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簡介:
貝茜•布魯姆(凱特溫斯萊 Kate Winslet飾)是紐約某新聞雜誌的知名記者,她接到了一個任務是去採訪一名死刑犯大衛•戈爾(凱文•斯帕西 Kevin Spacey 飾)。戈爾的罪名是強姦並謀殺了康絲坦斯•哈拉維,並將於周五下午6點被處以死刑,那麼布魯姆將要採訪並記錄的就是戈爾人生最後的三天,而此前戈爾拒絕了一切採訪。布魯姆起初對這個任務很不以為然,但在和戈爾的接觸過程中,她發現一切並非表面呈現的那麼簡單,於是布魯姆決定用僅剩的三天開始尋找真相……
電影《大衛戈爾的一生》的導演艾倫•帕克憑藉該片提名2003年柏林國際電影節金熊獎。
下面是收集網友觀看《大衛·戈爾的一生》電影的精彩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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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評一:
故事發生的德州是美國執行死刑最多的一個州,大衛·戈爾和他的女助手康斯坦斯等人為死刑廢止奔走呼籲但收效甚微。在電視節目上,大衛與州長進行激烈的辯論,儘管他旁徵博引佔盡上風,當對方讓他「舉出一個發生在德州,我任期內遭誤判被處死的例子」時,大衛卻只能保持沉默。無論多麼精彩的辯論,終究比不上一個實例更有說服力。這似乎成了他們事業上的一個瓶頸:必須證明死刑會中有誤判,否則一切免談。隨著一個個「預期」死刑犯被處決,大衛和康斯坦斯憤怒悲痛卻無濟於事。
每個人都有會追求理想的衝動,但能為理想堅持奮鬥,最終付出多少走多遠呢?特別是這理想的實現於個人並無多少即得利益。大衛和康斯坦斯以生命為代價做出了驚人的回答。在他們精心策劃的一場謀殺中,康斯坦斯痛苦的死去了,大衛則作為謀殺犯走上了刑臺。當女記者貝茜從錄像帶中得知真相的時候的那份震撼,我想,每一個觀者都能強烈感受的到。謀殺是不存在的,恐怕強姦犯的罪名也是計劃中的一部分。想到大衛對貝茜說的:「我不是讓你來救我的,我只是想我的兒子以後可以找到關於他父親的記憶」,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影片最後,康斯坦斯自殺後,大衛平靜的走向鏡頭,關掉攝像機。面對鏡頭的一霎那,一絲憂戚,一絲悲憫浮現在大衛的臉上,伴著他無言的平靜,帶給觀者的卻是令人震撼至極點的後的沉重。那一刻,我想到了走向十字架的耶穌。而死亡是為了拯救。
大衛·戈爾是一個理想或者可以說信仰的殉道者,他為之獻上的偉大的祭品就是自己寶貴的生命。這也正是他基於對人生意義的看法上做出的選擇。如果說康斯坦斯選擇死亡,得了白血病是其動因之一的話——她要讓自己的死亡更有價值和意義,大衛的選擇則具有更為純粹的殉道意味。或者在某些人看來,大衛等人的舉動是瘋狂的,但反過來講,缺失了偏執狂熱的人也就很難成其為殉道者。按照加繆的人生哲學,沒有任何一種命運是對人的懲罰,只要竭盡全力就應該是幸福的。從這種意義上說,理想的殉道者們也在追尋著自身生存的極致狀態,他們的幸福不在於理想的成功,而在於追尋理想的過程。當這一過程與他人的救贖相結合的時候,神性的光彩就會燃熾。
向大衛·戈爾們致敬。
影評二:
電影中有一幕是這樣的,大衛喝醉酒後在街頭對人呼喊, Socrates! Socrates! 對人說蘇格拉底向審判團提出用20個銀幣來換自己的性命,審判團覺得受到嘲弄,最後投死刑票的人比當初投有罪的人還多. 大衛的行為其實完完全全遵從了蘇格拉底的以身殉理的模式, 我猜蘇格拉底也是大衛的偶像,勇於為理想而獻身.
在柏拉圖的著作<申辯篇>中詳細的記錄了蘇格拉底在雅典法庭辯論最後勇敢赴死亡的經過。
蘇格拉底被判有罪基於兩條罪行,第一條是不敬神, 第二條是教唆年輕人做壞事. 蘇格拉底對這兩條罪行一一進行了成功的反駁. 另外,他沒有用到他自創的圈圈套圈圈大圈繞小圈太極劍——辯證法(Dialectics)來進行反駁,而是常識,並且提出兩個非常重要的觀點, 這兩個觀點深深的影響了後來的西方學術界乃至每一個追求理性的人.
