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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2日,電影《無罪》在新疆首映,該電影改編自轟動全國的歙縣張氏叔侄冤案。2003年,歙縣青年張輝和其小叔張高平被控強姦致人死亡,分別被判處死緩和有期徒刑15年,2013年兩人無罪開釋,震驚全國。電影首映式沒有邀請叔侄二人參加,但他們對此看得很淡,如今張高平、張輝的生活慢慢回復平靜,兩人都投資了點生意,在老家建了新房。張高平馬上要搬到新房住,兩個出嫁的女兒也很孝順。張輝則在父親張高發張羅下,準備修豬圈養豬。
[張高平] 未獲邀參加電影首映無遺憾
9月22日,由張高平、張輝叔侄倆親身經歷改編的電影《無罪》,在新疆五家渠市五家渠文化中心舉行了首映式。參加首映式觀影的有600多名來自公檢法機關的觀眾,電影盡最大可能真實還原了張氏叔侄倆自被刑拘、批捕到兩次審判,直至最後無罪開釋的所有細節。在開拍前,劇組特意趕到歙縣,找到張高平、張輝叔侄倆採訪,並將該案一審、二審卷宗全部借走。
這600多名觀影群眾中,並沒有電影原型張高平、張輝兩人。直到10月12日,記者聯繫上張高平時,他對於電影已經上映的事還一無所知,「這個電影開拍前找過我們,現在上映了嗎?沒邀請我們去參加首映。不過這個無所謂了,也沒什麼遺憾。」張高平稱,現在他只想慢慢回歸平靜的生活,不想再多被打擾。
跟記者聊天時,張高平正站在歙縣老家自己剛蓋好的新房前,樓房蓋了5層樓高,白牆黛瓦,典型的徽派建築,很是氣派。「這房子連建帶裝修,總共花了70多萬元。」張高平對新房很是滿意。如張高平所願,現在他們叔侄倆的生活正在慢慢歸入平靜,不再像剛出獄那年,上門採訪的記者、其他有冤要訴的人將家裡的門檻都踏平了。現在有時張高平會和老家的人聊起這段冤案經歷,別人都說要不是13年前這起冤案改變了生活軌跡,張高平叔侄倆現在說不定已經富甲一方了。冤案平反後,浙江省高院賠償的每人110萬餘元賠償金,看起來很多,「但現在在合肥,連一棟普通住宅都買不起。」出獄3年多來,性格剛強,在獄中從來不報自己囚號,拒絕減刑的張高平,性格變得緩和了不少。張高平一直吃住在自己三哥家,他覺得一個人生活,如果自己做飯實在沒意思。
找對象相親多次都沒合眼的
等住到新房,張高平準備自己一個人做飯了,「總得慢慢回歸正常的生活。」
張高平的2個女兒都已經出嫁了,但心裡都記掛著他,會時常買些衣服給他穿。大女兒就在本村,經常會來家裡陪他聊天,「跟小女兒在一起相處時會尷尬些,感覺沒什麼話說。」張高平認為這可能是因為自己入獄,沒什麼機會和小女兒接觸有關。前陣子他到小女兒家中短住了些日子,「兩個人待在一起的時候,都沒什麼話說。」13年前他被冤入獄時,小女兒才9歲,大女兒也僅12歲,兩個女孩成長的最黃金年齡,父愛缺位了。
張高平出獄後,和張輝用拿到的賠償金一人買了輛寶馬車,張高平曾想著把車送給大女兒開,對方沒要。
張高平的兩個女兒都是跟第一任妻子所生,離婚後他曾娶了一個小自己10歲的女人,希望照顧兩個女兒。 2004年10月,浙江省高院二審判決下來的第二天,第二任妻子帶著老家歙縣的律師到杭州找他,他以為是為平反案子來的,結果妻子是來談離婚的。「我想都沒想就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她還年輕。」張高平說。
現年51歲的張高平一直想找個伴兒一起生活。家裡親戚包括張輝的父親張高發,都給他四處張羅,甚至國內另一起著名冤案受害人趙作海的妻子,都給他介紹過對象。但都沒有看對眼的。
[張輝] 投資開賓館還準備當「豬倌」
其實,除了老家新建的這棟樓房,張高平2014年還曾經在黃山屯溪區,貸款買了一棟139平米的大房子,花了70多萬元。現在黃山市房市看漲,張高平試著把自己的房子掛到了網上,結果有人出110萬元想買。雖然沒賣,但張高平對此很是滿意,認為自己投資的方向對了,「總得讓錢生錢吧,不然坐吃山空怎麼行呢?我又沒工作。」
除了投資這套商品房,張高平還試著給二哥家侄子的工程項目投了些錢。對於目前沒有工作的他來說,這些投資是自己將財政持續下去的唯一辦法。
和叔叔一樣,張輝也在想著怎麼用錢生錢,他和父親、胞兄幾人一起,投資了70多萬元在縣城開了家賓館,兩層樓,17個房間,9月25日正式開業了,由哥哥負責經營。閒來無事的張輝除了抽菸,就是一個人開車去釣魚,一釣就是半天。
父親張高發看他這樣無所事事下去,不是個辦法,就和他商量好,在老家修個豬圈,在裡面養豬,以後讓兒子當個「豬倌」。
生活雖慢慢平靜創痕卻未愈
在很多人眼裡看來,張氏叔侄倆的生活已經慢慢恢復正常,當年冤案製造者也通過賠償的方式,彌補了他們的損失。然而,這10年冤獄在生活深處帶給叔侄倆的創傷,還遠遠未愈。
出獄後,張輝也經歷了和叔叔一樣,頻繁相親的歲月。他入獄前女友已經相好了,都見過家長了,但因為這10年冤獄,黃了。 2014年,張輝終於相定了一個對象。次年5月雙方登記結婚,一個月後女兒出生。 41歲的張輝很疼愛孩子,卻對自己的年紀一直耿耿於懷,「等她成年,我都60歲了。如果不是因為被耽誤的這10年,我孩子現在都十幾歲了。」張輝說。
電影《無罪》上映後,張輝說自己找機會一定要看看。這部電影對他和叔叔張高平來說,有著不一樣的意義。從社會的角度來說,這部電影能夠過審並上映,對當今中國同樣意義深遠,這是一段國家司法系統對過往錯誤案例的正視。
割裂的十年 — 張高平 — 若不入獄身家千萬?13年前,他們的物流站被迫轉給他人經營,2013年,張高平出獄後發現,現在經營他們物流站的人,已身家千萬。身邊的人為張高平遭遇惋惜,但他自己卻看得很開,「別人都說要是沒冤案,你們現在發達了,我說那不好說,說不定我出車禍死了呢。 」
孩子成長父愛缺位:「跟小女兒在一起相處時會尷尬些,感覺沒什麼話說。 」張高平認為這可能是因為自己入獄,沒什麼機會和小女兒接觸有關。
張輝 — 監獄生活落下病根:每次一到下雨天,腰疼就會發作,幹不了重體力活,張輝說。
耽誤十年年紀太大:41歲的張輝很疼愛女兒,卻對自己的年紀一直耿耿於懷,「等她成年,我都 60歲了。如果不是因為被耽誤的這10年,我孩子現在都十幾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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