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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不著調
張志明和餘春嬌的愛情居然七年後還有續集,一開始的時候我是抗拒的,儘管這曾經是我很喜歡的愛情電影。
總覺得如今電影行業大熱,恨不得一切都以IP冠之,得IP者得票房,是IP的過度開發,不是IP的硬包裝成IP也得上。
於是這對過氣小情侶重新殺回銀幕,給人的初印象總免不了回頭再撈一筆「情懷費」的嫌疑。
但電影開場後不久,這個疑慮就被推翻了。彭浩翔依然是那個鬼馬的彭浩翔。
開頭山寨版恐怖片讓人懷疑走錯了片場,一轉場,一場極其「不可描述」的「野戰排」戲碼「汙」得自然流暢、一氣呵成,讓人哭笑不得的「黃段子」讓人想起他充滿不羈又調皮氣息的短篇集《破事兒》。
從黃段子再轉場到辦公室損友同事們的惡作劇,張志明的世界裡,他還是那個長不大的少年。
可是張志明已經36歲,比他矮但比他大的餘春嬌40歲,這對情侶的時間線沒有因為身處電影世界而停滯,志明與春嬌和觀眾們一起長大變老,兩人的相處經過了起初的吸引與試探,過了激情期,還沒有結婚,但默契中帶著一點點的懈怠和心虛。
他們是經過考驗的情侶,《志明與春嬌》裡買著紅綠「好彩」,說著粗口,萍水相逢的兩個菸民,在《春嬌與志明》裡相互厭倦過,試著找新歡,也是真的被不同類型的年輕美女和成功男士吸引過,但終究難捨彼此的熟悉和懂得,於是又在一起拖累著過了幾年。
而這一次的故事,關於一個大男孩的片刻成長和大齡剩女的持久玻璃心。
大概也只有那個在馬桶裡放乾冰覺得是製造浪漫氣氛的彭浩翔,才會在表現40歲女人「年老色衰」這個危機時用上「那裡長白毛」這樣刺激的梗吧。
看這樣一對「賤男作女」談戀愛,比一般套路的愛情喜劇要多些驚喜,比如你還能看到彭導親手拍的他的百日粑粑寫真出鏡。
那種肆無忌憚說唱就唱的歡騰和旅行中制服誘惑上身的趣味,都是彭浩翔電影中隨處閃現的小驚喜。在這些亂七八糟惡趣味的加持下,並沒有什麼核心事件的電影情節,好像生活流水帳一般進行著,倒也讓人看得有滋有味。
愛玩的志明和狐朋狗友們鬼混著,但到點知道要回家,不會放任自己出格;愛抱怨的春嬌也和閨蜜們有著吐不完的槽,但在閨蜜們憤憤不平時又忍不住要為自家男朋友打圓場說好話。
這大概就是長久情侶日常的模樣,不再刻意談情說愛表白,也放棄了對完美的奢望,彼此抱怨著習慣了那些以為自己曾經不能接受的日復一日。
但春嬌還是覺得內憂外患。越是久處了解,越是讓人不安。而當年溫暖誠懇如「有些事情不用一晚上做完」這樣的情話,放來七年之癢的節點,也變成令人洩氣的搪塞。
這廂自己還覺得力不從心,那廂還殺出了年輕貌美的青梅竹馬,一口一個哥哥回憶著甜蜜的童年往事,還天馬行空的要給自家男朋友「生猴子」。「童年陰影」的不靠譜老爸帶著小嬌妻來又給了春嬌足夠翻一個世紀白眼的打擊,一個曾經扔下她和老媽跑掉的男人,到了古稀之年也還是個花花公子紈絝子弟。
至於那場地震,她嚇得在原地動彈不得的時候,志明躲在桌子底下呼喚她卻沒有做到陪伴,這個情形剛好對應了最近一起開展了好幾輪唇槍舌劍的《奇葩說》辯題。
志明與春嬌用了整整七年的時間經歷分手、異地、劈腿、複合、同居……所謂七年之癢,這些相處的問題看起來都現實又順暢,可是如此俗套。
彭浩翔安插的段子依然鬼馬,而他的愛情主心骨剝去那些點綴,中規中矩得有些讓人失望。你看,就算是這麼奔放的一對戀人,也免不了要為買房攢首付和東京的輻射問題操碎心。
還是說,這一次,他想說的「救」這件事,畢竟關於成長,大人的愛情,就難免顯得無趣?
有些耐人尋味的是結尾,從標準的劇作考量來看,電影的結尾是失敗的,電影所提出的志明不成熟的核心矛盾,其實並沒有以人物真正的「成熟」來解決,看似愛的表白,其實滿滿都是「套路」。志明用的還是他小孩子愛玩愛現的那一套,自導自演一場戲,給大齡女友製造華而不實的粉紅泡泡,那些源於現實的缺陷和煩惱依然沒有解決。
但轉念想來,女人不就是永遠吃這些「套路」麼,所謂的春嬌「救」志明,並不是志明嘴上說的,「你讓我長大」;而是你即使壓根還是沒長大,她也假裝認可你長大了,還願意陪著你一起幼稚地相信愛情啊魂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