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房客 Asphalte (2015 法國)
導演: 薩米埃爾·本謝特裡
編劇: 薩米埃爾·本謝特裡
主演: 麥可·皮特 / 伊莎貝爾·於佩爾 / 瓦萊麗亞·布魯尼·泰德斯基
類型: 劇情 / 喜劇
我們似乎早就習慣了人們通常意義上對於孤獨的描述,陌生,隔閡,孑然一身,那種個體與周遭世界永恆對峙的悲愴感,讓我們始終對孤獨這個詞彙有著過分孤絕的定義。
如果說孤獨意味著你與世界是兩種永不靠近,彼此絕緣的存在,那麼這部《心房客》或許提供了有關孤獨的另外一種可能:你的確曾真切地融入過這個世界,但卻永遠在人群中保持疏離。當你與人們寒暄,卻始終無法溝通,孤獨就會變成一種更加絕望的放逐。
《心房客》是一部描述孤獨的電影,帶著幾分冷幽默,以及不可言明的小確喪。電影裡的三段故事發生在同一幢公寓,卻彼此並無瓜葛:坐輪椅的男人與女護士的偶然相遇;少年與鄰居女演員的結識;以及,住在樓頂的婦人與美國太空人的近乎荒誕的相逢。這其中的故事,有的如生活片段一般充滿濃重的現實感,有的又離奇得令人失措。
偶遇
影片開始於公寓業主們的一場投票,討論是否更換已經壞掉的電梯,只有那個住在二樓的男人在討論中投了反對票,於是他被鄰居們禁止使用電梯。然而僅僅一天之後,他卻因為意外而雙腿癱瘓,他不得不在門縫中偷偷記下鄰居們使用電梯的時間,然後繞開所有人的視線悄悄出門,直到某一天深夜他遇到一位獨自在醫院後門抽菸的女護士;獨自居住的少年因為偶然幫忙而結識了新來的女鄰居,一位過了氣的女演員,少年和女鄰居一起看她之前拍過的電影,在彼此不經意的交談間紓解各自的愁緒;老婦一人住在頂樓,兒子正在監獄服刑,一次巧合,她收留了因為定位失敗而降落在自家屋頂的美國太空人,兩人從語言不通到相互熟絡,最後可以如母子一樣共同生活。
紓解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三段故事都在進行著一種試圖消融孤獨的嘗試: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謊稱自己是遊歷世界的攝影師,目的只是為了彌補那位女護士每天只能對著夕陽惆悵而無法遠行的寂寞;女演員始終絮絮叨叨地講述著自己以前拍戲時故事,但少年時不時的冷水總是將她拉回落寞的現實;兒子囚禁於監獄,但是卻迎來了來自外太空的太空人,這種錯位的替代填補了老婦生活中久違的空缺。他們因為各自的慾念彼此接近,相互觸碰,最後形成一種微妙的互補。然而這種互補的結果呢?女演員和少年交流甚多,但始終連名字都沒有告訴他;老婦雖然可以和太空人像母子一樣相處,卻一直隱瞞著兒子正在服刑的實情;雙腿癱瘓的男人在即將失約的最後關頭掙扎著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向醫院,向女護士說出真相,我們很難說這到底是不是為了愛情而做出的不得已之舉。所以,這種消融的嘗試註定是失敗的,它或許可以在某一瞬間滿足內心窺探的欲望,但沒有人能成為對方心中可以永久居住的「心房客」。
不經
影片中極具玩味的隱喻,是那陣貫穿所有故事的奇怪聲響。老婦說那是惡魔的聲音,護士說那是小孩的哭聲,而在影片的結尾,我們發現那只不過是沒有關緊的垃圾箱門在風中發出的聲音。我們總是試圖去消除孤獨,卻發現在一件尋常的事情上,人們的隔閡永遠存在,分歧註定無法調和。
《心房客》的分類標籤是喜劇,這本身就充滿著戲謔的味道。故事中除了極少部分令人忍俊的細節,更多的是萬物寂寥,人心枯索,以及根本無從尋找答案的有關孤獨的命題。所以毛姆曾這樣寫道:「我們只能孤獨地行走,儘管身體相互依偎卻並不在一起,既不了解別的人註定不能為別人所了解。」
美好的電影值得被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