第一個觀點是,他對智慧的反思。這也是他被判死刑的真正原因。他在法庭上陳述到,他之所以被判有罪的原因在於他惹惱了那些自認為有學問的人,他在雅典最大的樂趣就是去找那些自認為很聰明很有學問的人辯論,用他的絕殺辯證法進行忽悠論證,最後把對方繞暈放棄自己的觀點。有部分對話記錄在柏拉圖的對話錄《理想國》中,比如他對正義定義的辯論。
我個人並不喜歡他的辯證法,至少在《理想國》中我看到的是忽悠大於論證,他不斷指出對方的邏輯不周全之處,但是從不給出自己的定義。好處是對方會慢慢的意識到自己思維的局限,做出更周全的論證。根據霍普梅在他的著作《On Socrates》中的說法,這種循循誘導的方法被稱為辯證法,(辯證法在希臘語中的原意就是「對話」),主要手段是證明對方的前提不一致,還有就是定義的不周全。後來這種蘇格拉底教學法據說還被哈佛大學商學院和法學院作為主要教學方法。
他為何要跑去和人辯論呢?他首先提出了一個說法,即阿波羅說他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但他不這樣認為。於是呢,他就跑去和那些傳說中很聰明的人辯論,辯論著辯論著,隨著一個一個的對手被他放倒,他終於明白為何神說他是最聰明的人。因為他的聰明之處在於認識到自己的一無所知。他通過和別人辯論證明了沒有人能給出一個完整的真實的知識,他永遠能找出披露不斷改進。我覺得什麼阿波羅說多半是他杜撰的,但是他從一而終的貫徹了他的思想,通過辯證法來不斷的接近真相,但是你永遠都抵達不了真相本身,只能不斷得到相對更真實的知識。最後他也是因為堅持這個思想而勇於赴死。
第二個觀點是對死亡的認識。他說誰知道死亡之後是什麼樣的呢,又沒有誰死過回來告訴人們那個世界是如何,所以他並不怕死。他還提出死亡後無非是兩種情況,一種是沉睡不醒,無知無絕。另外一種情況是人有靈魂,死亡過後能和那些已經死亡的人相遇。蘇格拉底認為這兩種情況都很美好,沉睡是件非常舒服的事情,可以免於塵世的困擾,有靈魂的話就更妙了,因為可以和逝去的偉人交談,比如梭倫。
電影中大衛在醉酒時候說蘇格拉底提出用20個金幣換自己的性命不符合史實。真實情況是根據雅典的法律,蘇格拉底的朋友們提出用金幣來換他的性命,當時蘇格拉底拒絕了這項權利,因為他當時已經一心赴死來喚醒雅典的年輕人,堅持自己的信念。後來他們的朋友甚至準備來劫獄,也被他拒絕了。
劇中的大衛通過製造冤案把自己送進監獄並被判死刑,讓公眾認識到司法系統的不合理之處進而廢除死刑,來實現自己的理想,和蘇格拉底通過自己的死亡來宣揚理性喚醒雅典的年輕人如出一轍。最後他們死的從容,我想是人因為夢想而偉大,因為理想而堅強。
影評三: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白痴》裡也如此說道:
判處死刑比強盜殺人更要可怕得多。強盜害死的那個人,夜裡在樹林裡被殺或者什麼別的方式被害,直至最後那瞬間,一定還抱著有救的希望……而被判死刑的人,所有這最後的一點希望(懷著希望死去要輕鬆十倍)也被確定無疑要被剝奪了,這是判決,全部可怕的痛苦也就在確定無疑、不可避免的死亡上,世上沒有比這更強烈的痛苦了。
「不要依據你達成多少欲望來衡量你的生活,而該以獲得多少真誠、憐憫、理性,甚至自我犧牲的時刻來衡量。因為到頭來,衡量我們生平輕重的唯一標準,取決你如何看待他人的生命!」
上面這段是大衛戈爾上哲學課時的臺詞。他精心策劃以身殉道,只為支持廢除死刑,提倡廢除死刑者通常是出於政治宗教人道等等方面的考慮,認為廢除死刑為社會趨勢所向,但是大衛戈爾的這段臺詞何嘗不是一廂情願以己價值觀作為生活意義的唯一衡量標準?
對一些人來說,死亡是絕對虛無的,存在,無論多麼荒謬,個體恆常孤寂,靈魂的溝通與救贖是難以達致的,愈是去尋找意義愈是發現意義是不固定的是荒謬的,現實裡有一種更強大的混沌的力量,活著,雞毛蒜皮或者百味人生,這些體驗裡面就已包含意義了。
另一些人,他們用信仰來抵消虛無,人們的信仰是人生意義所系,或者是對舒適生活的追求,或者是社團活動,問題是,那信仰不也包含虛無荒謬,在包含意義的另一面?
我們不妨進一步假設,如果大衛戈爾沒有死,他被釋放了,妻兒回到他身邊,新工作有著落了,天意讓幸福重回,而且這時他改變了想法,他認為之前的信仰與理念只不過是當時某種自我意識的催眠,所謂的偉大的獻身精神其實是荒謬的,比平凡的幸福所給予的意義顯得可笑,而他終於意識到另一面,他轉移了視線,或許是更狹窄的,但也有可能是更遼闊的,誰也不能確定,我們只能認為自己的價值觀是確定的(從某個角度來看事物並且偏執認為那是真理),他學會了享受幸福,抽象理念的意義與真實體驗的意義,他已經感受領悟到後者所給予的精神滿足較之前者更接近生命的本質需要,於是他質疑之前理念的荒謬性?
當然,導演不落窠臼,沒有預設完美結局,否則電影也談不上震撼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