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有多愛茅臺?——且看美媒如何講述茅臺酒的前世今生

2021-02-14 東方財經雜誌


茅臺一直很受國人追捧,最近更是火爆,關注新聞的都知道,現在它不僅在股市裡成為領頭羊,也因為其空瓶成為困難戶喜愛的擺件而上了熱搜。茅臺這兩年突飛猛進的大發展,也引起了外媒關注。近日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刊發了一篇文章,題為「酒精度53%,喝起來火燒火燎,這個酒水品牌是如何佔領中國(市場)的?」(作者Michelle Toh)。從外國人的視角看茅臺,讀來也引人思考,現編譯如下:

2019年,當Costco在中國開設第一家門店時,吸引瘋狂人群的不僅僅是熱騰騰的烤雞和打折的Birkin包,一種叫貴州茅臺的烈性酒也被瘋搶。

一瓶500毫升的酒要賣1498元,這不像顧客喜歡去Costco買的那些便宜貨——但是,這樣高的價格也比茅臺在其他地方賣的要便宜很多,它太受歡迎了,只要上架就馬上被搶購一空。

即使是在全球疫情大流行的情況下,貴州茅臺也迎來了輝煌的一年:2020年它的股價飆升了70%。在全球範圍內,該公司的市值不僅超過了英國帝亞吉歐(Diageo)和美國星座集團(ConstellationBrands)等所有其他酒類公司,還超過了長期以來一直是全球市值最大的飲料製造商可口可樂。貴州茅臺的市值為2.7萬億元,比豐田、耐克和迪斯尼的市值還要高。

中國市場研究集團駐上海總經理本•卡文德爾表示,任何時候,只要他們有任何庫存,幾乎都會立刻銷售一空。中國人都爭著買茅臺酒。

然而,茅臺在海外幾乎還是默默無聞。根據其財務報告,幾乎所有(約97%)的銷售額都來自中國。

那麼,一家主要在國內銷售白酒的公司,其價值怎麼會超過一些歷史悠久的全球酒水巨頭呢?被西方人形容為「口感像喝液體刀片」的茅臺酒能成功吸引外國消費者嗎?

茅臺白酒酒精度為53%,屬於「烈酒」。其旗艦產品「飛天」是中國國宴和商務活動的主要用酒。它也被譽為是毛澤東最愛喝的白酒,有種說法是「喝點外交酒」。1972年,美國前總統尼克森歷史性訪問中國時,就是用茅臺來款待他。據美國國務院檔案記載,在1974年歡迎鄧小平的國宴上,前國務卿基辛格對鄧小平說:「我認為如果我們茅臺喝得足夠多,我們就可以解決任何問題。」鄧小平當時幽默地回應說:「既然如此,當我回到中國後,我們會採取措施提高我們的產量。」

因此,作為中國很多重大事件的參與者,茅臺在國民意識中樹立了國家品牌形象。也有人說,茅臺的紅色傳說甚至可以追溯到更早。官媒曾援引一位前陸軍中將的話說,上世紀30年代紅軍在「長徵」期間,士兵們曾用茅臺來消毒傷口。還有傳說,當時紅軍傷員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不得不在手術前靠喝茅臺把自己喝暈過去。

如今,相較於「紅色」標籤,茅臺更多地被視為奢侈品地位的象徵。有些人買它不是為了喝,而是作為投資。比如在佳士得拍賣行,有些限量版的茅臺酒賣到了近26萬元一瓶。

茅臺既可以讓普通消費者在特殊消費場合接觸到,同時也能滿足收藏家超級壕的欲求。這是茅臺不同於許多國際酒水品牌的地方。

在疫情引發的經濟困難時期,這也是一個巨大的優勢:有錢人無法在旅遊上消費,可能就會在酒水上花費更多。

長期以來,茅臺一直被視為中國的藍籌股之一。2017年,它成為世界上市值最大的酒類生產商。

2019年,茅臺公司也成為自2005年以來第一家股價達到1000元的中國企業。2020年,它的股價更是暴漲,創歷史新高,超過了中國四大銀行,成為中國最有價值的非科技公司。有中國市場分析人員表示,2020年的上漲沒有什麼大的推動力,只是大多數人正在逐漸認識到該公司能夠產生強大的現金流,並且沒有債務。

2020年,茅臺的股價創歷史新高,超過了中國四大銀行,成為中國最有價值的非科技公司。

而且,大家之所以喜歡這隻股票,是因為年復一年,它一直在兌現承諾。66歲的上海退休老人李賢(音譯)就是其中之一。他從2004年開始投資茅臺,當時茅臺剛剛上市三年。

老李說他從一開始就很清楚,該公司財務狀況良好,能夠以豐厚的股息回報股東。

從那時起,他陸續買了13.6萬元的茅臺股票。回報是巨大的。「僅每年的股息就能支付我的日常開支和子女教育」,老李計劃一直持有該股票,「將來我的醫藥費和養老院的費用都靠它了。」

