價格成交
霍華德家族的成員如此痴迷義大利藝術，
還和當時貴族的「壯遊」風尚有關。
16-19世紀的富家子弟沒有一個不遠途旅行的，
其中羅馬、威尼斯與那不勒斯3地絕不能免。
就像劇中塞巴斯蒂安與查爾斯一樣，
在牛津讀大學的那個暑假，
遠赴威尼斯遊湖、逛教堂、狂歡的記憶，
是他們回味一生的甘甜。
當時的公子哥們會一邊參觀古蹟，一邊購買和定製各種藝術品，以便能牢記這段不凡之旅
年輕的伯爵從義大利採擷最美的風光，
定格在自家的繪畫廳，以便讓身在英格蘭的後人
保持對南國不滅的嚮往。
不大的繪畫廳掛滿了提香、真蒂萊斯基等義大利大師的名作。藍色的壁紙與深沉畫布形成鮮明對比，好像提醒著人們義大利不僅有巴洛克藝術，還有浪漫的地中海岸
這幅油畫是霍華德家的第四代伯爵1739年旅居義大利期間，委託Giovanni Paolo Pannini創作的《羅馬風景畫》
這幅貝納多·貝洛託的《威尼斯大運河》可謂是霍華德城堡曾經的鎮宅之寶/2015年以2,557,000英鎊的價格成交
還有轉角的餐櫃，
曾屬於義大利赫赫有名的博爾蓋塞家族，
以精湛的細木鑲嵌與銅鎏金工藝，
無言地彰顯著這個家對意式美學的崇尚。
餐櫃可以分為上下兩部分，下半部分是一對19世紀早期攝政時代的桃花心木局部漆金底座，推測由C. H. Tatham設計
底座之上的是一對1625年代羅馬出品的彩色硬石鑲嵌烏木大櫃，鎏金配藍漆，令人心醉
如果說城堡裡收藏的是一段義大利情結，
那1000公頃的花園裡奔湧的就是盛大的自由。
「那不知疲倦的精力和體力的放鬆，那與世隔絕的利己主義思想——僅僅屬於青春，並隨青春而死去。我在這裡過著充滿柔情的日子裡，相信自己裡天堂是很近的。」
—伊夫林·沃《故園風雨後》原著
少年們的夏天從這裡開始，也在這裡落下了句點
2
奔湧少年熱血的噴泉
城堡前的「阿特拉斯噴泉」不僅是劇中的重頭戲
也是霍華德家族最引以為傲的藝術品。
「阿特拉斯噴泉」（Atlas fountain）正對城堡北門，直徑27米，不僅能在池邊小酌，還能跳進池裡遊泳
噴泉中央的「阿特拉斯」是希臘神話中的擎天神
被宙斯降罪一世用雙肩支撐蒼天，
頭頂的天體還刻著燙金的12星座；
而他周圍的4頭人魚「特裡同」則是海之信使，
以海螺激起浪花朵朵。
擎天神阿特拉斯（Atlas）與海之信使特裡同（Triton）均出自希臘神話。這或許就是舊貴族對古典文化一以貫之的品位，無論是室內還是花園無處不彰顯著他們的底蘊
「阿特拉斯噴泉」於1850年落成，
次年還參展了第一屆倫敦萬國博覽會，
大大地揚了霍華德城堡之威。
只是如此壯觀的群雕當然是以
遠超預算的代價完工的：原計劃是2,000英鎊，
最後竟花了10,000英鎊！
在這封1953年寄給霍華德家第七代伯爵的信中，設計師詳細介紹了噴泉的水利工程
就是在這座噴泉前，
塞巴斯蒂安對查爾斯說：
「如果永遠這樣該多好？永遠是夏天，
永遠無人打擾，水果永遠是熟透的……」
也是在這裡，塞巴斯蒂安的姐姐
用樹枝抽了查爾斯的臉，
終於明白自己不會擁有涼薄之人的愛情。
「我們兩個人都有著秋天似的心情，六月裡的狂歡和窗前紫羅蘭花好像一起凋謝了，那盈窗的花香此時已變成了堆積在院子一角裡悶燒的潮溼落葉的燻煙。」
—伊夫林·沃《故園風雨後》原著
這座噴泉承載了「故園」裡的年輕人太多的記憶，它源源不斷的泉水像是他們永遠奔流的熱血
夏天終於還是結束了，
不如意的婚姻、猝不及防的戰爭接踵而至，
「故園」裡的故人四散，
霍華德城堡也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
3
新時代的霍華德城堡
劇中，當上軍官的查爾斯在二戰爆發後
意外駐紮「故園」，卻發現
眼前頹圮的大宅早不是他記憶中的模樣。
現實中的霍華德城堡建成的300年間，
遭遇的最大劫難也是二戰期間的一場火災。
「這個名字好像擁有古老而神奇的魔力，人只要一聽到它，往昔歲月就會湧上心頭，如幽靈般讓人魂牽夢縈。」
—伊夫林·沃《故園風雨後》原著
兜兜轉轉，一身戎裝的查爾斯又回到了這座夢幻的城堡，只是背後的噴泉早就不再噴水，城堡裡的人也都不知所蹤
一個清晨，大火從東南角的一個煙囪燒起，
很快整棟樓都被火舌吞噬，地下室都未能倖免。
穹頂受災最為嚴重，天頂畫燒到幾乎認不出，
法厄同跌落太陽馬車惹得火光四溢，
沒想到竟一語成讖。
1940年11月9日的大火是霍華德家族300年來最大的一場災難
中庭的穹頂上原本繪著阿波羅之子法厄同的故事：法厄同一心想證明自己是太陽神後裔，最後無法駕馭太陽神馬車墮馬而死
災後重建工作前後耗費了20年方才完成，
所幸大半藝術品都被當時
疏散到霍華德城堡的學生們搶救出來。
然而建築的修繕工作已然透支了
霍華德家族的全部財力，
只得忍痛割愛上拍部分藏品以緩解經濟壓力。
倫勃朗弟子費爾迪南·博爾1652年油畫作品，最後以518,9000英鎊的價格拍出
原本放在小教堂的《聖母子》浮雕，是義大利雕塑大師Jacopo Sansovino約1550年的作品，最後拍出了1,025,000英鎊的高價
為了維持日常經營，1952年，
霍華德家族成員決定對外開放莊園。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浴火重生的霍華德城堡在劇組裡找到了新出路：
1965年，索菲亞·羅蘭主演的《蘭黛夫人》劇組是城堡的第一撥客人；
1981年，傑瑞米·艾恩斯版《故園風雨後》入駐；
1978年，莎士比亞最受歡迎的喜劇《第十二夜》在此取景；
2008年，本·威士肖版的《故園風雨後》再次在城堡取景；
2016年，霍華德城堡在大火英劇《維多利亞》中留下驚鴻一瞥
......
2016ITV英劇《Victoria》
1981年劇版《故園風雨後》
2008年電影版《故園風雨後》/霍華德城堡不輸皇宮的恢弘氣勢與瑰麗的藝術收藏品，讓它常常被各大劇組當成是白金漢宮與溫莎城堡的替身
如今我們再去霍華德城堡參觀，
一切都保持著最初的模樣，
仿佛伯爵在這裡剛用完午餐，
合上書本，彈完鋼琴，吹滅蠟燭。
如今霍華德家族的成員都住在東翼，西翼、中庭與花園完全開放給遊客
古堡不僅是那個遠去的貴族時代高貴矜持的縮影
它還在熱播的劇集裡，在新人們的誓言中，
在夏日的煙火上，在遊人們驚嘆的雙眸間
煥發新的生機。
周杰倫與昆凌的婚禮派對就設在了霍德華城堡。此後城堡開始提供「古堡婚禮」服務，目前已成為全英國最高級最奢華的結婚場所
每年8月霍華德城堡都會舉辦盛大的音樂及煙花晚會
「故園」裡的夏天淹沒在了戰爭的硝煙裡，
現實中的霍華德城堡卻浴火涅槃，更見風姿。
沒有一個夏天不會過去，
也沒有一個夏天不會來臨，
和煦的風吹過湖面帶來了對岸草莓成熟的清香，
莊園裡的玫瑰攢滿枝頭含苞待放。
霍華德城堡裡的浪漫故事，
未完待續。
小編 | 凱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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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杰倫大婚的城堡，浴火重生的「故園」，藏著美少年一生銘記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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