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麼看多。晨星股票分析師艾倫•程曾在2019將茅臺股票的評級下調為賣出。現在他仍然認為,茅臺的前景被誇大了,市場已經反映了過去10年所有的積極因素。現在的市值存在泡沫。

官方也曾警告投資者可能出現股市泡沫。2017年,新華社在一篇社論中說:「對貴州茅臺來說,緩慢的步伐是很重要的。」「拔苗助長,必然會帶來難以忍受的痛苦。短視的投機活動將對投資價值造成巨大損害。」這種敦促投資者對茅臺採取更加理性的看法一出爐,茅臺就被大量拋售,一天內損失了500多億元的市值。

茅臺最大的優勢之一,就是它能夠始終保持高價位。該公司聲稱產能有限,因為它只能在一個地方生產。

這點與來自法國同名地區的香檳相似,茅臺以貴州省一個風景如畫的茅臺小鎮命名。只有在那個特定地點生產的才能被稱為茅臺。公司表示,由發酵的高粱和大米蒸餾而成的白酒,就是在這裡獲得了魔力。當地的環境因素,比如小鎮的氣候和當地河水的季節變化,有助於賦予白酒獨特的口感,對生產過程十分有利。

在小鎮內部,也可以深切感受到茅臺對經濟的影響。雖然貴州是全國最貧困的地區之一,但據統計,截至2019年,茅臺鎮是中國西部最富裕的城鎮。當地居民說,如果沒有茅臺酒,就不會有今天的富裕生活,茅臺酒影響著小鎮發展的方方面面。

但是,即便是號稱「國酒」,它也並不總是能受到「優待」。2013年,在反腐運動中,政府嚴禁官員有任何「奢侈」享受,包括飲用昂貴的白酒,這導致茅臺銷售額大幅下滑。雖然當年的銷售額仍在增長,但僅為17%左右,而2012年為44%。2014年,這一數字更驟降至約2%。

現在茅臺又開始了反彈,儘管它也面臨著其他問題——據報導,近幾年來,公司不斷爆出腐敗醜聞,導致多名高管被免職。

茅臺對中國市場有著極大的依賴。與此同時,茅臺也在嘗試向海外進軍,它在美國成立了一個「粉絲俱樂部」,也前往非洲尋求新的商業夥伴,還與外國球員合作,如義大利國際米蘭足球俱樂部。

但在大多數情況下,海外市場並沒有什麼亮眼表現。2019年,幾乎97%的銷售仍來自中國。2020年3月,該公司在社交媒體上發起了名為「足不出戶,與茅臺同行」的活動,鼓勵全球用戶在疫情封閉期間嘗試新配方。例如,一條Instagram和Twitter帖子建議將茅臺混合製成「日落雞尾酒」,而另一條則提供了可以與茅臺酒搭配的麵條菜的做法。

這些活動都表明,即使在疫情流行期間,茅臺也努力與國際消費者保持聯繫。但分析人士指出,茅臺未來要想開拓海外市場,還面臨其他挑戰。

歐睿國際酒類行業經理斯馬蘭德拉基斯表示,茅臺早就應該採取更多措施,實現多元化。國際烈酒都是從本土開始發展,但最終必須國際化,這才是暢銷世界的關鍵。這樣才能可持續地做大做強。

比如墨西哥龍舌蘭、俄羅斯伏特加和美國波本威士忌,如果不行銷全球,它們都不會存活下來。當然,這個過程不是一蹴而就的。

茅臺酒在澳大利亞、紐西蘭和義大利的經銷商董威廉表示,現在許多人甚至還不知道白酒是什麼東西。他說,我們基本上把產品發到了所有我們能到的地方。但到最後,大多數顧客,至少80%,還是中國人。

有人不喜歡茅臺的「衝」勁,也有人將其貼上「火水」的標籤,一些西方人甚至說茅臺口感有點像「液體刀片」。

不過,更大的威脅可能來自中國人的代溝和性別差距。目前,白酒的核心人群是40至60歲的男性。下一代對他們父輩愛喝的酒可能並不感興趣。如果不能吸引更多後輩,未來就不會很樂觀。

比如雪利酒,幾個世紀以來西方人都喜歡喝雪利,但後來由於它成了「老年人消費」的同義詞,就不再受歡迎了。

目前也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擔心。即使茅臺的國際地位不強,它在2019年仍是全球最暢銷的白酒。中國市場如此之大,而且還在變得更加富裕。基於「國酒」的地位,它可能仍會吸引更多的國內消費者。因此,儘管面臨種種挑戰,就連批評人士也承認,茅臺的主導地位遠未削弱。

茅臺這個品牌,以及這個品牌的傳統,真的不可能複製。你可能明天就建立一個新的企業,然後努力發展,但你不可能回到過去讓毛澤東等老一輩領導人對你的酒感興趣。茅臺酒有一個強大的價值故事,可以讓它蓬勃發展。這是它獨一無二的榮譽徽章。(編譯:言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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